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 17 章

作品:《一逢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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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疼吗?


    杜迦意问完这句话后,视线依旧停在地面上的某点上,没有看人。


    她听许逢几乎没什么犹豫地否认:“不疼。”


    不疼。


    这两个字在杜迦意耳边转了几圈,缓缓散开,和空气融为一体。


    停顿几秒,杜迦意点点头:“不疼就好。”


    许逢眉心微不可见跳了下,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心慌,他又问:“怎么了?”


    杜迦意摇摇头,没再说话。


    她把水杯放到旁边,准备站起身:“我去问问李方昭医药箱在哪里,让他给你清理伤……”


    还没说完,杜迦意的话音就顿住,许逢拉着她,没让她动。


    杜迦意恍惚到像是陷进什么里面、怎么也挣扎不出的神情让人看不得第二遍。即便在刚认识她状态不太好的时候,许逢也没在她脸上看到过那种类似悲凉的表情。


    只有这么拉着她,脚步才像是落到实处,不似刚才那么虚。


    但拉着她,许逢向来很好的口才却没了用武之地,他不知道怎么开口,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他只是下意识觉得,不能让杜迦意离开。


    停了几秒,杜迦意的眼皮抬了抬,视线略过重新被她拉着的手腕、略过被她咬过的血痕,眸光缓缓上移,最后落在蹲在她面前的人身上,落在他的脸上。


    对视那几秒,她明显感受到手腕被握得紧了些。


    许逢手指微蜷,圈住掌心的手腕,他的喉咙动了动,问道:“到底怎么了?”


    沉默些许,杜迦意盯着对面的人,像是蓦地踩了隔空,一直憋在心里的那口气像是终于被突破屏障,撕开裂缝窜了出去。


    流速太快,发生摩擦,路过的地方都带着火星子。


    “这件事和我有关系吗?是我受伤吗?是我出血吗?”杜迦意的手掌握拳,紧紧攥在一起,“是我怎么了吗?!”


    杜迦意清醒地知道,她的情绪有点失控。在平时,她应该深呼吸几次,让自己平复下来。


    但现在,她却不想控制,不想调节,也不想忍着。


    杜迦意想发火,但最后那几个字,她的声音里带着不明显的哽咽。


    许逢也听到了,霎时,他浑身一僵。


    “从头到尾,都是你怎么了。”


    既然选择一声不吭离开,那就走得干脆,为什么还要那些无意义的事情?!


    做给谁看?


    是为了做给她看,还是为了感动自己?


    问题是有用吗?


    没有。


    从来就没有用。


    不管许逢偷偷回来多少次,拍过多少照片,他都没有一次出现在她的面前。


    一次都没有。


    “问你疼不疼,你说不疼。”杜迦意微微使劲,挣开被握着的手腕,“被咬一口不疼,出血了也不疼……不管什么时候问你,不管问你什么,你永远都不愿意和我说实话。”


    “七年前是,现在也是。”杜迦意眼眶不自觉红了,她眨了眨眼睛,努力把胸间涩意压回去,哑声道,“过了这么久,你还是不懂我到底想要什么。”


    每个字,都像一把铁锤,直直落到许逢身上,外伤不明显,但连骨头都是疼的。


    杜迦意深呼吸口气,努力让声音变得正常,她说:“许逢,我再问你一遍,疼吗?”


    四周寂静无比,过了很久,才重新听到声音。


    再开口时,许逢声音低了两度,像是好不容易从嘴里挤出一个字。


    他说:“疼。”


    许逢像是觉醒什么特异功能,现在耐痛性挺高。


    这种程度的伤口,对他来说,和被猫挠了下没什么区别,不太能感受得到。


    即便感受到了,他也不怎么在意。


    但现在,他是疼的。


    不是身体,是心里,密密麻麻的。


    这瞬间,杜迦意所做的努力以失败告终,她的眼眶里迅速凝结层雾气,怎么也散不尽。


    “疼,是吗?”杜迦意问。


    “嗯。”许逢应了声,“疼。”


    在杜迦意一声声的询问中,许逢引以为傲的耐痛性仿佛逐渐失去作用。


    杜迦意带着鼻音,嗡声道:“疼你就受着!”


    说完,她站起身离开去找医药箱。


    等杜迦意走开,许逢还蹲在那里没有动作。


    慢了几拍,才起身跟着走出去。


    外面,纪宁和李方昭面面相觑。


    “这是怎么回事啊?!”纪宁小声抓狂,“这段时间不是挺相敬如宾吗?怎么突然就演变成这种情况了啊!”


    咬手腕。


    就是七年前,杜迦意也没这么做过啊!


    “我也不知道啊。”李方昭也有点懵,无意识接道,“太久没见了,可能在……”


    想了半天,才想出一个不那么合适的词语:“调情?”


    纪宁:“?”


    你在说什么屁话?!


    “调尼玛的情!”纪宁举起拳头重重锤了两下李方昭,还都砸在同个位置,她咬牙切齿道,“明明是泄愤!”


    “是是是!是在泄愤!”李方昭捂着肩膀,疼得龇牙咧嘴,“咱下次能不能轻点,我脚还没好利索呢,肩膀再受伤可就真的什么都干不..”


    还没说完,李方昭话音猛地顿住。他急忙放下手、站直,有点心虚叫出来的的人:“迦意。”


    不是有点,是很心虚。


    毕竟是他给许逢说了这件事,也是他点头同意让许逢过来的。


    有意无意的,某种程度上是他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李方昭不敢说话,怕杜迦意生气。


    杜迦意心中确实有气,但也仅仅对那一个人。


    “这里有医药箱吗?”杜迦意往后指了指,“需要消消毒。”


    李方昭心想,就那么一点小伤,有什么可消毒的,晾着等会儿自己就好了。


    再说,许逢活该被咬,只要你消气就好。


    李方昭脑海里瞬间冒出很多的想法,但他面上连连点头:“有。我这就去给他消毒。”


    没等他拿着医药箱往后厨去,许逢的身影姗姗来迟。


    “伸出来。”李方昭说。


    许逢的胳膊却背到后面,摇摇头,道:“不用。”


    行。


    我其实也觉得不用。


    李方昭假笑:“懒得管你,爱消不消。迦意就在旁边,你去——”


    “——我自己来。”


    李方昭就纳闷,让干什么麻溜地干什么,非要搞这么一出。


    显得自己有人管?


    说到这里,李方昭往前面跨了半步,微微低头,压着嗓子做贼似地问:“刚怎么回事啊?”


    许逢拿着棉签把胳膊上血迹擦净,摇摇头没说话。


    “能把她惹那么生气。”李方昭阴阳怪气,“你挺牛逼啊。”


    许逢没像过往那样插科打诨,而是把棉签扔垃圾桶,问道:“我有时候是不是挺烦人的?”


    “我发现你没点自知之明……这需要问吗?”李方昭斜倪他,“相当烦!”


    顿了下,他又问:“怎么,现在良心发现了?”


    许逢视线扫过对面正和纪宁说话的人,好半天,才听他“嗯”了声。


    狂妄、自以为是……连最起码的告别都处理不好。


    所以才会造成今天的局面。


    但就是现在,他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许逢笑了声,自嘲道:“我也觉得是挺烦人的。”


    见他老老实实承认,李方昭反而有点不适应,他皱了皱眉道:“你别给我林黛玉上身啊!玻璃心不适合你,况且你也没那气质!”


    默了默,怕他真的抑郁,想了想还是安慰道:“再说,你也不是第一天这么烦人了。我是无所谓,十天半个月……”


    还没说完,李方昭觉得说得不对,于是改口道:“五年十年的也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