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巴黎

作品:《荆棘之吻[年龄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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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如你有幸年轻时在巴黎生活过,那么你此后一生中不论去到哪里,它都与你同再,因为巴黎是一场流动的盛宴。”


    ——海明威


    对于苏晓来说,巴黎是一座复杂的城市,秩序与混乱并存,光鲜与颓废共生。


    你可以在某一些街区感受宁静、美好与浪漫的香气,也可以在另一些地方遭遇污秽、危险和腐朽的气味。


    比如刚刚,苏晓在十八区的蒙马特高地画写生,一时忘了时间呆到了日落。


    从蒙马特高地可以俯瞰整个巴黎城景,夕阳洒下,为整座古老的城市蒙上一层薄薄的的金纱。


    梦幻又迷人。


    而夜幕降临之时,恶意也在悄然滋生。


    在苏晓下楼梯时被一个吉普赛女人撞了一下,当她再摸向斜跨的小包时,手机和钱包都不翼而飞了。


    苏晓手里还提着刚完成的画和画架,回头望去,那个女人已经隐没在了人群里。


    虽然钱包里的现金不多,但麻烦的是现金和手机都被偷走了,导致她没有打车回去的钱了。


    她的公寓在巴黎五区,离十八区有很远的距离。


    九月初的晚风已经有了凉意,苏晓裹住外套在风中凌乱。


    现在大概只能找个陌生人借点钱了。


    苏晓环顾四周,蒙马特高地的游客和当地人很多,以情侣、朋友和家庭为主。


    她在其中寻找着亚洲面孔,如果能找到中国人,是留学生就更好了,方便她还钱。


    还未等她行动,就有一个穿着黑色夹克的年轻高个男子上前来询问,他用中文问:“你好,请问你需要帮助吗?”


    苏晓抬头看向他,有些微讶地问:“你怎么知道我是中国人?”


    他指了一下她小包上的挂坠,是个故宫文创挂件。


    这是她找林峥寄来送给老师同学们的小礼物,因为还多了几个,她就自己用上了。


    她又看了一眼面前的人,这个年轻男人自带一种松弛慵懒的气质,眼神清澈,举止有礼,不像是个坏人。


    苏晓点点头,开门见山地说:“你好,我叫苏晓,是这里的留学生。刚刚我的钱包和手机被人偷走了,没钱回住所了,可以问你借点钱吗?”


    那男人微笑着答:“我叫段易安,也是留学生。其实我刚才有看到你在画画,就多注意了一下,看到你的包被偷了,所以过来问一下。你住在哪里,这里天黑了不安全,我可以送你回去。”


    “我住在拉丁区先贤祠那,你顺路吗?”


    苏晓也没有推脱,这里离能打到车的大路还有些距离,她身上没有了手机,令她丧失了安全感。


    而且五区六区本来九大学林立,很有可能顺路。


    段易安笑着说:“顺路,我也住那附近,我是巴黎二大的。”


    苏晓知道巴黎二大离巴美挺近,虽然今天不幸被偷了,但她的运气还算不错,至少能安全回去了。


    “真巧,那就谢谢你了。”苏晓感激地道。


    段易安将插在兜里的手拿了出来,“没事,我帮你拿画架吧,看着挺沉的。”


    苏晓虽然已经习惯了自己扛着画架,但也没有推辞,“谢谢你。”


    他轻松地一手提了起来,另一只手用手机打车。


    苏晓把公寓地址告诉了他。


    两人一起走向叫车点。


    “你来巴黎几年了?”段易安问。


    “两年了。”苏晓答。


    “你现在是本科吗?”


    “是。”


    两年前,苏晓孤身一人来到巴黎求学,从一开始的孤独迷惘到现在的逐渐适应。


    “你呢?”苏晓反问。


    “我读的研究生,刚来,今天到这就是来逛逛。”段易安答。


    苏晓点头,现在确实是各大学校开学的时候。


    “你是什么学校的?”他问。


    “巴黎美院。”她答。


    “什么专业呢?”


    “绘画。”


    段易安侧过头来看她:“怪不得你画得这么好。”


    苏晓不好意思地道谢:“谢谢,就是随笔。”


    “你来了两年,应该对巴黎挺熟悉了吧。”


    “嗯……我对这的美术馆比较熟,如果说是玩的或者吃的,我没什么研究。”


    毕竟除了白佳莉她在巴黎也没什么朋友,而白佳莉总忙着和她的男朋友,她也不好当电灯泡。


    他们在路口找到了车,段易安把她的画架放进了后备箱,坐进了副驾。而苏晓抱着画,坐进了后排。


    晚上有些堵,车开了三刻钟才到,段易安和苏晓一起下了车。


    他帮忙将画架从后备箱里拿了出来。


    苏晓说:“谢谢你送我回来,明天上午10点我在这里还你车钱吧。”


    段易安没有拒绝,“好,你的手机和钱包都被偷了,需要我明天帮你一起去买个新的吗?”


    苏晓有些犹豫,因为她不确定今晚白佳莉回不回来,以及明天上午白佳莉有没有事。


    她的巴黎银行卡也在钱包里,虽然公寓里还有点零钱,但买手机却不够。


    没有手机,她可能联系不到白佳莉。


    “那你……明天上午有课吗?”


    “没,刚开学,现在是新生周。”


    “那就麻烦你了。”


    “没事。”


    苏晓看向段易安手里的画架说:“给我吧,我自己拿上去。”


    段易安看了一眼面前的奥斯曼建筑,在核心区这样的古典建筑一般没有电梯。


    “你可以吗?要我帮你吗?”


    “可以,我住在二层,不高。”


    段易安没有坚持,把画架给了她。


    “今晚谢谢你,再见。”


    “再见。”


    苏晓回到了她租的公寓,打开灯,开始洗手做饭。


    这间公寓是她从网上刷到一个前留学生发的转租信息租到的,房东是个和蔼可亲的法国老奶奶。


    公寓里是经典的奥斯曼风格,有着大理石壁炉、人字形的镶木地板、带挑高窗户的房间和精致的石膏条装饰。


    她最喜欢的就是公寓里的小阳台。


    吃完晚饭,推开双开的玻璃门,苏晓倚在铸铁栏杆上,聆听巴黎的夜色。


    公寓前的小花园里,有对情人在梧桐树下接着吻,不远处有街头艺人在吹着萨克斯。


    晚风清拂过耳侧,带走了她仅剩的焦躁。


    巴黎的迷人之处在于,当你即将感到厌烦时,她又总能轻而易举地在某一个瞬间治愈你。


    -


    第二天早晨,苏晓如约在楼下看到了穿着一身白色卫衣休闲套装的段易安,干净又不失利落。


    而苏晓已经充分融入了简约随性的法式穿搭,V领阔袖白色衬衫加直筒高腰牛仔裤,脚上是一双黑色尖头短靴。


    “Hello,到了多久了?”苏晓笑着问。


    “刚到。”段易安答,“去香榭丽舍买吗?”


    “嗯,好。”


    等买完新手机并装配完,苏晓心里孤荡的空旷感终于有了着落。


    一个现代人丢了手机和丢了半条胳膊没什么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