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第六十八章

作品:《渡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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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文袤圈她入怀开始吻人,直到骆苕被抱进浴桶,还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凌文袤双臂摊在杅沿看着对面的人,瞧她的样子比昨夜晕晕乎乎的时候还要发蔫。


    他紧锁眉心突然朝外召人:“来人。”语气有些沉冲,适才他故意狠狠地亲了她一通,她还一直神游天外,他的真火好似被瞬间点燃。


    骆苕被沉冲的声音惊得回了神,看向凌文袤。


    申怡入内站在屏风后和气回应:“凌五郎有何吩咐?”


    “可有准备朝食甜汤?”凌文袤说,“长公主饿了。”


    “早已备妥。”申怡应声退去,招呼下人去将甜酿和糕点呈过来。


    骆苕身子潜在水中将脑中的思绪稍稍理顺,对臭着脸的人说:“你莫名其妙生什么气?我在担心,如此大动干戈是否太急功近利了?度量田亩,盘查萌户、佃户,政令针对的全是世家豪族,虽说都是连筋带骨,牵一发动全身人人皆知的明令,过程必不可能平顺施行,我怕有人借机从中作乱,在各地扬起风波搅乱时局,引发把控不住的动荡。”


    所有的政令合情合理,可隐隐总觉太过急进。若按骆苕的行思,她会先着手摘除腐官,同时颁布减免徭役赋税的诏令,过后适时联姻安抚世家,最后度田,循序渐进。这也算打一拳给颗甜枣,再打一拳。


    凌氏一鼓作气将所有政令齐齐发布,此刻的骆苕心中有些繁乱。


    她忐忑不安,突然之间察觉暗中一直匿伏的那股势力再次浮现,它在耐心等着凌氏除掉骆氏皇族,等着凌氏自乱阵脚,再出手击垮凌氏。


    这种凭直觉捕获的讯息很糟糕,无力纠察是谁,但无时无刻令人吊胆。


    “谁会从中作乱?”凌文袤目光落下浮在水面荡漾,“俞州、傕州、湧州都会相安无事。勍州,柱国大将军慕容烈留下的烂摊子看似不可收拾,但会由你舅父慕容霆彦去摆平,凌氏相信你们慕容家有这个腕力。”抬眼一定,“倒是中州,你利用寺僧掀起如此大的动荡,我未曾过问一句,你不说,我便等你明日开诚布公。”


    骆苕吁气在水面:“我也不知会是谁,一如从前你的父亲,会将心思藏的很深让人瞧不出会有异心,那人且有实力击垮凌氏。关于中州……明日我自会与你们详说。”


    能和她平起平坐谈论中州的只能是凌晖,凌氏实际的掌权人,而不是凌文袤。


    凌文袤眼波骤然顿住,脑中飞速运作。


    政令颁布,各地必有不服者奋起反抗,这些寻常担忧都在预料之中,所以他才会领兵,以巡抚使的身份,或暗或明巡查重镇要地以安民生。


    骆苕担心的并非模糊的时局全面动荡,她有具象所指,似乎那人在暗处潜伏已久,但她并不知道具体是谁。


    想要凌氏倒台的人有很多,明里暗里不计其数,她的担心似乎还是对凌氏的不信任导致。


    骆苕强行扫去心中的忐忑,遂问:“凌氏打算与谁联姻?”


    凌文袤敛眸看她,说:“弘农杨氏,杜陵韦氏,武功苏氏。”补充道,“我的父亲儿女众多,即将嫁女。”


    骆苕心神一凝沉默点头,联姻这三姓世家,确实能安定不少局势。


    嫁女,原来凌晖要嫁女,还以为要为自己的儿子纳妻。


    目光在凌文袤脸上来回轻扫,他向她挑眉示意她有话便说。


    正在此时,申怡通禀将两碗甜酿和一碟糕点送入,放置在置物台退去,凌文袤不让骆苕动一下,抬腿轻轻踩上她柔软的腹部,自己快速食完,端起骆苕的那碗说:“你过来。”


    骆苕的心思早已不在吃食上,双掌拨了拨水面百般不情愿:“凌文袤,我的双手都已起皱,想起了。”


    凌文袤朝她挑了挑羹匙让她过去。


    这种时候,骆苕僵持不过他,只能靠近等着投喂。


    凌文袤没说话喂得很耐心很仔细,像对待襁褓中的婴儿。一碗桂花甜酿顷刻见底,骆苕虽然很不习惯但也不算讨厌。


    只觉画蛇添足。


    骆苕嗟叹于凌文袤的软硬皆施,让她有口不愿言说。


    凌文袤满意地放下碗盏,顺手拈了枚糕点示意骆苕张嘴,骆苕突然想到疏漏忘却的事,唤来申怡,吩咐:“记得煨只鸡,烧只鹅……”她对吃食样式脑袋空空说不出来看向凌文袤,凌文袤闭着眼一副事不关己听不见的样子。


    骆苕干脆把那句:你想吃什么?也给咽了回去,抿了抿嘴说,“让厨堂多备点菜式便好,要庖娘全部拿手的。”


    申怡会意退去,骆苕才察觉自己的脸颊有些烫,比被浴汤熏得更烫。


    昨夜骆苕觉得自己像具搔首弄姿又如饥似渴的活人俑,遭受过凌文袤的蹂躏之后,早已忘记脸红是为何物。


    不曾想会为这一件稀奇古怪的事觉得脸红,兴许是在饮食方面太怠慢他不好意思。


    凌文袤臂膀挂在杅沿,正两指支在额角,睁眼含笑看向她:“你这是为我提早践行呢。”他入她的公主府都自带家当,昨夜到现在才吃上一碗桂花甜酿。


    想想实在寒酸。


    骆苕搪塞回去:“不算践行,只能算寻常招待,等你走时再为你践行。”


    凌文袤没再说话,往骆苕嘴里塞糕点,骆苕说吃不下,他便风卷残云般将一碟糕点全部吃完。


    二人浴洗完正准备更衣,凌文袤却不让骆苕先行穿衣,直到命人将最初赠她的两串璎珞拿来挂上她光裸的脖子,才称心点头:“正合适。”


    在御园见她身着僧袍手握珊瑚璎珞,凌文袤便在想一定要先给她戴上珠串,再一件一件将她的华服穿回去。


    今日顺手便做了。


    骆苕手指勾在珊瑚珠串和砗磲珠串上,看向镜中人。


    凌文袤正一丝不苟地为她整理腰间蹀躞,骆苕说:“此次离京恐怕要些时日才能回来,路上得当心,最好多带些得力的随从。”


    毕竟现在应该拿他当一位王看待,人身安全乃第一要务。


    凌文袤不知在想些什么,对她真切的关心都心不在焉,只是敷衍地“唔”过一声。穿戴妥当后在为骆苕上舒痕膏时眉梢轻挑,问得风轻云净:“世子凌承佐即将归京,可想好了如何应付?”


    曾在公主府骆苕对凌文袤说过的话犹音在耳。


    “你父亲曾向我父皇求旨,希望世子尚宁华长公主,可是我执意不肯。如今想来,应当是缘分未到,现在你父亲直接将你安插在我身边,常常相见,若我们生出难以自持的情愫来,以凌承佐对我的念想,恐怕会伤及你们兄弟二人的情分。”


    她的原话,凌文袤一字不差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