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门外是一块草坪，地方不大，景色漂亮，但因为从小区门口绕过去要多走十几分钟路，一般情况下程漾都不会往那走。


    记忆里只有裴亦舟那次被她推着出去。


    明明之前还冷着脸不情不愿的，现在却明目张胆地问她要不要这么做。


    程漾关了电脑，坐在办公椅上，双腿曲着，扬了下嘴角回复。


    。：【为什么走后门？你从那边过来比较近么？】


    Orbit：【没】


    上方显示还在输入，程漾想说你直接过来就行啦，但话都到嘴边了，她又收了回去。


    把前面的对话看了一遍，回应。


    。：【那如果今天都没空的话，明天再见面？怎么样？】


    大概是把刚才的删除了，意料之中的，裴亦舟回得很快。


    Obirt：【不行，不怎么样】


    程漾甚至可以想象出他说这话的语气。


    不怎么高兴的，又强硬的。


    怎么这么黏人啊。


    但是她喜欢。


    。：【好吧，那我出去找你^^】


    Orbit：【嗯，看你时间安排】


    对话完了，裴亦舟才看清楚自己发的什么。


    他没想让程漾违背爷爷奶奶的规矩，但也不可能因为这点就和她搞成三五天不见面的网恋。


    线上和谁都能聊，久了感情就容易淡。


    他能感觉出来，程漾喜欢和他接触。


    他也是。


    从生理到心理的近距离碰撞，他们两个都很享受。


    更别说昨天晚上做的事在裴亦舟这儿已经非常亲密，所以无论是那一层面的理由，他都没办法放下。


    他得和她见面。


    几分钟解释了一遍，两人确定了时间。


    以前工作累了，休息时间程漾顶多出去散散步，现在被替换了，改成了和裴亦舟聊天。


    眼睛盯着电脑看久了不舒服，就打语音视频电话，闭着眼趴在桌上说话。


    裴亦舟处理的事情比她多，一般等他提起话题，程漾知道有空了再顺着说下去。


    “读研的事？”


    “嗯，你有去远的地方旅游吗？”


    程漾想了解他的经历，这种一点点靠近的过程，就好像走进了他的生活。


    “有。”


    他找出件有意思的和程漾说：“之前研二去西北那边玩，周知让说飞机坐烦了，要试试有学生优惠的火车，后来到站了，发现忘了带学生证。”


    “那你们改票了？”手撑着下巴，程漾点了扩音器。


    清澈干净的声音就在房间里放大。


    裴亦舟说得很平常：“没改，想改的时候发现手机被人拿了。”


    程漾没忍住笑出了声。


    当时他和周知让就站在火车站进站口，互相看着，推脱对方去找人借手机打电话申请救援。


    “谁说坐火车谁去。”


    “谁没提醒我带学生证谁去。”


    两个都要面子的人吵起来和小学鸡没什么差别，最后争执不下，被彼此整笑了。


    不过好在出门在外可以靠脸吃饭，没一会儿，就有人主动过来问他们需不需要帮助。


    得了好处，别人的其他要求自然也不能拒了，于是后面在服务台登记了，等朋友过来的时候他们就参加了那几位的大富翁局。


    大富翁这种从小就玩的游戏，周知让根本没再怕的，开始时还和人放言说他们俩就是做游戏开发的。


    结果两小时后就打脸了。


    两个人都运气不好，没几下就搞破产了。


    周知让压低声凑到他旁边问：“不是，舟舟你怎么运气也不好？我输了，你不能也输啊，咱俩好歹有一个撑个面子吧？”


    裴亦舟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要不你想想话是谁放出去的？


    脸是彻底丢光了，从那次以后，周知让无论说什么，他的出行安排再也没有被采纳过。


    听到她的笑声，裴亦舟也下意识地弯了下唇角，话里放松了些：“反正也习惯了，每次出门总有事发生，还挺好玩的吧。”


    比起自己的事，他更喜欢听程漾的，转了话题：“昨天游佳不是说你也去过北方那边？”


    程漾轻呼了口气，慢慢开口：“嗯，我是春天的时候去的，去看了草原，那里很漂亮，也很安静。”


    裴亦舟想了下他去过的地方，又在电脑上另外开了网页，搜索了下，报了个猜过去。


    “这里？”


    他发过来的图片都是风光无限好的地方，宽阔的绿地上，日落和日出一样惊艳。


    是他觉得程漾会喜欢的。


    会去的。


    程漾顺着照片看了看那的风景，一时间有些发愣，当时她确实有想过去这。


    只是


    ——“不是这里，我去的是一个挺小众的地方，可能也算不上草原。没做攻略，就……意外之间去的。”


    -


    不知道是方式改变还是别的原因，一整天下来，除了中午出去吃了顿午饭，程漾其余时间都在桌边，也没觉得工作强度大。


    到了晚上八点，看到今天所有安排都提前完成时，她还有点不可置信。


    她活动了下身体，和裴亦舟汇报。


    。：【我做完啦】


    手机在桌上亮了屏，裴亦舟迅速敲完一封邮件最后一行字，打开给她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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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Orbit：【还挺快】


    Orbit：【要表扬一下？】


    程漾本来也就是和他随便说一声，但男朋友都找上门了，她自然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程漾直言不讳：【要】


    。：【以前奶奶会在我的作业本上盖大拇指红章】


    奶奶奉行鼓励式教育，只要他们姐弟俩做得好，就会有奖励，小红章什么的是常态，像是幼儿园的小朋友一样，可以用来兑换愿望。


    只是后来都长大了，家里的印章和盖着章的表也就被收了起来。


    等了几秒，以为裴亦舟会给她发微信的emoji过来。


    程漾还打算也回他几个。


    但没想到“叮”的一声，界面直接传过来了一张图。


    不知道是自拍还是他拍，室内光线暗，照片也有点模糊。里面的人只露了上半身和喉结，身上穿着宽松的黑t，手肘抵在桌上，动作随意而散漫。


    是他学着程漾常发的比赞表情包，做了个相同的手势。


    右手上的黑色机械表还没摘，正好指向8：53。


    他的手本来就好看，做这些也很漂亮。


    Orbit：【休息室拍的，光线不怎么好】


    记忆里是裴亦舟第一次主动拍照。


    还是单拍给她一个人的。


    专属于她的。


    程漾没打算错过机会，保存进收藏相册后，继续问。


    。：【就没了吗？】


    裴亦舟乐意陪她玩：【可以有，还想要什么？】


    。：【露脸版的，我能得到么？】


    。：【比起表扬，我更喜欢照片上的人】


    隔了几分钟，也不知道对面干什么去了。


    等到程漾从办公椅上起来，裴亦舟直接发了条语音。


    “半小时后出公司，等下当面给你拍，行么？”


    他说得和平常一样，漫不经心的，但其实仔细听还是能辨别出来不同。


    在他听到喜欢的话时微妙变化的语气。


    会温柔很多。


    工作完了，奖励也拿到了，把桌面简略地收拾了一下，程漾跑出去看，客厅里依旧没人，连她弟弟都不见了。


    发消息问了才知道爷爷奶奶正在回来的路上。


    在房间里待了一天也有点闷，她换了衣服打算出门去接一下两位，计划着打车过去，再一起散步回来。


    没曾想游佳这时给她发了消息。


    w佳：【漾宝有空没？】


    程漾如实回答。


    。：【有半个小时】


    w佳：【够用了，能过来一趟么？】


    游佳给她发了个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