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吉吉是金点唱片的艺人。


    金点唱片是岛内玉女始祖金瑞瑶于九二年创立的公司。


    陶吉吉九七年与金点签约，但九八年，金瑞瑶便因为个人问题将金点卖给了博德曼，然后金点便改名为侠客唱片，至此，陶吉吉的早期作品便有了侠客唱片的标。


    和所有国际唱片公司的签约标准一样，当年，陶吉吉和金点唱片签约时，他们只定了五年的合作年限，所以，随着零一年的过去，陶吉吉也正式的离开了侠客，成为了自由的音乐人，在这种情况下，他想发专，那就得自己去找唱片公司。


    在香江那边，他找了爱贝克思，而在大陆和岛内，他则找了华纳唱片。


    所以，当下的他也算是周舟的半个同事吧。


    至少在代销协议到期前是这样的。


    既然大家同处于一家公司，那么商业互吹也就理所应当了。


    而这个嘛……


    “你是想签陶吉吉？”


    周舟Get到了周建辉的意思。


    “嗯。”


    周建辉也没有藏着掖着的想法，道：“你的合约要到零六年才到期，所以理论上我干到零六年才是最好的选择，在这种情况下，公司的业绩越好，我在总公司那儿的话语权也就越大，我能参与的项目，决定的事情也就越多……”


    “而陶吉吉则是当下市场上为数不多的优秀的音乐人。”


    “虽然和你比，他的歌传唱度的确弱了点。”


    “他的新专是什么？”周舟没接茬，而是要起了歌单。


    在等他瞧见《黑色柳丁》后……


    有一说一啊，周舟承认，自己并没有太高的音乐素养。


    陶吉吉的歌他喜欢的并不多。


    像《黑色柳丁》这张专辑，他喜欢的就只有《Melody》。


    而据他所知，《Melody》这首歌好像是陶吉吉专门为自己的前女友写的歌？


    两人在灯塔交往了四年，最后因为事业无法相交，选择了分手。


    所以，在创作《Melody》时，陶吉吉就有一种别样的情绪。


    那种灵光乍现后的真诚，其实才是芭乐真正的魅力。


    “我不接受采访，但你们可以用我的名义发通稿。”


    在装模作样的听了听即将上市的《黑色柳丁》后，周舟冲着周建辉说道：“你让宣发部门的人注意一点就行了，在用我的名义发通稿时，只能赞赏《Melody》这首歌。”


    “我不会赞赏整张专辑，因为我不喜欢《讨厌红楼梦》。”


    “嗯哼。”周建辉没有异议。


    不仅如此，他也笑着摇头，“我也不喜欢这首歌。”


    “因为这首歌会影响整张专辑的销量。”


    “在我看来啊，既然一个艺人选择了流行歌手这条路，想要去吃大众的饭，那就不要往大众的作品里增添过多的私货，若是非要说教，那就请你去当地下歌手。”


    资本都是现实的。


    你能给我赚钱，那你就是我爹。


    但你要是影响到我赚钱？


    不好意思，就算我们真的有血缘关系，那我今天也要把你开除爹籍。


    而在聊完陶吉吉后，周建辉又拿出了张绍涵的资料。


    “如果不是因为索尼和三民治有着较深的联系，福茂早就在六月份的时候推张绍涵出道了，而现在，随着《MVP情人》的播出，福茂和三立的联系也可以告一段落了。”


    “他们不用再害怕三立因为你而卡张绍涵的电视剧了。”


    “所以他们准备让张绍涵发专了。”


    “时间暂定九月。”


    “对此，你有什么建议吗？”


    “要知道，在《七月二十三》大爆后，福茂就差没给你跪下了。”


    说到这儿，周建辉自己都笑了起来。


    在《七月二十三》上市后，福茂的老板都给他打了四五个电话了。


    重点是，每次说的还都是一个主题，这让他听都听烦了。


    福茂老板询问周舟有没有时间。


    如果可以的话，他们想请周舟前往福茂指导一下张绍涵新专的宣发工作。


    对于这种事情啊，周建辉真的很想表示，《七月二十三》的宣发内容百分之九十都是他策划的，唯独生日会是周舟想的内容，但就算他心有槽点，那也吐不出去。


    因为当下圈内人士喜欢的，那就是生日会。


    又或者说，是周舟那不要脸的行为。


    一张专辑十首歌，七首都是小情歌，那含糖量之高，完美的抓住了用户的需求。


    而对于这种事情嘛……


    周舟简单的翻了翻周建辉桌上的日历。


    那上面标记着各大唱片公司已经官宣的艺人发专时间：


    八月九号，陶吉吉发布《黑色柳丁》；


    八月十六日，蛇团发布《美丽新世界》；


    八月三十日，萧亚宣发布《爱的主打歌》；


    同天，阿妹还会发《发烧》……


    这一事实让周舟磨了磨牙，“老周啊，咱们和阿妹关系怎么样啊？”


    “就正常关系，怎么了？”周建辉听懂了。


    所以他补了一句


    ，“阿妹是陈泽杉拉来的。”


    “噢——那你看着办吧。”周舟懒得管那么多，直接道：“虽然萧亚宣上一张专辑扑街了，但她毕竟是天后，新专有前十之姿。”


    “如果阿妹和她一起发专，那可能会有一场恶战。”


    “所以，如果你决定让阿妹和萧亚宣打擂，那就和福茂唱片说，把张绍涵的新专放在学生开学后的第一个礼拜五发，如果你不准备让阿妹和萧亚宣打擂，那你就让阿妹在九月初发专，让张韶涵往后挪一挪，只要不和黄乙玲凑一起就行了。”


    黄乙玲是岛内知名艺人啊，发过三十多张专辑。


    不过她在大陆名声不显，因为她的很多专辑都是闽南语和日语的。


    没错，她在霓虹的人气非常的不错。


    八十年代的时候就应三菱的邀请，去霓虹拍日语广告了。


    “你是这么想的？行吧，我让宣传部门的人研究一下。”


    或许是因为福茂的问题和华纳没有太大的关系。


    所以周建辉并没有在这种小事上纠结太久。


    随着张绍涵的退场，两人又聊起了第三件事。


    这件事还是和唱片业有关，不过不是大公司的争斗，而是小人物的求援。


    去年，周舟在刚加入华纳时，华纳就为他收了两首歌。


    一首《他一定很爱你》，另一首《痴心绝对》。


    前者没啥问题，因为张学有和海蝶本来就争持不下，只是最后被华纳截了胡而已。


    后者《痴心绝对》则来自东方魅力，而这家公司嘛……


    只要是个正常人都没听过啊。


    在去年之前啊，东方魅力那都不是一家唱片公司。


    又或者说，去年年初他们才对外官宣，要成立唱片部门。


    至于为什么会有公司在唱片行业走下坡路时成立唱片部门？


    这就得问成龍了啊。


    东方魅力是成龍投资的，一开始干的都是艺人经纪的活，去年，五年没有开嗓的龍叔突然想出唱片了，于是东方魅力便连夜组建了唱片部，然后，他们便对外收歌了。


    而又由于光收歌没歌手也不对劲，于是他们又接着签了人。


    接着，李胜杰便加入其中了。


    说起李胜杰啊，这家伙真的是个倒霉蛋子啊。


    在周舟的前世，九九年，李胜杰便出过首专，结果因为大环境的影响，唱片公司根本就没钱为他宣传，于是他的首专《冷咖啡》便扑的悄无声息。


    零一年，在加入东方魅力后，本以为能顺利发专，结果被成龍放了鸽子。


    成龍说自己想唱歌，但他根本就没时间录歌，而东方魅力本就是为他一个人服务的，当老板自己都跳了票时，旗下歌手又怎么可能发专呢？然后李胜杰便没声了。


    到了零二年，他的制作人自掏腰包终于帮他把《痴心绝对》这张专辑给录出来了，但在录出来之前，成龍自己的专辑《真的，用了心》扑街了。


    这使得东方魅力直接就放弃了唱片市场。


    咳咳咳……


    额没错，其实就是龍叔被打脸了，不玩了。


    因为他的专辑《真的，用了心》可是花了大价钱制作啊，成龍请来了藤原纪香和他一起唱《都市桃花源》，用了邓丽君的音轨重录了《我只在乎你》，喊来了李秀英录《梦想的天际》，然后还邀请了郑秀文重新录了《爱了就算》。


    这种阵容甭管放到华语乐坛哪个时期，那都是炸裂的。


    但……


    十万张都没卖到。


    这让东方魅力替自己的老板喊出了——


    “唱片已死！”


    然后，李胜杰便又蹉跎了。


    至于他是怎么火的？


    那就得感谢盗版商了。


    虽然东方魅力根本就没有宣传过《痴心绝对》这张专辑，但盗版商盗了啊。


    他们把《痴心绝对》往拼盘大碟里一灌注，然后他便在内地火了。


    这一情形让滚石果断的和他签约，并为他推出了精选大碟《绝对痴心·手放开》。


    直至这时，李胜杰才从唱片行业里挣到钱。


    但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唱片行业里挣没挣钱那都和没挣一样。


    因为在《痴心绝对》火了后，零二年到零七年这几年里，他一共唱了六千多遍《痴心绝对》，他跑商演赚到的钱是唱片分红的几百倍。


    当然了，这些都是周舟上辈子的事情了。


    而这辈子嘛——


    “当李胜杰的制作人黄名伟发现，东方魅力停掉了他们新专的宣传后，他们便来找我们了，因为我们去年买了他们的《痴心绝对》嘛。”


    “黄名伟觉得我们是相信他们的才华的，所以想要转投我们华纳。”


    “从表面上来看，这件事情和你没有关系，但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因为他们递过来的歌我听了，觉得没啥意思。”


    周建辉将李胜杰的新专递了过来。


    在失去了《痴心绝对》后，他新专的名称变成了《灰色地带》。


    简单的扫了扫歌单，那里面的十首歌周舟一首都没听过。


    面对这样的事实……


    “他们寻


    求的是唱片约？”


    “对。”


    “那你愿意给吗？”


    “我觉得他们做创作人可以，但唱片约我给不了。”


    周建辉实话实说，“现在不是以前了。”


    “以前，只要是个潜力新人那就能发专，因为绝大多数的时候唱片公司都可以把制专的本钱收回来，但现在，当宣发费用水涨船高后，一张专辑如果不卖到一白金，那就是赔钱，卖不到两白金，那还不如把钱存银行，只有卖到三白金才有说头。”


    “但十五万的三白金真的是太难了。”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是你们，不是吗？”


    周建辉的话语让一直没有说话的孙燕兹笑了起来。


    有一说一啊，她不喜欢聊生意。


    和商业谈判相比，她更喜欢去做事。


    因为这样不用费脑子。


    所以，当周建辉表示，自己和周舟有事要聊后，她便将脑袋搭在了周舟的肩头。


    在那光明正大的听。


    而此刻，既然周建辉Que了她，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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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总，既然你觉得签不了那就拒绝嘛。”


    “毕竟，当下的你才是华纳的总经理。”


    “我们只是打工的。”


    “既然你是我们领导，那就不要让我们因为公司的决策而为难了。”


    “你说对吧？”


    她戳了下周舟。


    周舟则将手里的唱片送了回去，点起了头。


    如此情形让周建辉扬了扬眉，道：“行吧。”


    “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那我们就聊完了。”


    似乎是扣动了解脱的开关，周建辉的话音还没落下呢，孙燕兹便直接蹦了起来。


    “是吗？走走走，回去理东西，下午四点的飞机呢。”


    周舟也不含糊，听明白的他拔腿就溜。


    行云流水的动作瞧的周建辉目瞪口呆。


    眼瞅着两人就要蹿出自己的办公室了，还没放下文件的周建辉赶忙道：“诶诶诶！我说的聊完了是李胜杰的事情聊完了，我们的事情还没说完呢！”


    这一嗓子让周舟的动作更快了。


    直接按下办公室的把手，拉着孙燕兹就走。


    那装聋作哑的行为让周建辉大张起了嘴。


    下一秒，他蹭的站起来，蹿到了门口。


    望着已经快要跑到楼梯口的两人，他大喊道：“诶！诶！！诶！！！你们在干嘛？？”


    “你们新专的事不聊了吗？”


    “燕兹！你三月份发专的！现在都八月了！下一张专辑的制作我们得提上日程了吧？”


    “周舟！你的专辑我不问，但王沁凌的呢？她新专的歌你还没给我啊！”


    “喂！喂！！喂！！！你们真跑啊？？？”


    “握草——”


    震天的嚎叫喊不醒装聋的人。


    周舟和孙燕兹根本就懒得理他。


    在冲到总经理办公室的另一头后，两人啪的一下就往楼下钻了。


    这一情形瞧的周建辉气愤不已，攥着栏杆就往下望。


    很快，他便发现，两人和百米赛跑一般的钻进了公司后院。


    毫不留念的跳进了保姆车。


    然后……


    一溜烟的消失了。


    “特码的！这真的是两个祖宗！”


    周建辉用力的拍了一下身前的栏杆。


    嗡的震动将听到声响想要查看的下属吓了回去。


    但喘几口气后，周建辉便又忽的一下笑了起来。


    “算了算了。”


    “不聊就不聊呗。”


    “别看你们现在跑掉了，以后有你们哭的！”


    “你们两个是我撮合的吧？结婚时我怎么样都得坐主桌吧？”


    “诶！到那天我就狠狠地迟到！”


    “我特码的急死你们！”


    陡然而来的思路让周建辉神清气爽。


    双手背负，以胜利者的姿态回到了办公室。


    由于他的邪恶还没有感染到周舟他们，所以，在跑出华纳后，倒在车上的孙燕兹一边喘气一边大笑了起来，“周舟——吁——我突然发现了——你做的挺对的——吁——”


    “什么？”用两条腿跑完六楼的周舟也有点喘。


    但此刻更重要的是他没听明白老婆的意思，“你说什么？”


    “我说——你平日对待老周的态度挺对的——”


    孙燕兹笔画道：“他做事啊——的确有些婆婆妈妈的——”


    “明明是一两句话的事情他非得和我们聊半天——”


    “这不是耽误我们的时间嘛！”


    “所以啊——不理他才是对的！”


    说到最后，孙燕兹还攥起拳头挥舞了一下。


    那吃劲的小表情把周舟给看乐了。


    虽然他很想表示，周建辉刚才的行为那都是天王待遇的体现。


    当一名歌手的挣钱能力已经能左右一家唱片公司的营收时，只要是个正常的管理者，那都会把公司里和歌手有关的事务仔仔细细的和歌手说上一遍。


    说得好听一点，这是在征求意见，说得难听一点嘛……


    这是在汇报工作。


    因为能左右公司


    营收的歌手那就是唱片公司的爹。


    如果歌手觉得总经理没有伺候好自己，那他只要放出话来，市面上会有无数的公司来挖墙角的，即便有合同约束那也没有关系，因为别家公司的法律团队不是吃干饭的。


    他们会想尽一切办法帮你打官司。


    但——


    这种时候聊这些没意义对吧？


    望着那开心的傻子，周舟的脑子里忽然又冒出了一个有意思的东西。


    他掏了下口袋。


    没有找到手机，于是他又拍了拍副驾驶，问宋薇仪要了个电话。


    接着……


    他当着孙燕兹的面给周建辉拨了个电话。


    宋薇仪的来电让周建辉有些意外，而等他接通后，周舟的声音又从里面冒了出来：


    “喂老周啊，燕兹说你啰嗦……”


    “我没有！”


    “她让你以后别啰嗦了……”


    “你乱说！”


    “周舟——”


    “嘟嘟嘟……”


    骤然而来的忙音让还没开始说喂的周建辉面颊抽搐。


    等他反应过来后，他顿时合上了眼，念起了经。


    “不生气不生气不生气……草——”


    “你们两个打情骂俏也就算了，为什么要让我成为你们play里的一环啊！”


    “等你们结婚了我高低要让你们给我敬个茶！”


    “特码的！”


    就算经文念的再快，周建辉也还是没有忍住。


    直接红温了，骂骂咧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