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我不会同情你
作品:《他是小军户》 风炉上的小铁锅轻烟四散,茶香逐渐溢出,萧蕴轻搅小铁锅里的香茶问坐对面的陶修:“会煮吗?”
“太讲究细致了,我不会,我喝茶常用碗,有时候茶叶会泡上两天才想起来倒掉。”
“你也不用在我面前说你过的有多苦,活的多粗糙,我不会同情你。”
就萧蕴这态度,出在任何一个高门子弟的身上,陶修都会觉得自己受了轻视和侮辱,再伪装出一副清高模样不与他们为伍,但换成萧蕴,一切就不同了,相通的血脉自然而然就令他不惧眼前这年轻人,无论他如何冷峻淡漠或跋扈猖狂,他都有压他一头的自信,或者说,他更愿意包容他。
“我不需要你同情,你的同情对我也没用。兕儿,我们能不能亲切一点、友好一点过了这段时间?”
“这些年我没有兄弟没有姐妹,父王母后只有我这一个儿子,你也别误会,我并不在意你回来跟我争宠,那种事幼稚也可笑,我想说的是,即便你回来了,我们也不能像亲兄弟那般亲密无间。”
“无论你说什么,我都是你哥。”
萧蕴往他杯中舀了一杯滚茶,还体贴地扬几下冷却它,他并不气陶修这句较为强硬的回答,反而有种异样的感觉,像是左脸挨了火烤右脸则被冰冻,若能中和一下,便如沐春风。
“品品看。母后喜欢我煮的茶,其实喝着都一样,可能她是喜欢我坐在身边没离开她眼前的踏实感。你可能不知道,母后偶尔会……”
陶修望着他。
萧蕴道:“当年那颗断掉的头颅给母后很大刺激,她有时会神智混乱。你回来这些天,我从她身上看到一些癔症,这么告诉你吧,你要么当自己死了不该回来,要么就别想着走。”
“母亲她没有异常。”
“我比你了解她。”
“她最严重的时候什么样?”
萧蕴不知自己为何要跟他说这些,一面想他心中有愧,一面要拿母亲恐吓他,却又不知自己想达到哪种目的,见他满脸忧虑的模样确实痛快不少。
陶修久久凝视着他,想把陌生却也亲切的兄弟看个干干净净,盯的萧蕴左右躲藏目光,连喝两杯茶,他说:“先丢开母亲不谈,你肯不肯认我这个兄弟?从我知道还有个兄弟那刻起我就想见你,那种感觉与小舒不同,想到远隔千里的地方还有个与我流着一样血的人,我很开心,不再觉得自己是孤苦之人,无论你对我是何种感情,我都当你是兄弟。”
哪知萧蕴的关注点并不在他这几句掏心的话上,另辟蹊径地问:“小舒?你妹?”
“是我在吴郡的小妹,曾经我与她相依为命。”
“哼——”萧蕴从鼻腔发出不屑声,装作毫不关心陶修在那边生活得如何的模样。片刻之后,两人再讲不出其他的话,尴尬和拘束便汹涌而来,萧蕴侧着头不停挠着鬓角,灵光一闪,突然问:“听说你打仗厉害,身手不错,厉害到哪种程度?”
陶修见他终于开始好奇自己的事情,心情很愉悦,一点都不谦虚地说:“除了你手中的鞭子我甩的不怎么样,其他兵器都能露两手你瞧瞧。”心中暗想:当兄长的在弟弟面前一定都会这样吹牛,绝对是的。
萧蕴当场就要验证他的本领,抬头指着东南角一棵参天杉树说:“射它!”
此时天色暗淡,暮色下压,那棵杉树不知在府里还是府外,高高的树端有只鸟窝,黑魆魆一团,正思量这段距离,听见萧蕴说:“早听闻你心善不愿打鸟,我盯了它几天了,空的,射下来我才服你。”
“不打鸟?”陶修暗嘲了两声,这些年为了生存,打下的鸟恐怕无人能及,“取弓来。”
递到他手里的是公仪林所赠的弓箭,陶修顺便替那小子美言几句:“公仪林他,其实那人挺有雅量,虽然说话无所顾忌、谁也不怕,等你熟悉他后就会发现这人挺好相处。”
“区区一个陈使,为何替他说话,我对你还满心不顺就替人说起情来了。快射。”
这段距离确实挺远,鸟窝的位置又极高,陶修没有把握射中它,但不想吹出去的牛皮有漏气的风险,这一箭竟比在兵营竞赛时给他的压力还大。
萧蕴继续道:“天色也暗了,给你三次机会。”
陶修走至半亩林中央,回首对他笑了一下:“看好了。”说完立即跨出半步拉弓放箭,半分耽搁都没有就将凌厉的一箭射出,那箭迅如闪电破空而出,力道强劲,一蹴而就,霎时就没入杉树的阴影中,但鸟巢一动不动。当然也不能指望鸟巢就这样动起来,是对搭此窝的鸟的不尊重。
“我没看清,明日我叫人去查看。”
“不是还有两次机会?”
第二支箭和前一支一样精准,待到第三支也射出后,忽见枝丫间的窝巢摇摇晃晃从高处坠下,那道直坠的黑影落在萧蕴惊讶、崇拜的眼眸中,他脸上渐渐绽出欣喜之色,兴奋当中一把拉起陶修的手腕往外拽:“我们去找,快。”
早知道三支箭就能令这个兄弟接纳并崇拜自己,哪里要等到这么久才显摆本领,萧蕴握在他腕上的手有力有温度,一道暖流从手臂传到心里,陶修任由他这么拽着,跟着他跑出半亩林,跑出角门,跑到十六年前出事的那片松柏林。
到了松柏林,萧蕴平静地松开手,双手撑着腿喘息道:“找到杉树就行,就在前面,你去找。”
“那你在此等我。”
萧蕴慢慢跟在陶修身后,紧盯着走在前面修长笔直的身影。右手紧紧攥在一起,方才他就用这只手抓了陶修,掌心的汗还未干,握了片刻又摊开手掌放在眼前,步伐缓缓慢下,心跳却快了许多。
在陶修刚驻足时,后面的萧蕴跟着停下脚步,朦胧且有所收敛的声音从他口中发出:“哥哥,找到了没?”
这声阔别十几年的称呼穿透厚重的夜幕直击陶修的心脏,他僵了一瞬,弯腰捡起脚下硕大的鸟窝转身笑说:“找到了。”
陶修捧着还插了两支箭的鸟窝走到萧蕴跟前,什么都没说。昏暗的光线浅浅掩盖两人脸上不自然的表情,却在这层暮色的遮掩下实实在在找回了曾经失去的东西。
“里面果然没有鸟,我们这行为不算坏。”
“嗯,我观察过才敢让你下手。”萧蕴的态度僵硬不自然,接过鸟窝抱在怀里立即转身回去,嘴角漾出得意的笑意。
两人一前一后跨进角门,分开时萧蕴问:“哥,你和我一起陪父王母后吃晚膳吧?”
这几天陪岳阳王、王妃用饭时,兄弟二人坚持着有我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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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你没我,不肯同席而坐。陶修受宠若惊欣然答应。
这顿饭,一家四口吃的是泪流满面百感交集。
吃过晚膳回到住处的陶修神采奕奕精力充沛,右手托腮,左手拿书,心思早已飞在九霄云外,把萧蕴今日的每个动作每句话都拆开糅合再拆解开,好似还能从中挖出他当时没能及时领悟的另一层意思。
“你到底在笑什么?”公仪林撑在书案对面压下陶修手中的书,眯眼瞧着他的异常举动,“从回来就神神道道,你说说我都问了几遍?”
“没甚大事,就是兕儿今日——”他忍不住又笑了,“他今日叫了声‘哥’,我正在想他何时对我改了观。”
“噫,就这个令你笑了一晚上?”公仪林替这对兄弟关系的缓和高兴,但心里挺不得劲,总觉得陶修这人让萧蕴给分走了一半。
公仪林盘腿坐下,拿过一张纸用提笔写字的行为掩盖他要问出的幼稚问题:“康乐,我问你啊,如实回答不能哄我。”在纸上写下笔画粗深的“不悦”二字,接着问:“我和萧蕴谁重要?”
果然幼稚的问题,陶修没想到他能将如此幼稚、好玩又不符他身份的话问出口,吃惊地望着他,动动嘴刚要说话,门外突然传来声音:“哥哥,深夜过来,不知你……”
萧蕴站在门外,倏地止步,指着公仪林问:“你为何会在这里?”
公仪林见他已换上就寝的薄衫,左手拎一枕头,立即猜到他来此的目的,趾高气昂道:“这段时间我一直住在这里。”
萧蕴不动声色往背后藏起枕头,迈过门槛冷笑道:“怠慢了,陈使来了多日竟无自己的房间,明日我就找管事的麻烦去。”
“王府照顾周到,我的房间就在隔壁院,只是我这人有个毛病,必须和同郡同县同口音且一起长大的人睡一起方能睡得安稳。”这句话多猖狂,不但表明他和陶修来自同一地方,还是从小一块长大的,而你萧蕴却是半途杀出的陌生小子。
萧蕴瞄了眼墙角仆从的床,被褥齐整,嗤了一声:“年纪轻轻毛病真多,我不信你能和这样的人睡一辈子,离了他你就不睡了?”
陶修:“……这,其实……”怕他们再斗下去,转移话题问:“兕儿快坐,你这会来找我有什么事?”
“就过来看看你睡了没。我,我就先回去了。”他一步步退出房间。
“萧兕,”公仪林高声道:“你背后拿的什么?”
萧蕴夺门而出,公仪林伸长头喊道:“回来回来,你们兄弟多年不见才相认,想跟你哥睡又不丢人。”
萧蕴气急败坏的一声吼在漆黑安静的院中炸开:“你再胡说八道我一定让你知道什么是残忍。”
直到那句威胁的尾声彻底消失,陶修才转头问:“他手里拿了什么?”
“一个枕头。”
“一个枕头?”
“萧蕴这小子就是嘴硬了点,看得出来他对你很好奇,也想亲近你。”
“被人发现想与我走近就这样不自在,还是抹不开面子,给他时间吧,任谁都无法在几天之内完全去接受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兄长。”
公仪林没吭声,擅自吹了灯就跳上陶修的床,拍拍身侧的位置强硬道:“快睡了,快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