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岛内，华纳总部。


    西装革履的周建辉正一脸严肃的坐在办公桌前，翻看着下属递来的文件。


    当他发现，自己力捧的孙燕兹新专销量爆表，在岛销量已经突破三十万张，亚洲总销量甚至已经奔向百万时，本还严肃的脸上顿时就扬起了笑容。


    “燕兹干得不错。”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回的《风筝》会比之前的两张专辑卖的更好。”


    “所以接下来宣发部门的工作非常的重要，让她多上些节目，多跑点宣传，哦对了，她不是获得了狮城金曲奖的七个提名吗？里面有最佳女歌手？”


    “和主办方沟通一下，帮她把大奖全部公关下来，作为回报，我们可以让燕兹在参加颁奖礼时登台献唱，如果这件事情能够敲定，那在出席时一定要让燕兹穿的隆重一点。”


    “制装费公司出，算是宣发费用的一部分。”


    “You know？”


    当周建辉用反问的语气布置工作后，华纳唱片的工作人员顿时就点起了头。


    “Yeah~”


    处理完孙燕兹的事情，周建辉便又拿起了和张会妹有关的报告。


    接着，本还蕴含笑意的眼眸瞬间就冷冽了起来。


    因为他发现，对手丰华有些不地道。


    当丰华唱片得知，旗下歌手张惠妹已无续约可能后，他们便果断的展露了资本的残忍。


    丰华宣布，他们会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连发两张和阿妹有关的专辑，其中一张名叫《旅程》，里面收录了阿妹从九六年到零一年里从未发布过的十八首录音室歌曲；


    第二张名叫《A-mei in PUB》，这是阿妹的第一张英语专辑。


    不仅如此，丰华宣发部门还在接受采访时表示，这两张专辑都是阿妹送给粉丝的礼物。


    她想在离开丰华之前将最好的自己全部展现。


    “呵——”


    “狗屁——”


    “一张专辑在宣传时表示，里面收录了歌手之前从未发布过的十八首歌曲？”


    “那这不就是把曾经制专时的淘汰曲目拿出来包装了一下，好对外骗钱吗！”


    “还有，什么阿妹的第一张英语专辑？”


    “阿妹压根就没怎么写过英文歌！只是在演唱会上唱了一些英文歌！所以这张专辑那也是骗钱的！丰华卖的，肯定是阿妹在录音棚里录制的演唱会准备歌！”


    “他们这么弄……”


    “就是在恶心我们！”


    虽然唱片公司在名下艺人解约之前疯狂发售骗钱专辑乃是业内常态。


    但对于迎接该艺人的新公司来说，这种消费，那就是在侵犯他们的利益。


    因为当歌迷发现，自己喜欢歌手的纪念专辑并没有想象之中那么好时。


    这种失望，那可是会影响到跳槽歌手的新专销量的。


    即便到目前为止，没有人能算出这里面的差额，但这种事情并不重要对吗？


    只要是出来做生意的，就没一个喜欢少赚的！


    “可没办法……”


    华纳的工作人员耸肩摊手，无奈道：“阿妹就是因为合同的原因离开的丰华。”


    “她在丰华里没有太大的自主权，是否发唱片并不是她说的算，而是丰华说的算。”


    “所以……”


    “我们只能接受这个事实。”


    下属的话语让周建辉深吸了一口气。


    双眸微闭，揉起了眉心。


    片刻之后，他又问道：“那她新专辑的主打歌定了吗？”


    “定了，《真实》。”


    “《真实》？”


    “是啊，阿妹喜欢。”


    “但那首歌我听过，一般，没有其他大热金曲的抓耳感觉。”周建辉睁开眼眸，摇了摇头，道：“所以，凌俊杰的那首《记得》……”


    “她会放进去的，但她坚持要把《真实》作为主打歌。”


    “行吧，随她了。”


    既然保底歌曲已经塞进专辑了，那周建辉便没啥意见了。


    毕竟，唱片工业和影视工业还是有区别的。


    影视工业在宣发时虽然可以制造很多噱头，但如果内容做烂了，那就是扶不起的阿斗。


    可唱片不一样，即便在宣传初期他们吹错了歌，但只要专辑里有一首歌爆了……


    那后续改换宣发方向也不困难。


    更别说，专辑这玩意从来就不是一个整体，里面的每一支歌曲都是独立的个体。


    从古至今，歌迷都会区别对待，分开打分。


    在把手头上的紧要工作处理完后，周建辉便也将文件递了回去，示意下属可以走了。


    然而，华纳的工作人员在接过文件的同时却没有起身的意思。


    “还有事儿？”周建辉疑惑发问。


    “是的。”


    “那就说。”


    “呃……我们的人已经去大陆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几天就能把周舟带回来。”


    下属的话语让周建辉眉心微蹙。


    他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向自己汇报这种小事。


    而在他开口之前，抱着文件的下属又说道：“老板，您真的要让周舟立刻发专吗？”


    “虽然一个月内做完专辑属于业内常态，但对于一个新人来说，这种刚签约就发专的行为是不是有些太仓促了？如果可以的话，我们还是把他的发专时间挪到明年？”


    “毕竟……”


    “他写的那些歌都挺不错的。”


    “有大火的潜质。”


    “我们不能因为没有拿到版权而故意坑害他啊……”


    周建辉毕竟不是音乐行业里的专业人士。


    所以，当朱洪玻找关系、将周舟的歌曲递到他的面前时，在没有demo的情况下，他的品鉴方式就只能是喊上华纳的音乐总监，拜托他们根据词曲简单复现。


    正因如此，在周建辉叫好之时，华纳的高层便也都听到了周舟的歌。


    那一首更比一首强，一首更比一首痛的事实让他们赞不绝口。


    也让周建辉迫切的想要签下周舟。


    于是乎，周建辉便连夜飞往了大陆。


    按照华纳高层的畅想，周建辉此行会为他们带来一个情歌天王的好苗子。


    但没成想，人的确是签到了，可在此同时，周建辉却催促对方，赶紧发歌……


    一开始，华纳的高层只觉得周建辉是为了业绩想钱想疯了。


    因为催促发专的事情在圈子里虽很常见，但那都是成熟歌手玩的套路。


    面对新人时，怎么样都得给对方一些适应时间吧？


    但等他们得知，这回签约时，华纳并不享有周舟的作品版权后……


    他们顿时就悟了！


    他们觉得，周建辉这是在公报私仇！


    想要泄愤！


    “你们觉得我这是在坑害周舟？”


    下属的话语让周建辉眉毛一挑。


    “呃……不敢……”虽然大家已经挑开天窗说亮话了，但华纳的工作人员依旧没有和大Boss公开对峙的意思，“我们只是觉得这么好的苗子毁了可惜了……”


    “嘿！看你这样子，他们肯定在背地里骂过我了！”


    周建辉嗤笑一声，摇起了头，“行了，别乱想，我没有坑害周舟的意思。”


    “而且，我有必要坑他吗？要知道我可是顶着巨大的压力把他签下的！”


    “那版权方面的问题……”


    下属有些不信。


    “版权方面的问题是总公司的意思。”


    周建辉挥手道：“在签约之前，我就已经和总公司沟通过了，他们同意我这么签。”


    “毕竟，在当下这个互联网时代里，传统音乐已经不吃香了，无数盗版音乐在网络上疯狂流传，用户只需点击下载，便能够将其装进MP3。”


    “如果在盗版刚刚出现时，阿美利加的那些音乐巨头能够按死盗版网站，那传统的唱片行业或许还能够继续玩下去，但当曾经改变了世界的苹果、他们的首席执行官史蒂夫·乔布斯都在谈数字音乐，表示自己会带领苹果推出一款数字音乐播放器，并且正在和阿美利加的那些音乐公司商谈，想要以极低的价格购买那些公司的音乐版权的数字授权时……”


    “音乐版权还值钱吗？”


    “这个问题只有上帝知道！”


    “但，我们都清楚，史蒂夫·乔布斯给一首歌曲的定价是九十九美分！”


    “唱片公司拿七十美分，苹果拿二十九！”


    “这种分配模式对于需要大量宣发的唱片公司来说那就是没有赚头！”


    “因为苹果是在无法逃过版权保护的情况下才交的钱！”


    “其他的公司呢？如果他们只做MP3呢？谁会为免费的东西付费？”


    “所以啊，在盗版满天飞，未来看不清时，版权让了，那也就让了。”


    “这是母公司的原话。”


    “更别说，这回帮周舟争取版权的，还是中影的人。”


    “我们的母公司干的本身就是电影方面的行当，一直都想把大量的电影卖进大陆，甚至还想在大陆投资院线，那在这种情况下，作为大陆唯一一家拥有引进外语片资格的公司，他们的人既然和我们联系了，那为什么不答应他们呢？”


    “和岌岌可危的唱片行业相比，能够和地产行业深度绑定的电影才是一个好买卖！”


    “之前，母公司一直找不到合适的进入方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泰坦尼克号》，看着福克斯，看着环球他们在挣钱，但现在，有人出来说话了，那总比找不到人强吧？”


    “更别说他们正在运营《哈利·波特》了！”


    “如果因为我，《哈利·波特》在内地的上映时间向后延长了……”


    “我敢保证，母公司会直接派人砍死我。”


    “就算《哈利·波特》的上映时间没有变化，但同期只要多上几部电影……”


    “总公司那边也会气的跳脚！”


    “所以，和一个充满潜力的新兴市场相比，一个歌手的版权又算什么东西啊！”


    “只要不白给，不让我们看起来像是蠢货，那就行了！”


    “更别说……和一个新人签五年五专的合同？”


    “这种事情没有母公司的首肯我怎么可能会去干？”


    “毕竟，现在的歌手发专，最少都得先烧个一千万（台币）！”


    “原来是这样？”周建辉的解释让下属呆在了当场。


    说实话，他是真的没有想到，总公司的人能考虑的这么深。


    但在他佩服的同时，心里也更加迷惑了。


    如果周建辉的心里没有记恨，那他又为啥非要催促周舟赶快发专呢？


    难道真的是给阿妹和燕兹让路？


    而这个问题嘛……


    “很简单啊！”


    周建辉一脸笑意的看着下属，道：“首先，是我对周舟有信心。”


    “在听了他的录音室演唱后，就算我没有系统的学过音乐我也知道，他所创作的那些歌曲都是成熟的作品，虽然他只给我们展现了词曲，但编曲应该也弄了。”


    “就算没弄，那也没关系。”


    “我们已经为他找到了很多优秀的编曲师，一支团队负责两首歌也就是几天的事情。”


    “而且，他还是电影学院的学生，对歌曲的MV应该也有考量。”


    “既然他都已经准备好了，那我们为什么不快速录专，快速发专，快速赚钱呢？”


    这个反问让下属眉宇舒展。


    因为周建辉说的的确有些道理。


    然而，还没等他点头认同呢，周建辉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更重要的是……下个月发专的歌手有杰轮和力红啊，你难道不觉得让周舟和他们对垒是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吗？”


    “力红出道时可是拷贝的张学有的路子，而杰轮出道时更是号称小陶吉，两人都是依靠情歌打开市场的，那在这种情况下，同样想用情歌出道的周舟若是能和他们碰一碰……”


    “那副场面，是不是非常的美好？”


    “说实话啊，当周舟在合同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后，我的脑子里就已经蹦出了完整的宣发企划了，我决定以‘燕兹师弟叫战杰轮，师姐受伤师弟复仇’为招牌，将周舟推出去！”


    “之前不是有很多媒体怒喷燕兹，说她不配获得最佳新人吗？”


    “因为杰轮拿的才是大奖，他的《Jay》获得了最佳专辑。”


    “既然外面有人说燕兹才不配奖，能够登台靠的都是我们华纳，那我们就抓住这个舆论噱头让燕兹的师弟周舟和杰轮打上一场！这样不仅能让周舟顺理成章的出现在公众面前！还能让周舟蹭到燕兹和杰轮的热度！而且这种对垒对于我们来说还没损失……”


    “如果周舟输了，那只是挑战失败而已，年少轻狂。”


    “但如果他赢了力红和杰轮……”


    “那乐子就大了对吧？”


    “况且……”


    说到这儿，周建辉拉长了声线，脸上也写满了笑意。


    “我觉得周舟能赢。”


    “因为我觉得，《童话》和《后来》，是一个级别的歌曲。”


    如此话语听的下属面庞一紧，瞳孔里更是闪烁出了不可思议。


    这不是他觉得自家老板的话语有些夸张了！


    而是他觉得自家老板对周舟的评价过于夸张了！


    《后来》那是什么歌？


    那可是奶茶妹妹去年发布的成名金曲啊！


    虽然是翻唱的，但那甜美的声线和感人至深的歌词依旧将奶茶妹妹送上了华语音乐榜的头把交椅！整整半年时间，甭管是谁来挑战，那都无法撼动她的地位！


    即便是那个演了杨过、令狐冲和楚留香的任仙齐也不行！


    当奶茶妹妹用《后来》屠杀了整个华语乐坛时，周建辉竟然觉得，《童话》能和《后来》相媲美？


    那他的专辑能够卖到多少万份？


    在岛三十万？


    亚太一百万？


    卧槽！


    这特码的简直就不是期望了啊！


    这简直就是在许愿啊！


    华纳的下属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