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十七吻

作品:《京港热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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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濯进门的前一秒,他刚刚挂断电话。


    从程松的那通电话开始,他就没歇下来过。


    昨天下午建筑商峰会刚刚闭会,他从会场出来,手机刚开机,几条未接电话就跳了出来,一多半都是来自程松,还有几条,是陈恺的。


    他上了车,吩咐司机开车,然后按了回拨。


    那边几乎是秒接,声音竟然带着一丝隐约的慌张:“陈总。”


    陈濯“嗯”了一声,拿起iPad,看着前两天的会议记录,随手做着标注,“有话就说。”


    “二房的恺总刚刚打电话过来,温小姐她……今天去参加了林聆演唱会的彩排,发生了点意外。”


    车已经平稳地行驶在主路上,飞速地掠过东南亚的春意盎然,他一顿,停下动作。


    “长话短说。”


    “彩排的时候,工作人员不小心把升降台提前放下去了,温小姐一不小心摔下去了,当时就让救护车拉走了。”电话那头的程松语气忽地停顿一下,似是怕他发火,“恺总帮忙联系了医院,现在刚到圣明医院,还在昏迷。”


    像是无端的,车内的空气忽然变得紧张,压抑至极。


    坐在驾驶座的司机通过后视镜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老板的脸色。


    坐在后排的陈濯眉头紧锁,眸间闪过冷意。


    “伤得严重吗?”陈濯开口,语气透着那股寒意。


    “昏迷状态下只做了几个简单检查,倒是没有什么问题,但是……”


    “你能不能少绕弯子?”陈濯嗓音低沉,“我问你严不严重?你就用‘但是’糊弄我?”


    程松很少见陈濯发火,愣了一下。


    “应该不严重,至少没伤到头部。”陈松回答得小心翼翼,“温小姐掉下去的时候用手护住了头部,所以目前看外伤只有胳膊和小腿,应该问题不大。”


    他的心悸和瞬间闪过的疯狂念头并没有因为程松的安慰而消减。


    “老爷子现在知道吗?”陈濯的眼神间闪过一丝戾气,“别让什么不知死活的东西到老爷子面前胡说。”


    “没敢让老爷子知道,恺总也联系了我和小陈少这边。”程松说,“小陈少应该都不知道,打了两通电话,他都没接,我一会儿继续打。”


    “林聆那边联系了吗?”


    “联系了。”程松连忙说,“她们公司派人过去照顾温小姐了,恺总派的助理也随后就到,医生也联系好了。”


    “只是林聆公司说,还有点小麻烦。”程松说这话的时候,连大气都不敢喘了,“彩排事故的词条上了热搜,里面有温小姐的视频。”


    对面没人说话,只能听到略带紧促的呼吸声。


    程松紧张的声音都差点变了,“他们的公关已经加班加点地降低事态负面影响了,估计晚上热搜就会降下来。”


    “还有一件事想请示您。”程松问,“需不需要我联系一下二房那边,让他们帮忙运作一下,把热搜撤了?”


    “你说呢?”


    程松恨自己多嘴这一句,“我马上就去安排。”


    “先订一张回港城的机票。”陈濯蹙起眉毛,“越来越好。”


    说罢,他挂断了电话,先给陈熙发了一条信息。


    没回。


    他打电话过去,那边响了一会儿,却迟迟没人接。


    他挂断,手机摔在后座上,暗骂了一句。


    听见一句粗鄙不堪的脏话,司机甚至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听。


    红灯的瞬间,他停下车,转头偷偷看了后面一眼。


    司机一愣,看着后排沉着脸色的老板,他眼中戾气显而易见。


    “去机场。”


    他开口,眼里看起来没有任何温度。


    向来泰然自若、处变不惊的脸上,也浮出几分慌张神色。


    “快点。”


    风雨欲来。


    司机连忙打着方向盘,飞快地向机场行驶。


    以一种风驰电掣的速度。


    —


    不知道为什么,温月总觉得,陈濯不太高兴。


    她瑟缩着收回了手。


    可这不过是徒劳,他蹙眉,看着她,再次捉住她的手腕,然后,掀开了盖在她身上的那床被子,眼睛恨不得跟X光一样,把她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检查一个遍。


    “没什么事……”温月看他一眼,小心翼翼地开口,“检查结果基本上都出来了,没什么大问题,就只是骨裂。”


    他比她更了解她的伤势。


    从新加坡飞回港城的飞机上的四个小时里,他忍不住事态想得最坏,就当初一通电话告知他老爷子的消息,那天纽约暴雪,回程的航班不定,他中转了两次,终于赶了回来。


    他不怕生离,只怕死别。


    虽然刚才在门口已经听医生仔细地询问了她的伤势,可他依旧提着那么一口气,心高高地悬起,直到看到她确实没有性命之忧,而是安然地躺在这里,他才稍稍松了口气。


    幸好,是有惊无险。


    “还喝不喝水?”


    温月一愣,摇了摇头,“不喝了,刚才吃药喝了好多,撑得难受,感觉肚子要炸了。”


    她看向他,指了指陪护床的位置,“你坐呀。”


    他没说话,两步走过去,坐在陪护床上,随手脱下西装外套。


    温月总觉得他不太高兴。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她连忙问,“是不是恺哥联系的......你坐飞机回来的吗?”


    他“嗯”了一句,语调低沉。


    温月眼中闪过一丝慌张:“爷爷知道吗?”


    “现在不知道。”他看她一眼,“等明天热搜撤了,应该就没事了。”


    “那要是别人——”


    “家里没人会乱说。”他默了默,“等你将来身体养好了,再慢慢告诉他。”


    温月终于放下心来:“那就好。”


    “那陈熙他……”她咳嗽一声,扯到了后背的伤口,顿时眼角噙出一滴泪,“他知道了吗?”


    她问完这句话,忽然感觉房间的空气忽然凝滞了几分,气氛陡然变得紧张起来。


    他抬眼看她,眸中情绪意味不明,似有浮冰藏在他眼底。


    “不知道。”他语气平静,“我会让程松再联系他。”


    温月却轻轻地摇了摇头。


    对上陈濯微怔的眼神,她犹豫着开口“不知道就不知道吧。”


    “过几天再告诉他也好。”她说,“反正他应该也不会回来.......”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


    她这话说出口,陈濯原本蹙起的眉头却似乎忽然舒展开来。


    她没有多余的心情去揣度陈濯的心思了。


    她忍不住想陈熙。


    明明是关系亲密的男友,在她口中,却成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人。


    温月咽下心头的苦涩。


    她没说出口的是,等他从国外回来,她就找他当面挑明了。


    分开吧。


    就这样吧。


    陈濯垂眼看向她,视线落在她的右臂的伤处。


    温月见状,连忙活动了一下胳膊,“其实,不是很疼……”


    “好吧……”温月心虚地收回了胳膊,“其实是有点疼......”


    暖色的床头灯光照在她的脸上,映出那张看起来气色不好的小脸来,惨白,而且还汗津津的,显然是疼的。


    她光洁的额头上贴着一块创可贴,看着惨兮兮的,鬓角有些凌乱地贴在侧脸,乌黑的眸子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他郁闷的郁气凝在心头,慢腾腾地回旋了两圈,找不到排解的出口。


    忽然响起敲门声,她看了门口一眼,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请进。”


    护士推着送药小车进来了。


    “温小姐,到吃药时间了。”


    看着透明药盒里花花绿绿的一大堆药片,温月一愣,慢吞吞地点了点头。


    “还有一小袋中药。”她说着,从小药车下面摸了摸,掏出大概有一升的药液袋。


    黑乎乎、满满当当的一大袋子,像是童话里女巫的魔法药水。


    她的脸顿时皱成一团,“先放床头可以吗?”她从床上慢慢起身,靠在床头,“我一会儿就吃。”


    “我水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