6. 入狱

作品:《嫁祸给了我的黑化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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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足足过了三日有余,吴闵公才有了行动。


    商司予锒铛入狱,一朝受人景仰的祝史沦为囚犯,这让各国来的使者都唏嘘不已。


    一朝风光无限、地位尊崇,一朝跌落“神坛”、滚入泥泞。


    只在于吴闵公的一句话。


    ——


    “呜呜——”


    大雨停了,但早秋的风还兀自刮着,窗棂、木门都被吹得锵锵作响,萧瑟而轰烈。


    国师府内。


    商司予同公良溪站在一张桌案前。


    “阿予,你还是不该改掉我卜出的卦象。”公良溪面色忧愁,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埋怨。


    这几日,商司予没有同公良溪说过一句话。


    她就是在责怪公良溪不听她的,胡乱篡改卦象。


    商司予怒气反笑,冷冷看着她,反问道:“你还和我提这件事?”


    ——明知会受到反噬,还去篡改卦象。


    傻姑娘。


    跟她兄长一样傻。


    窗纸被吹得“哗啦啦”作响,桌上的古籍也翻开了一页又一页。


    公良溪垂下眼睑,咬着下唇,眼角已经微微泛红了。


    “只有这一次。”


    她仍执拗着,倔强地说道:“我只改了这一次,不会有任何问题,阿予你为什么不可以信我一次?”


    商司予还是心软了,声音柔和下来,但说出的话仍旧坚决,不容一丝置疑。


    “只能有这么一次,下不为例。”


    公良溪哭了起来,她站在窗边,尽力忍住自己的眼泪,但时不时的抽噎声还是背叛了她。


    她的双肩微微耸动着。


    商司予怔愣了半响,将手轻轻地放到了她的肩上,几次张口想安慰她,话到嘴边只剩了一句话。


    “对不起。”


    “砰”的一声,国师府的大门似乎被踹开了,齐整的步伐声从前院传来。


    ——是带祝史入狱的士兵们来了。


    商司予准备前去打开屋门的时候,方才垂头在哭的姑娘骤然抓住了她的衣袖。


    公良溪的手牢牢地“禁锢”着商司予。


    仿佛这样,她就不会离开。


    但吴国的士兵们破门而入,轻而易举地就将那只手给松开了,长剑驾在了商司予的脖颈上,迫使她弯下腰。


    公良溪哭着扑上来,一个士兵便用长矛打在她的身上。


    一下,二下。


    士兵的力气逐渐加重,她痛呼出声。


    “公良溪!”


    商司予使劲挣脱掉士兵们的束缚,可徒然无功。


    他们也将长矛落到了商司予的肩背上。


    她感到一阵耳鸣,粗开始只是略带顿感的疼,到后来是渗入骨头般的痛。


    “你们可知吴朝律法是不许动用私刑的么?”


    士兵们听见这句话就都停了下来,四目相对不知该做些什么。


    其中一个士兵讪笑着说道:“祝史大人见谅,这些都是新征来的,不懂什么规矩。”


    他的眼睛滴溜儿转,先是佯装生气地瞪了用私刑的士兵,随后又向商司予赔笑道:“您莫见怪。”


    此人嘴上虽然说得好听,还称她为“祝史大人”,但士兵抓在商司予身上的手,并没有因此松些。


    他们架着商司予往屋外走去,将她押进地牢里去。


    商司予强忍着疼痛,她的身子被迫弯着,双手被禁锢着,浑身上下都无法动弹。


    ——又是这样熟悉的不受自己掌控的感觉。


    她垂头,颈头仿佛折断了似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


    国师府通往地牢的路分外长了,商司予勉力走了许久,依旧走不到尽头。


    红墙伫立在两侧,仿佛两座巍峨的高山,隔断了里面和外面,如蝉丝一般层层包裹住宫里的所有人。


    商司予暗暗地有些庆幸,好歹这些人全都带着无形的镣铐、裹着层层的蝉丝。


    而她马上就会自由了。


    ——但有时是不是过于倒霉了。


    商司予默默想道。


    在这样的一个阴沉天气,在她入狱的路上。


    她又看到了卞和玉。


    他同一位吴国的臣子并肩走着,眼里有着清淡的笑意,神色时不时透出一点讶然来。


    装模作样。


    这么快就勾结上吴国的臣子了么?


    商司予的双眸中盛着满满的讥讽。


    卞和玉似乎也注意到了她,先是愣了下,然后眉头微微皱起,目光始终停在了她的身上。


    ——就这么,遥相对望。


    虽然只有着十几里的距离,但其实两人之间隔了山、隔了海、隔了一个偌大的深渊。


    官兵继续押着商司予,她的背上一直隐隐作痛着,现又受了一路的冷风,更是灼热难忍。


    而卞和玉眉开眼笑地同身旁的吴国臣子交谈着什么,偶尔礼貌性地点一点头,目光却始终追着商司予。


    ——几乎商司予每次狼狈的时候,都能遇到他。


    卞和玉迎面走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商司予将头埋得更低,垂下眼睑,不想面对他。


    但偏偏就是那么的不凑巧。


    卞和玉身边的那位吴国臣子,见一大批黑压压的官兵押运着一个女子,随后拦下为首的那位,这样问道。


    “是出何事了么?这押送的是……”


    因着商司予的鬓发凌乱,被强迫着低腰,低眉顺眼,俨然一副囚犯的样子。这副模样同还是祝史的商司予差别太大了,认不出来太正常不过了。


    “回徐大人,是商祝史。”


    “是商祝史?”


    “可是商司予商祝史?”


    这位大人似乎是觉得不可思议,眉宇间存有疑惑,毕竟吴闵公嗜卦如命,祝史、国师们的地位都格外尊贵,照理来说,吴闵公是不会轻易让祝史离开的。


    特别是商祝史,她是最得吴闵公喜爱的祝史了。


    ——但今日商祝史却有了牢狱之灾。


    卞和玉相较于那位大人就很平静了,平静得甚至有些耐人寻味。


    他今日穿的一身烟灰色的平织锦袍,同雪白的衣襟、袖口相衬映着,腰间系着一块环佩,将将作响。


    俨然一副清贵公子做派。


    但那都是卞和玉在朝局之上的手段罢了。


    ——装模作样、虚与委蛇。


    “不知商祝史犯了什么错,”卞和玉凝视着商司予的肩颈,玩笑似地问道:“要将她带入地牢?”


    官兵们都只是例行办事,至于商司予被吴闵公勒令带入地牢关押的原因,他们并不知晓。


    这个问题只能无疾而终,卞和玉得不到任何答案。


    “这个我们也不知道,只是吴闵公让我们来带商祝史到地牢里去。”


    卞和玉的目光逐渐沉寂下来,幽黑的瞳仁闪着亮光,脸色有着一丝欢愉,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商司予有种直觉。


    ——她被卞和玉给算计了。


    在此之前,不知为何,她心里一直在和卞和玉暗暗较劲,这样的一股劲几乎勾起了她所有的坏心思。


    她不该进行这场豪赌,吴闵公的性子她是知道的,无论你是他身边多么红的人,一旦开始忤逆他,你便会像蚂蚁一样被一脚踢开。


    那些百姓的生死与否,他们的国君都不在乎了,她一个区区的祝史,能做些什么?


    是她受了冬官的唆使才献出了“大凶”之卦,是她太过莽撞了。


    不过这样也好。


    她近乎意外地感到一种解脱、一种如释重负般的轻松又自在的感觉。


    她懒得再同卞和玉斗了。


    “嘶——”


    商司予吃痛一声,飘飞的思绪被扯回来。


    官兵押在她肩上的手的力道又加重了些,牵动到了她的伤口。


    再抬首之时,卞和玉已经随吴国臣子走远去了。


    ——


    地牢逼仄、狭窄,没有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