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 23 章

作品:《一逢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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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许逢躺在床上,目光停留在置顶的微信头像上,像是怎么也看不够。


    过了很久,他指尖微动,下秒就进入了熟悉的聊天页面。


    想发点什么过去,又怕打扰杜迦意休息。


    她这段时间忙得甚至没空和纪宁聚聚,再加上因为藏着一个他,估计整顿晚饭心都是提着的。


    不用想,也知道很疲惫。


    许逢微不可闻叹口气,手指再屏幕上往左侧滑了下,退出聊天页面。


    他右手抬起,掌心朝上搭在眼睛上,一动不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还是清醒无比。


    许逢不着痕迹叹口气,重新拿起手机,打开微信,下意识地点进杜迦意的朋友圈。


    这已经成为习惯性的动作。


    在过去的几年,他经常这么做。


    但是和以前看到的不同,这次显示在他面前的只是空白的页面,上面写着几个字:朋友仅展示最近三天的朋友圈。


    看到那行小字,许逢怔愣几秒。


    反应过来后,随即摇头失笑。


    没加上微信时,还能看到十条朋友圈。


    加上后,反而一条都看不到了。


    许逢心想,下次要提醒她关闭陌生人的那项权限。


    真的不安全。


    这么想着,许逢打开了相册。


    许逢相册里面的照片不少,大多是风景动物之类的。


    阳光四季、阴晴明暗。


    上到彩虹云朵,下到动物小草……大多是无趣的。


    在许逢的镜头里,也没有赋予它们独特的意义。


    世间万物,它们存在本身就值得记录下来。


    许逢没有专门学过摄影技术,拍出来的照片也不十全十美。只有一点,它们都是有生命力的。


    蓬勃向上的生命力。


    许逢几乎不拍人。


    除了自拍,只有一个例外。


    许逢手机里有个专门的相册,相册名很简单,是很直白的符号。


    一个黑色的、小小的心。


    心只有四周轮廓,中间空白。


    相册里的东西刚好能填满,不落丝毫的缝隙。


    而这个相册里的一切都和一个人有关。


    这里面放着和杜迦意分开的七年。


    当时办好新的手机号后,许逢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杜迦意的手机号存进去,第二件事就是搜她的微信。


    当时,看到她设置陌生人可见十条朋友圈时,许逢兀自笑了很久。


    也许笑得很傻,当时还有人问他:“中奖了吗?”


    许逢回的是:“比中奖还要幸运。”


    生活太难,那是让他走下去的动力。


    就像是偷窥狂一样,许逢把杜迦意的朋友圈看了一遍又一遍。


    只显示十条,怕新的把旧的顶下去,又怕杜迦意想起来关掉这个设置,秉承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看到的理念,他保存了杜迦意发过的每一张照片。


    每一张。


    七年以来风雨无阻。


    像个变态。


    许逢把那串数字背得滚瓜烂熟,曾经被他打出来无数次,但他从没按下拨号键。


    就像他搜索过无数遍杜迦意的朋友圈,但从没按下那个好友申请一样。


    电话打过去容易,发送好友申请也容易,但接下来呢?


    接下来要怎么办?


    他要怎么和杜迦意说?


    我不是故意爽约的,也不是故意不告而别的。


    那天傍晚给你买到了向日葵,但是晕倒了,醒来已经在飞机上。


    我生病了。


    身体里长了不好的东西。


    曾经被医生宣告只剩几个月的时间,经历过大大小小的手术,最严重的时候昏迷十几天,被接连下病危通知。


    ……


    ……


    这些怎么说?


    说不了。


    在回来之前,许逢一直坚信:悲伤是最不容易痊愈的。


    相比生气、恨,难过带来的后劲太大了。


    它会阴魂不散地萦绕在四周,直至淹没所有。


    因为有前车之鉴,许逢清楚地明白,这点,对杜迦意更甚。


    但现在,他有点不确定了。


    杜迦意过得没有比他想象中的更好。


    ——“许逢,就是现在,我都很难过。”


    她说,她很难过。


    只要想起这句话,许逢心里就像是被什么堵着,呼吸不畅。


    今天散步的时候,要不是被打断,他想把一切脱口而出。


    但是被打断了。


    随即,好不容易聚起的勇气也消失了。


    半晌,许逢的拇指在屏幕上滑过。


    那个位置,就像是轻轻抚摸过杜迦意的眼尾。


    那瞬间,和心跳同步。


    -


    万事都需要平衡点。


    一旦错过时机,就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才能遇到,也不知道它会以怎样的形式出现。


    杜迦意不太忙的时候,他却恨不得把时间掰开用。


    原本想的小部分给工作,大部分给生活的美好愿望还没成型就已经有破裂的趋势。


    “这你就想多了。”余立生连连摇头,“咱们的生活就是在实验室。”


    他低头记录着反复实验才得到的数据:“为我国医疗器械研究奋斗终身,不应该是我司座右铭吗?”


    “除此之外,发的那些工资就足够咱们为公司鞠躬尽瘁了。”说着,他问身旁的陶律,“小老板,你说是吧。”


    陶律现在虽然一心扑在科研上,但作为CR医疗大老板的儿子之一,接手是早晚的事。


    陶律:“……”


    余立生觉得拍马屁要尽早,每天都要表一波忠心。


    但许逢显然也是不差钱的,丝毫不像是会在乎工资这些身外之物的人。


    于是余立生真诚道:“我现在很好奇,陶律是怎么把你骗进来的。”


    陶律头疼:“没有骗。”


    余立生一脸我不信,他把视线转向另个当事人。


    就见许逢正把研究服脱下,他宽肩窄腰,身形周正,把毫无款型的白大褂穿出了模特的效果。


    再加上他耳边的银色耳钉,哇塞,没有一点研究人员应该有的沉稳气质在里面。


    要不是余立生认识许逢,又知道他的专业能力,他简直都要问陶律:“他是怎么骗过你,然后混进我司核心研究团队的?”


    余立生简直无语,觉得这个世界逐渐变成他不认识的模样。


    富二代不吃喝玩乐,该闯影视圈的埋头做实验。


    都这么向上,还怎么凸显他的不可或缺?!


    余立生生无可恋地唉声叹气,叹得陶律心烦。以为他是真的好奇,于是看向许逢问道:“能说吗?”


    许逢也不在意这些:“随便。”


    “嗯。”陶律点点头,简短道,“技术入股。”


    他说:“以后可能你另个小老板。”


    余立生:“?”


    陶律认识许逢挺久了。


    五年前他跟着父亲去国外拜访某位教授时,许逢刚好也在。


    他是教授的学生,见的次数多了,慢慢也就熟悉了些。


    许逢学的是生物医学工程专业,在校期间就已经发表几篇SCI。


    他当时身体不好,正在养病途中,能取得那样的成绩很让人惊讶。


    悟性和热爱缺一不可。


    后来,陶律才知道,许逢本身就是奇迹。


    陶律曾经问过,学医学工程是不是他的梦想。


    听完,许逢摇摇头,回答说:“不是。”


    他抬头望着天空,道:“我以前的梦想是当宇航员。”


    这两个专业牛马不相及,陶律怔愣瞬间,下意识反问:“宇航员?”


    “啊。”许逢重复一遍,“宇航员。”


    不知道想到什么,他嘴角向上扬了扬,又说:“想去天上摘星星。”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神色温柔,让人不忍出声打扰。


    陶律知道,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