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锁] [此章节已锁]

作品:《换季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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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楼,开门,换下脚上的鞋。


    见义和以前一样安静蹲坐等在门前,徐轻音顺势摸了摸它的头,见义一动不动,由着徐轻音柔软微凉的手指划过立耳。


    房间没有关灯,徐轻音知道裴观仪还在。


    他就在客厅那儿端正坐着,以往还会伴随着敲击电脑的声音,但今天没有,不知道是裴观仪没带,还是他今天本来就不忙。


    徐轻音自顾转去卫生间洗漱,出来时裴观仪还在。


    但她现在不困,毫无睡意,思索不过两秒,她走向客厅中央,在与裴观仪相对的另一边沙发坐下。


    加利亚给她发了消息,徐轻音简单扫过,又简单回了两句,她顺手把今天想明白的事也跟罗兰那边说了一下,对方大概在忙,一时没回。


    做完手中一切,徐轻音百无聊赖,她抬头去看裴观仪那边,裴观仪并没看她,反倒一直垂眼盯着她脚边的见义看。


    裴观仪早已脱了外套,胸前领带完全扯下,原本熨帖平整的白色衬衣眼下有些发皱,领口衬衫扣子也被扯开两颗,大概是裴观仪随意扯开扣子时造成的。


    他右手压在左手手腕上,三指盖住左手腕间佩戴的那块表盘,正一下又一下地缓慢磋磨。


    环境太过安静,见义汪汪两声。


    徐轻音有些坐不住了,正准备起身离开,对面的裴观仪先她一步起身,徐轻音对此已成习惯,撑在沙发上的手不自觉攥成了拳。


    见义一秒站起,直直站在徐轻音身前,正对高高挺立的男人叫了一声,大有警示意味,身躯夹在两人之间,自动形成了一座天然的屏障。


    徐轻音竟略松了口气。


    她以为裴观仪会因此有所顾忌,可男人毫无顾忌,依旧缓步靠近,见义姿态越发紧绷,叫声音量也提高几分。


    徐轻音咽了咽喉咙。


    “裴观仪?”


    男人没应,人已经走到见义跟前。徐轻音不得不承认见义能带给她不少安全感,至少在今天之前她都是这样想的,甚至对除了裴观仪以外的人她都是这样想的。


    裴观仪是个例外。


    徐轻音身体往后靠去一点,头部更仰,再度开口时声音已经有些发颤:“裴观仪?”


    男人终于把视线从见义身上挪开,慢慢挪到徐轻音脸上。他正正与她对视,那双锐利的眉眼下压,垂着眼睫,神色尽是冷淡。


    又来了,每每这种时候,裴观仪就变得不像裴观仪。


    他的身体里仿佛住了两个人,两个截然不同的人。一个冷静自持,一个放纵暴戾,徐轻音不怕前者,但她怕后者,她怕这副模样的裴观仪。


    像那个夜晚一样。


    她身体微颤,安静看着。


    裴观仪伸出了手,徐轻音怔住,却见他那手巧妙勾在见义脖颈的项圈上,见义汪汪在叫,裴观仪另一只手顺势覆在它的头上,见义却因此渐渐平息下来。


    “徐轻音。”


    徐轻音身体渗了冷汗。


    她没应他,她现在大脑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裴观仪为什么突然变成了这副模样,她想离开,但她知道自己走不了,即使有见义在,即使见义会对裴观仪发起攻击。


    裴观仪也像一头猎犬。


    徐轻音自觉他会不顾见义的攻击撕咬向她。


    男人一手还在见义头上抚动,冷淡看了一眼已经消停下去的狗,而后噙笑看她。


    “你知道人和畜牲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


    徐轻音闻言,再度咽了咽,无法与他对视,目光落在见义身上,看见义那副乖巧模样,她又撇开视线,拧眉偏着头不语。


    她听见男人发出轻笑,那声短促的笑中,像是带着淡淡的嘲讽意味。


    “畜牲没有人那么复杂。”


    “只要稍稍给点好处,就能交出信任,甚至死心塌地。”


    徐轻音垂眼,对这番话不置可否。


    她没办法反驳,她在见义身上亲自领会到了。


    像是那个名叫“常岁”的女孩儿,亦或是裴观仪,女孩儿来照顾它一段时间,它就能围在女孩儿脚边撒娇打转,裴观仪时不时来几次,它就能对他收敛敌意。


    甚至像现在一样,任由裴观仪勾着它脖颈的项圈,任由男人的手抚摸它的头顶。


    “但人不一样。”


    “人养不熟。”


    徐轻音听得心尖一颤。


    裴观仪是在指她。


    他暗讽她用着他的钱,受他供养,却不像见义。


    他拿她跟畜牲作比。


    徐轻音捏着拳瞬间转头,她目光凌厉,不甘示弱迎上他的视线,那卸了妆的脸蛋白净透红,眉眼冷淡透柔,唇泛樱粉。


    又是一声短促的笑,这次却更偏向冷笑。


    裴观仪身体微微弯下,和徐轻音距离再度拉近。他看她看得更加清楚了,那股反骨的韧劲儿,那股不死不休的仇视,那副精琢容貌上丰富的神情转变。


    徐轻音确实养不熟。


    一点也养不熟。


    “裴观仪,我不欠你什么。”


    男人对此置若罔闻,两指勾着见义项圈,带着狗往玄关那边走去。


    徐轻音身体紧绷,像是箭上的弦,她看不懂裴观仪这莫名其妙的举止,只当对方自觉无趣准备离开。她确实希望他赶紧离开。


    裴观仪停在玄关,徐轻音静静看他。


    裴观仪轻易找到一条链子,徐轻音目光一滞。


    她见他将链子扣上见义的项圈,顺手把见义系在玄关处,那里有一面墙体,刚好跟徐轻音的沙发形成死角,裴观仪在收链子,见义渐渐藏进玄关。


    徐轻音呼吸不稳,手指开始发颤。


    她该逃的,虽然她无处可去。


    可她手脚发软,身体发僵,整个人有些动弹不得。


    男人不知不觉已经走了过来,就停在她的面前。


    “裴观仪。”


    声调略低,声线发颤。


    男人含笑:“徐轻音。”


    他朝她逼近:“我常常在想,你在怕我什么。不如说,你为什么要怕我。”


    “我帮你解决了你面临的所有困境。”


    “我给了你用之不竭的钱。”


    “我纵容了你一切出格的想法和行为。”


    裴观仪每说一句,就向她靠近一步。


    直到最后,他已经抬手钳住她的下颚,迫使她抬头与他对视。


    狩猎者与猎物。


    徐轻音本该是他案板上的鱼肉,本该任他切割取用。


    可她长出了利爪尖牙,总是与他撕咬。


    那个设计比赛,他在关家背后推波助澜,他今天特意来到景苑,是想看她独自舔舐伤口的样子。


    他想看见她的脆弱。


    他想看她那天在裴老太太那边的脆弱模样。


    想她主动伸手抓上他的衣摆。


    想她对他祈求,即使那是她的伪装。


    但徐轻音不是一只乖顺脆弱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