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时间长河

作品:《他怎么爱上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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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沈瑜川来说,坦白童年伤疤并不容易。


    但想到在黑暗中倾听的人是闻念,又好像没有什么事是不能说的。


    他已经做好了回答一切的准备,毕竟整个故事中引人探寻的地方数不胜数。


    没想到她想知道的问题,竟然是他随口一提,用来缓解沉重氛围的“拍照习惯”。


    就像他把自己剥干净,完整地捆绑在刑架上,坦然接受她会使用任何一件刑具折磨他。


    她却慢慢走上来,动作轻缓地,为他披上了一件外衣。


    她不妄图满足本能的窥探欲,她只想了解现在的自己。


    沈瑜川把手机解锁,点开相册。


    闻念凑近。


    他的相册很干净。


    从上到下,几乎全部都是景色。有日升月落、山涧草原偶尔会穿插一些物理学知识的截图。


    好像没什么特别的,每一张却又有它存在的意义。


    “咦。”她敏锐地捕捉到一抹画面。


    沈瑜川的手随之顿住,操作屏幕的人也十分自然地变成了她。


    “这是我生日那天?”


    闻念记得,这是晚上去坪滩广场看烟花秀的时候。


    转瞬即逝的烟花爆炸在天空。而此刻,她的身影却被定格在他的镜头里。


    从那个时候开始。


    她就已经在他的生活之内了吗?


    沈瑜川不自然的目光闪躲一瞬,又若无其事地说:“嗯。”


    闻念没有继续问,为什么那天绚烂夺目的烟花那么多,而他只留下了这一张。


    有些话题一开始,就不得不继续。


    多米诺骨牌倒下带来的后果,闻念无力承担。


    她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讶和喜悦,只是同之前看到他镜头里好看景色的反应一样,又不露破绽的把话题引向下张。


    后面的内容并不多,在手机屏幕上短短一页。其他照片,闻念不知道拍摄于何时,除了最后一张。


    那天为了庆祝沈瑜川成功洗清冤屈,她突发奇想要亲手给他做一个庆祝蛋糕,结果拆低筋面粉的时候不小心,洒了一身。


    从下巴到上衣下摆全都未能幸免。


    沈瑜川就站在旁边。


    当时闻念努力克服了无地自容的情绪,刚转身,耳边传来“咔嚓一声”。


    沈瑜川举着手机,恰好捕捉到她身着面粉的赧然画面。


    哪怕是现在,闻念看到照片想起当时的场景,还是忍不住发笑。


    “要不是看你清理厨房辛苦,才不会让你留下这张黑历史。”闻念抱怨。


    沈瑜川跟着笑起来:“是啊,确实辛苦。”


    “被人泼脏水,干了苦力,蛋糕也没吃到嘴里。最后让人用便利店里一个饭团打发了。”


    闻念被他弄得哭笑不得,正欲反驳,倏然间,“滴滴”两声从房间角落传来。


    整个个世界恢复了光明。


    两个人的身体、目光、呼吸就这样赤裸裸地暴露在空气中。


    视线猝不及防的交错,那些隐匿在黑暗中可以肆无忌惮滋生的情愫,也同时清晰展露无遗。


    闻念的心跳漏了一拍。


    拥有窥见天光的感情需要极大的运气。


    闻念显然不位于这样的行列。


    她平复胸腔中的翻涌,深吸一口气,情绪很好地隐藏在自然的笑意里:“电路修好了。”


    沈瑜川附和着点头。


    可她多么希望,电可以一直停下去。


    -


    昨晚电路抢修的效率比物业预期的要高,闻念回家的时候并没有很晚,也算是睡了个好觉。


    然而在她扎头发的时候,才发觉大事不妙。


    她的手臂根本没办法支撑她把头发扎起来。


    可不知是不是昨晚的睡姿太过放肆的原因,头发炸毛到根本没办法披着。重新打理整齐,不仅时间来不及,她身体“硬件”也根本不允许。


    闻念再三犹豫下,只好顶着一头不怎么美观的鸡窝头敲开了沈瑜川的门。


    她还未开口说话,脸就已经染上了红,甚至这带着热量的红晕一直蔓延到耳根,烧得脖颈发烫。


    沈瑜川一脸玩味地打量着她这副独特的造型,微抬眉骨,似是在等待她的“解释”。


    “那个......”闻念记挂着上班时间,开门见山,“你会扎头发吗?”


    沈瑜川:“......”


    闻念连忙补充:“我知道这个要求有点唐突,但是我真没办法了,总不能就这样走进办公室。”


    沈瑜川抬头刮了下眉头,表情看起来比做物理实验还要棘手。


    这反映倒是在闻念的预期之内,她自然不觉得他会在这件事上得心应手。


    “我......试试?”他的语气十分勉为其难。


    一块钱也是钱,闻念连忙点头。


    沈瑜川也不知道闻念从哪摸出来了把梳子和一个皮筋,刚才说话的时候,她手上分明什么都没有。


    此刻这把梳子正在他手中,被小心翼翼地握着,仿佛什么至高无上的纯洁圣器。


    他的动作紧跟闻念指挥。


    “你先把我右边的头发梳通,刚才我只用左手梳了下左边。”


    “这?”他试探着用梳子碰了碰。


    “再往前一点。”


    “......“


    “这里?”


    “对。”


    “......”


    “嘶——”


    沈瑜川的手瞬间僵住。


    “......疼?”


    “不疼,不疼。你继续......”闻念苦笑着逞强。


    “然后呢?”


    “......”


    闻念根本不记得她是怎么学会的扎头发。好像是自然而然就知晓的一项技能。


    “你还记得我平时上班时头发的样子吗?”


    “记得。”


    “行。你脑海中想象着我平时的样子,之后把头发从下往上拢起来,到合适高度,用皮筋捆起来就大功告成。”


    话音落下,身后安静了半晌,似是在无声预演。


    清晨的鸟鸣在这安静的间隙闯入。


    就在闻念神思飞扬,毫不设防的时候,沈瑜川修长手指兀的插.进发间。


    头皮传来若有若无的痒意,微弱的酥麻感又被他笨拙又轻柔的动作逐渐放大,直至她忍不住有一瞬的浑身颤.栗。


    哪怕是,扎头发这种暧昧不明的行为已被闻念十刻意地展现成,没什么大不了的友好帮助。


    此刻闻念还是很难不去想象沈瑜川的神情。


    他如何用那双宽阔干燥的手掌轻柔地抚摸着顺滑的发丝;如何用那双时常透露着冷漠的双眼,耐心地注视着手中的动作是否规整;如何用那经常思考复杂物理变量的大脑,仔细揣摩头发是否已经达到可以被扎起的高度......


    她又忍不住想,当她脑海因他而纷乱时,他的思绪是不是也难以平静。


    “皮筋。”沈瑜川认真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把闻念拉回现实。


    她从善如流地把黑色发圈递过去。


    沈瑜川的动作虽然已经小心到极致,闻念还是难免被扯痛。但这痛不值一提,而且转瞬即逝。


    “好了。”


    闻念也不知道,她是如何从这短短两个字中,听出了沈瑜川的心虚。


    所以她是紧绷着一根弦,走到了他家的镜子前。


    镜子映出她身影的下一秒,这根弦果不其然地断了。


    “......”


    “......”


    两人默契地沉默了片刻。


    为了不打击沈瑜川的自信心,闻念决定率先打破这尴尬的氛围。


    可硬夸的话不仅不能雪中送炭,说不定还会火上浇油。


    她犹豫片刻,十分中肯地问了句:“......你有鸭舌帽吗?”


    “.......”


    于是,折腾半天后,闻念选择戴上了第一次见沈瑜川时,他头上的那顶鸭舌帽,渡过一个漫长的周一。


    -


    或许是连续的倒霉遭遇消耗完了闻念的坏运气,后面两周的生活异常安稳平静。


    只是进度条的绿光依旧保持常亮,闻念觉得她的生活已经正式进入了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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