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 11 章

作品:《冒认暗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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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


    跑出喧闹街道老远,他才慢慢停下来,从始至终都没有放开她的手。


    找不到松手的时机。


    手心都出汗了。


    时葳平缓呼吸,也不问去哪,一心认真跟他走。


    沈庭彻却忽然回头。


    “你怎么不问去哪?”


    “……”时葳一愣,答不上来,她也不知道,可是——


    去哪都行,真的。


    沈庭彻无奈地叹口气,“伤着哪里没有?”


    刚才她摔地上那声挺响,一听就很结实。


    时葳动动被牵着的左手,胳膊肘那块儿有股刺骨的疼,忍了半天,一直没敢说。


    她捋起袖子,外面毛衣没破还以为不严重,结果胳膊肘处的皮肤擦破一大块儿,血流往下干涸在小臂上。


    沈庭彻眉心一蹙,这伤放他身上倒是无所谓,可她一个姑娘家……想到家里精致的母亲和长姐,要不送医院?


    “……衣服质量还挺好。”


    沈庭彻:“……”


    他抬头,确认自己没听错。


    时葳朝他苦笑,“可不嘛,皮破了衣服都没破。”


    对于厂家来说真是成功了。


    沈庭彻心情复杂,问她:“你不疼吗?可能伤到骨头。”


    “还好,能忍受。”看着挺严重,“顶多就擦伤,骨头不至于。”


    其实大腿外侧和骨盆都有点疼,估计摔青了。


    但说出来总有种“祈求疼爱”的意味。


    太矫情。


    余光感觉到沈庭彻的视线,他正皱着眉紧盯她。


    时葳:“……怎么了?”


    他欲言又止,轻叹口气,“我给你去买碘伏,你在这等会儿。”


    “可这哪有……”结果一转头,他们就站在药店门口。


    时葳掩饰尴尬一笑,“麻烦你了。”


    说完他却迟迟不动,好整以暇地瞅她,眼睛里有促狭的笑意。


    ……这人今晚真是奇奇怪怪的。


    时葳不明所以地歪了头,正琢磨是不是要她掏钱的意思,沈庭彻却轻轻晃动两人相牵的手,笑吟吟地说:


    “你不松开,我怎么走?”


    “!”时葳唰的抽回手背在身后,脸颊像被火烧到一样迅速起热,不用照镜子也知道,怕是红透了。


    手心是细碎的汗,一阵凉风吹过,冰凉一片,没有刚才柔软的温度。


    沈庭彻握拳又松开,眼前的姑娘窘迫得让人心软,拍拍她的脑袋,道:“站着别动,马上就回。”


    那几下仿佛拍到了心脏,剧烈收缩了一下,直落到心底。


    时葳不好意思低头,蚊子似的“嗯”了一声。


    他们在一条僻静的小街上,已经过了九点,马路上车流不多,过往行人二三,几家24h的店铺牌子亮灯添了一丝生气。


    沈庭彻直接提一个急救箱出来。


    时葳一时语塞。


    他默不作声牵起她的手走到几米外的咖啡店,里面已经漆黑一片,外头摆着的桌椅还能坐人。


    借着路灯洒来的暖黄灯光,沈庭彻打开药箱,盖里内置的感应灯噌的一亮,止血带、人工呼吸膜、烫伤膏、清洗盐、急救毯、冰袋……他翻了老半天,才找到角落里的碘伏球和创可贴。


    时葳:“……”


    他被人打脑子了?


    “手臂伸过来。”沈庭彻用镊子夹出一个碘伏棉球,把她胳膊翻转过去看那个伤口,不深,但面积很大。


    皱眉,“最近别碰水。碘伏不疼,别怕。”


    他学着母亲给他上药,极其轻柔又略显生疏。


    时葳静静注视沈庭彻低垂的眉眼。


    ——别怕。


    这句话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


    姥姥最常说的是“忍住”,要她不要惹事,因为护不住她。


    没有人保护她。


    她也不需要。


    “这伤一时半会儿好不了,可能还会发炎。”他搁下碘棉,再次认真看了眼伤口,接着说:


    “你们女孩子不是最怕留疤了吗,要不还是送你去医院?”


    “不用那么麻烦。”


    时葳收回目光,声音囔囔地说,“我不是发炎体质,也不怕留疤。”


    沈庭彻听着感觉不对,抬头看她。


    哭了?这就哭了?


    “你——”心口微闷,生涩哄道:“你害怕医院?那不去也行。我……我再给你去买盒头孢吧。”


    他从未露出过这般举足无措的样子,不是刚刚冰冷的高高在上,也不是学校里的遥远星辰。


    她喜欢这样褪去一切耀眼光芒的沈庭彻。


    是她有资格喜欢上的一个寻常少年。


    时葳抓住他的胳膊,阻止他起身的动作。


    “真不用,这个药箱多少钱?很贵吧?我把钱给你。”


    “没几个钱,不需要。”


    时葳哑然。


    他果然还是那个触不可及的少爷。没几个钱大概也是她好些天的生活费。


    沈庭彻没再纠结去医院,转而道:“裹纱布吗?”


    心里却觉得她大概也是不要的。果然,她摇头。


    “晾着就行。”时葳高高卷起袖子,以防滑落碰到伤口,道:“不去管,过几天就好了。”


    她算糙的。


    沈庭彻轻轻地笑,“那我们说点别的呗?”


    “什么?”


    “你是故意的吧。”沈庭彻没头没尾来一句,却很笃定。


    “知道巷子里是我,趁着许则走开,故意进来的。”


    时葳:“……你这句话听起来、可真自恋。”


    “别装傻。”沈庭彻平静地拆穿她企图转移话题的小把戏。


    慌乱紧张的少年已经不见,重新变回那个敏锐到能够洞察人心隐微的沈庭彻。


    他说:“你有时候、应该是很多时候,都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好像我和你从来就没认识过。”


    沈庭彻定定看着对面目光闪躲的家伙。


    “偶尔,极偶尔,你又会主动地凑上来,很热情,热情到……就像演给什么人看一样。”


    比如今天的一切举动,太反常。


    演给什么人看。时葳不敢看他。


    她自以为高明的演技,在别人眼里原来就是耍猴戏。


    “你是在玩我吗?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沈庭彻说着说着语气就像在控诉:


    “你为什么一定觉得我会陪你演戏,会回应你‘恩赐’似的主动?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对不起,我,”她欲言又止。


    只是有很多不堪的事,让我没法靠近你罢了。


    因为你明媚,而我自卑。


    时葳难堪地低下头,一句话也说不出。


    她忽然出现乏力与悲伤,无法掩饰。


    沈庭彻瞬间投降,刺痛了她,怎么反而自己也伤了。


    “算了。”他不再执着答案,站起身,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给章叔。


    然而,垂在身旁的手猝不及防被握住了。


    他感到意外地低头,只看到女孩儿的头顶,和那只握住他的手。


    熟悉的柔软度,她只虚虚握住他的无名指和小拇指。


    毫无防备,心底软成一片。


    亮光的手机屏熄灭。


    “我,我想……”时葳讷讷蹦出几个字,又顿住,深呼一口气,然后抬起头,郑重其事地再次重复:


    “我真的感到很抱歉。但我还是、我还是想,想跟你——”


    沈庭彻感受到她握住自己两根手指的力道逐渐变大。


    猛地,他也跟着紧张起来了,心怦怦地开始剧烈跳动。


    ——你想跟我…什么?


    沈庭彻不吭声,等她下文。


    “……我想跟你,”时葳咽了下口水,“做朋友!”


    她终于说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