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仓兜坳驱鬼(8)

作品:《见鬼,反派坑我[穿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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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芽儿将一碗浑水饮尽,半晌不见有甚反应,抬眸间便对上暄芳老妪一双浊目。


    暄芳老妪稍稍启唇,再次问道:“为何要逃?”


    芽儿尝不出口里滋味,她紧咬牙关,一言不发。


    暄芳老妪支着身子给了芽儿一巴掌,她唾骂,“哪里来的坏习惯,舌头遭猫儿叼走了?”


    芽儿脑袋嗡嗡直响,她浑浑噩噩摆头,嘴中唤:“阿娘。”


    被卖入暄芳家后,芽儿总称她为姨,昨夜与焯哥儿结了阴亲,合该这么改口唤她。


    “阿娘,我不愿被钉入棺材里,方才饮的可是害人药?”芽儿往地面一躺,恍惚间梦到满屋米粮,“药倒了也好,总比饿死在棺材里强。”


    暄芳老妪以木拐轻敲芽儿腰腹,呵斥:“装什么装,起来!焯哥儿今日下葬入土,本该由你随行...如今,你便于梁柱边看家罢。”


    芽儿惊坐起,还以为自个儿听错了话,攥着老妪裤脚追问,“阿娘说什么?”


    暄芳老妪又以木拐击落芽儿手臂,轻嗤一声骂道,“没用的东西,贪生怕死。”


    芽儿瞪着圆目朝暄芳老妪手掌合十下拜,嘴中喃喃,“阿娘真乃菩萨临世,从未听闻结阴婚不与之齐入葬的。”


    是啊,指不定暄芳老妪心里还念着她呢。


    “哼。”暄芳老妪露出道诡笑,又指堂屋前的高凳,“给你留了碗馍。”


    屋外天已大亮,芽儿一双眼看得分明:那豁了口的陶碗中堆着几只粗面馍馍——平日一餐吃不了一个。


    暄芳老妪忽地牵起芽儿的手,言语舒缓温和:“莫再想着走了,可还记得你幼时逃荒有多苦?留下来与我这老婆子作个伴,虽无甚优渥生活,米粮却管够。”


    芽儿慌忙反扣住暄芳老妪一双手,嘤嘤落下些泪来,“早知如此,芽儿何必...”


    暄芳老妪拍拍芽儿肩畔,劝着:“莫哭了,别惹得我误了焯哥儿的吉时。”


    “芽儿也去。”说罢,她笃定道,“芽儿再不跑了。”


    暄芳老妪却以拐点点她脚边锁链,似不信她,“暂且如此罢。”


    ......


    自焯哥儿入土,暄芳老妪便一日较一日更护着芽儿过活,除她那脚上铜链不解外,芽儿算是嘴里要什么有什么。


    偶有一提的荤腥,隔日便能尝到;偏僻稀奇的山珍,托人也能取回。


    近乎将芽儿当做焯哥儿来疼爱。


    这日子过得,芽儿一时比一时惶恐:她的身子逐渐丰腴,腰腹也变得浮凸。


    她不傻,她知道那是琰三儿往她肚子里塞了东西——要有娃娃了。


    芽儿要当阿娘了。


    她抹着额间汗:自己这肚子藏不住人,暄芳老妪知晓了,不得将她挫骨扬灰?


    可暄芳老妪却全然不过问她那添了几两肉的身子,甚至不断嘱咐她多吃些。


    老妪还暗地里在家备了许多礼物贡品,要往巫医处送去。


    待亲自登门后才自那俩远亲口中得知:那操办冥婚的,是位游方巫医,从不于一处久留,立志游遍天涯海角。


    往后芽儿才弄知晓,暄芳老妪将她肚里的娃娃看做介家孙儿,就指望着这阴婚子能为介家延续血脉。


    芽儿眼睫乱颤,却不敢于暄芳老妪处吐露真言。


    这胎坐稳后,她口舌无片刻空闲,纵使是把野菜也做成汤水入嘴,肚腹成天撑得十成饱,直至暄芳老妪称赞孩儿大若冬瓜,定是个壮实小子。


    芽儿却似被吸干精气般,面容较寻常更削瘦了。


    十月怀胎,盛夏生产。


    滚汤盆盆入内又盆盆血水端出,暄芳老妪做主保了大——无需老妪发话,芽儿便知结果。


    她在痛极之际瞅向娃娃:那孩倒不似琰三儿,颇像自己。


    芽儿忖度,自己长甚么样儿呢?二次成婚皆于圆日落尽之时,上妆虽能面对铜镜,但仅凭根蜡烛,难辨清五官。


    她忆及逃难时在暄芳老妪家吃的第一顿饱饭,忽觉通身轻松,遁入幽暗,也不闻泣涕声。


    ......


    可惜,老天不亡她。


    芽儿睁眼便见黑黢黢一片天,双肘撑起就能将天顶开条缝儿来。


    她原以为外间会是忘川河,有位老婆婆能与她一碗汤水,前尘尽忘。


    但揭开粗木制的棺材板儿,便瞧见紧阖的堂屋门,屋内一潭死寂。


    寻遍屋中上下,又见暄芳老妪俯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