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作品:《醉芙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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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友间的聚会左右逃不过饮酒作乐,一众人平日里都是爱玩的,顾及着谢衔青在场才讲的隐晦了些。


    谢衔青坐在其中也不大自在,寻常他是不会参与的。


    今日听闻秦陆北要领新妇来给三皇子瞧,三皇子和秦陆北都是不着调的,他不放心许知微便忙完手头的活计赶了过来。


    也幸好他赶了过来。


    三皇子此人城府极深,有野心有谋略,只是行事放荡了些,曾多次试探过谢衔青。


    宴清见他来了一旁狐朋狗友也顾不上了,坐在他身侧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依照律法陛下立下的太子乃是皇后所出的大皇子,但偏偏陛下又对三皇子百般宠爱,不单是对他的放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且自幼时便将其交给太子太傅教导。


    此举怎能不让太子忌惮。


    谢衔青不知晓是宴清是本身放浪,还是为了掩人耳目,也不欲去多加猜测。


    他立誓为国为民,无意参与党派之争,且陛下年岁不算大,身子也还康健。


    只是谢衔青对于宴清将女子视若物件的行径着实不满,倘若这样的人成为君主……


    谢衔青不敢想象。


    他斟酌片刻开口道:“殿下爱民如子,此子非男子。”


    此子非男子,也有天下子民中备受压迫的女子。


    谢衔青仅点到为止,未将话说尽。


    宴清摸了摸鼻尖,有些心虚,他也心知方才的事是他头脑一热,着实太过火了些,“方才是本皇子的过错。”


    他起身拿起杯盏冲许知微道:“方才是本皇子的过错,平日里同陆北闹惯了,嫂夫人见谅。吾自罚一杯。”


    平日里他同秦陆北闹惯了,私下称呼也有些胡来。


    以结拜兄弟称对方,自然也唤许知微一句“嫂夫人”。


    言罢他一饮而尽。


    他身材魁梧,长得又不算白净,酒水一路流到古铜色的脖颈,颇有几分飒爽。


    许知微对三皇子略有耳闻,没料到他不知同谢衔青交谈了些什么,便起身为方才的事同她致歉。


    坦白说当朝女子的地位不算高,乡野间丈夫买卖妻子不算罕见,朝廷从未有过制止的律法,甚至是默许的。


    她颇有些受宠若惊,慌忙起身,捏着帕子站着不知该如何是好。


    还是身旁的秦陆北起身拿起杯盏,一饮而尽,冲宴清道:“殿下,今日之事是臣之过,既未能给殿下谏言,又未能护住自己的妻。”


    宴清摆手道:“你我二人何必说这些。”


    秦陆北摇头,接着又一连饮了两杯,“臣自罚三杯。”


    一众狐朋狗友见二人这副模样皆是一愣,又见他们皆没有较真的意思,自然也不会任由气氛这般冷清下去。


    其中一个与秦陆北交好,打趣道:“陆北为人处世愈发成熟了,如今都知道护着嫂夫人了,往后还同我们逛花楼吗?”


    秦陆北站着没动接过杯盏,认真道:“往后便不去了。”


    “这是浪子回头金不换啊。”有人起哄道。


    一众人闻言又是一通闹着给他敬酒。


    唯独谢衔青安稳地坐在位上,闻言心下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


    同他对友人之妻的关注一般来得莫名其妙。


    等谢衔青察觉时早已覆水难收。


    厅内话题早就换了一番,几杯酒下肚,这些人早就顾不得他还在场,言语间也愈发放荡。


    许知微攥着帕子坐在秦陆北身旁低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谢衔青同宴清说了一声便去花园吹风了。


    正是春日,天气总是多变,昨晚还淅淅沥沥下着小雨,今日便放了晴。


    三皇子的院子是早些年随谢衔青父亲去江南赈灾后陛下亲自奖赏的。


    花园种满了芙蓉花,正含苞待放。


    谢衔青闭眼坐在石凳上勉强讨得几分清闲。


    当年科考他得了状元,如今在大理寺得了个不大不小都官职,这几日大理寺有了个棘手的案子,一连忙了数日。


    今日总算有了些结果,他本该待在书房内翻阅书卷,亦或是假寐片刻。


    只是在触及同许知微有关的事情时他总有几分冲动。


    冲动对他来说太过陌生,自出生起几乎他走的每一步路皆在父母的规划之中。


    他也如同提线木偶般安静照做,始终克己复礼,成了京城出了名的端方公子。


    唯独在许知微身上,他久违地不受控。


    像是一具木偶长出了自己的血肉。


    许知微。


    谢衔青在心中默念这个名字。


    心中涌起陌生的酸涩。


    这个友人的妻子无时无刻不吸引他的目光,也无时无刻不在挑战自己铭记在心的礼法。


    谢衔青呼出一口浊气,逼着自己不去想那道曼妙的身姿。


    偏生日思夜想的人瞧见了他,略有些局促地向他行礼道:“见过谢大人。”


    谢衔青寻声望过去,那人站在芙蓉花丛中,眉目含笑,亦然一朵绽放的芙蓉花。


    他喉结滚动,半晌才“嗯”了一声,沉声道:“夫人客气了。”


    *


    宴席间纨绔子弟们说话愈发不着边际。


    秦陆北方才说过再不去逛花楼的誓言后便再没说过话,狐朋狗友左一杯又一杯的灌着他。


    他虽会不是来者不拒,但在恭贺他们百年好合时总是一饮而尽。


    纨绔似乎找到了他软肋似的,将近年来所学的诗词歌赋都用上了。


    许知微捏着帕子在一旁有些担忧的看着。


    宴清瞧见宽慰道:“嫂夫人莫急,陆北他千杯不醉。”


    而桌下秦陆北一只手轻拍着她的手背以示安抚。


    许知微本就不大好意思同宴清交谈,闻言抿了抿唇。


    她从未接触过这样的人。


    许知微在乡野间本就鲜少同外男接触,到了许家先不说许夫人总觉得她同她母亲是如出一辙的狐媚子,担心她勾搭上什么野男人跑了,就是寻常闺秀也鲜少见外男。


    她为数不多接触的男子除却她的夫君,就只有谢衔青了。


    只是谢衔青同他们也是不一样的。


    谢衔青温良端方,始终彬彬有礼,让她接触起来不至于太过局促。


    如今面对的是一帮行事放浪让人摸不清头脑的人,她时刻战战兢兢,生怕惹出什么祸端让秦夫人挑出错来。


    那日劈头盖脸的叮嘱着实让她愈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