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紧迫

作品:《嫁祸给了我的黑化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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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卞和玉的寝殿不算太远,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商司予就到了。


    黯淡的天光下,寝殿外无人把守,安静得有些过分了。


    她顾及不了那么多,提起衣裙就跑了进去。


    屋内极其简朴,也像是临时收拾出来的,一张床榻、一张长桌,桌上乱糟糟的,摆满了信件。


    商司予连忙走到桌案前,小心翼翼地用目光搜寻着那些信件,有的信看不清楚便会拿起来瞧,瞧完之后她又会将其放回原位。


    ——“卞和玉,必须要退兵。”


    她看到了卞和玉同周天子来往的信件,周天子在信中命令让他迅速退兵,不然就会起兵将他给擒回去。


    如卞和玉所说,卫将军和周天子都是畏惧国师的那副“泽佑吴国,海晏河清”的卦象,所以不敢轻举妄动。


    可她在信上看到的,周天子虽然语气强硬,说着要将卞和玉给擒回去,但他始终没有付出实际的行动。


    还有那个卫铭,也拿卞和玉没什么办法。


    ——看来吴国国灭,已是势在必行了。


    商司予找了许久,也没有找到卞和玉写给齐国嫡长子的那封还未送出去的信件。


    她有些丧气,也是,这么重要的东西卞和玉怎么可能将它随随便便放置在寝殿之中?


    已经是接近酉时了,屋内的天光渐渐弱下来,商司予去点了一盏灯烛,继续搜寻着。


    一记雷电重重地劈下来,屋内霎时间亮堂起来,烛火颤颤巍巍地开始晃动。


    商司予的心跳也如雷般,但她仍是不死心地一字一字地读着,很多字她都不能认识,只能靠直觉去猜出它们的意思。


    时间又像是变作了催命符,她只能祈求卞和玉回来得晚些、再晚些。


    桌案上的信她已经粗略地扫视了一遍,始终没有瞧见“齐国”这两个字,她有些怀疑卞和玉将这封信揣在了身上。


    她端着灯盏,缓步走过寝殿的每一个地方,烛火渐渐映衬在墙上,投射出一大片的阴影。


    目光缓缓从墙壁上,移到了床榻里侧的一个阴暗的旮旯处,商司予渐渐走近,看到一个小木匣子。


    她捧起那个木匣子,眼中跃动着欢欣的笑意。


    ——没有上锁。


    皇天不负有心人,她真的在木匣子里面找出了那封卞和玉写给齐国嫡长子的信。


    这封信件薄薄的,就只有一张泛黄的纸。上面的字倒是很好看,苍劲有力、极尽风骨,犹若青竹般泛着冷意,叫人看得晃了神。


    “晏……晏什么?”


    很遗憾,商司予并不认识齐国嫡长子的名字,只知道他姓晏,这封信的内容她也只能看懂个大概。


    ——大致讲的就是卞和玉能献上重礼,希望这个嫡长子能给予他帮助。


    卞和玉似乎是在为自己找退路,这才勾结上了齐国的殿下。


    是周朝使节这个官职让他做得不舒心么?


    殿门外电闪雷鸣、狂风大作的,窗户纸被吹得哗啦哗啦地响,颇有些风雨欲来的意味。


    商司予小心地护住怀中的灯盏,烛火一颤一颤的,她生怕它就此熄灭了。


    她连忙走到桌案前,找来笔墨纸砚,依样画葫芦地重新复刻出这封信纸。


    现在虽已接近酉时,但是卞和玉往日里不会这么快回来,她还有比较充裕的时间来掉包这封信。


    额发上渗出薄薄的一层细汗,窗纸被狂风刮开了,桌案前只有一星半点的昏黄光亮,她的眉头皱起来,执笔卖力地“画”着。


    写字她虽然不在行,但她的画功还是了得。公良俭曾教她过她写字,但她写的字实在是太惨不忍睹了,而公良俭又不舍得骂她,便给她指了个夫子来教她。


    商司予是个懒惰的学生,写得差是一说,态度不认真又是一说,硬生生地将那位夫子给气跑了。


    她想起这些往事,眉眼便会柔和下来,心情就不再那么紧张了,仿佛忘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过了半刻钟,烛油快要燃尽,她总算是“画”完了这封信,于是轻手轻脚地成功掉包了这封信。


    商司予紧皱的眉头终于放松下来,她格外小心地将所有物品都放回原位,尽量不让卞和玉有所察觉。


    寝殿外已然飘起了小雨,斜斜地刺入商司予的脖颈,带来些许凉意。


    不过她的心情从未如此放松。


    她的手中算是有了卞和玉的一个把柄。


    周天子原本就对卞和玉有所不满,卞和玉违拗了他的命令。虽然周天子没有用实际行动来强迫卞和玉退兵,但是有了商司予怀里的这封信,想必周天子就要有所行动了。


    ——君王最忌讳的就是底下的人违拗他的命令,其次就是勾结党羽。


    何况卞和玉两者都占了,他即便是不死,也不会在吴国这般猖獗下去了。


    ——那这样,吴国就不会亡国了。


    照这样发展下去的话,阿俭篡改之后的卦象,“泽佑吴国、海晏河清”应当是能应验的罢。


    明明之前,无论阿俭是否篡改卦象,只要是他所占卜出来的卦象,在吴国都能一一应验。


    阿俭曾告诉他,这是他们公良世家的秘密。


    ——但这次却突然失灵了。


    她不知晓这是否意味着公良俭出事了。


    商司予只能祈祷,祈祷吴国仍然海晏河清,祈祷周王朝退兵,祈祷她怀中的这封信能发挥作用。


    祈祷,阿俭安然无恙。


    --


    等商司予冒雨回到寝殿的时候,隐约看见远处的雨幕外有一个长身玉立的身影。


    那是卞和玉正站在殿门前候着她。


    她的心神漏掉一拍,站在原地不敢迈出步子,任由雨丝渗进她的脖颈中,浑然不觉。


    卞和玉等她做什么?


    ——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商司予控制住自己想要掉头就走的冲动,她抬手理了理鬓发,将步摇取下来重新插了一遭,才肯缓步走向卞和玉。


    “商祝史,雨中闲庭漫步,真是好雅兴呀。”


    卞和玉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见她发髻散乱、银钗垂落,而且她的气息格外不稳,因此他笑着讥讽道。


    商司予好不容易镇定下来,听到卞和玉的嘲弄的字句之后,愤怒取代了之前的心慌。


    “哪像卞公子一样,整日都忙着公务。”商司予的目光凉飕飕的,语气不善,“但我丢了祝史这个职务,现在就只能是闲散人一个罢了。”


    两人的目光在无声地对峙着,都不遑多让。


    商司予不知道为何每次卞和玉见到她就是一副似笑非笑的高深模样,也不知道为何每次自己都会被他给惹到。


    以至于现在这样针锋相对,太耗费精力了。


    卞和玉轻嗤一声,转身走入了商司予的寝殿中。


    她也跟着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