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吴青霜拨到第三个音的时候，扎着两根麻花辫的周海燕穿着一身淡蓝色的民国式学生服拿着话筒从后台走了出来：“昏睡百年，国人渐已醒！睁开眼吧，小心看吧！那个愿臣虏自认！”


    “历来强盗要入侵，最终必送命！”


    “万里长城永不倒！千里黄河水滔滔！……重开血路，挥手上吧！要致力国家中兴！”


    “是霍元甲的主题曲！”


    “她居然唱霍元甲的主题曲！”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里带着愤怒，周海燕的中气特别足，第一声出来，她就觉得这首歌稳了。


    满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这一刻她是当之无愧的无冕之王。


    “妈耶，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好感动！”


    “我觉得我现在一个人能甩翻三个樱花兵！”


    也许，这首《万里长城永不倒》不是周海燕此生唱的最好的一首歌，但这绝对是她耗尽所有感情完成的一首歌。这是一支刻进华夏人DNA里的歌，只有华夏人才懂这首歌代表着什么。


    她看到前排的华裔导演在偷偷抹眼泪，参赞先生更是背脊挺直捏紧了拳头。


    演出仍在继续，歌声完结场中有片刻寂静，随后是如洪水般的掌声。老美们不知道华夏人的激动由何而来，但同样觉得这首歌气势非凡。


    周海燕把话筒插回落地架上，回头拿起吴青霜乐器旁的木棍，手屈成拳，拳劲有力，在末尾的那段音乐中挥舞着手上棍子，棍如虚影。


    最后一段和弦中，她提着木棍连翻了六下，这不是芭蕾舞式的弹跳，而是令人目不暇接的单手翻。


    “Oh ！Chinese KongFu”


    “Bruce LEE！”


    周海燕的动作完成的干净利落，甚至超出她自己的预期，站直身体抱棍向台下观众致谢。


    “那是我表姐！！”Vivian在观众席中大叫，“泰裤辣！！”


    电视台的转播记录下了全程，周海燕看到情绪激动站起来的人群，感受着大家的热情，眼中都闪烁着光芒，心潮澎湃。


    “海燕！！你真的！！你是悟空吗！！”下了台抱着琵琶的张亚楠想要过来拥抱周海燕，大家总算完成了演出，心情是统一的激动与如释重负。


    “怎么样？我唱得还可以吧？”


    “岂止是可以！简直太令我惊讶了！我都怕你在舞台上摔了！”虽然赛前有些小事故，好在有惊无险。


    周海燕的精神彻底放松下来，后面佳丽的表演是怎样已经与她无关，她做好了属于自己的部分，现在能做的就是放空，等待最后的提问环节。


    Miss Lady因为时长原因，采用现场收音以及录播的形式。


    单场赛事时间往往太长，不会有观众有耐心守在电视节前看七八个小时节目，通常都是制作组把几十个小时的素材浓缩成几个小时然后每周播放两集。


    赛事从一开始就由当地最大的福市广市商会进行多方位赞助，阿美莉卡的奢侈品牌进行冠名，节目卖给了旅游卫视以及当地有名的华人频道。晋级到今天电视台那边已经播到了第八期节目，还有七八期的库存还没有播完。没办法从海选到今天，真的太多名场面！摄制组还在根据拍到的素材做一些小小的特集，主要是决赛选手私下的排练以及生活。


    Miss Lady的收视率还算不错，在同期的频道里占5.2%，后期广告商们更是加大了资金的投入。阿美莉卡的主流媒体对Miss Lady的报道也在持续递增，这很符合美式审美：华裔与华夏的对美意识形态。


    虽然以目前来说华夏和阿美莉卡关系紧张，政客和媒体们更倾向于制造华夏落后野蛮等新闻，樱花和高丽才是他们推崇的自由、文明国家。但谁又不明白在真相是什么？大国博弈看的永远是人民和国土面积。樱花和高丽国土面积太小，人少经济体量也小，本国甚至无法产生内循环，在二war中这几个周边小国也没干什么好事，美爹扶持他们以及隔壁湾省，完全是为了卡住雄鸡咽喉。


    真奇怪，对吧？


    都互相丢原子。弹了。回头还能相亲相爱……相亲相爱联手恶心华夏？


    谁见不能说一句：呔？


    那种感觉就像……一个特别爱搞事平时还爱偷邻居财产的富一代，生怕荣誉被隔壁辛苦种地的赤脚青年获得，各种制造霸凌、孤立和抹黑。


    周海燕：你懂吗？反正我不懂。


    *


    吴青霜他们参加完助演就走了，因为要准备几天后的维也纳剧院演出。


    才坐上预定好的商务车，张亚楠在座位上就叫出声来：“呀！刚才海燕塞的塑料袋里是……是……”她一说大家纷纷低头去看自己脚下的塑料袋，里面居然用废报纸包着一个首饰盒。


    吴青霜也瞄了一眼自己的塑料袋，但他没有打开伸着脖子去看后面雀跃欢呼的弟子，好一会儿才转过头来。


    马毅望着手中首饰盒中一对纯金的小耳环眉心直皱：“老师，这个东西我们能收吗？”


    能不能收都已经收了，吴青霜思忖片刻：“既然是海燕的一点心意大家就收下，只是回国以后不许提这一件事。”为同胞和同门出力是分内之事，要是扯上了钱传出去对双方都不好。


    吴青霜现在满脑子都是几天后的演出，这群崽子们最近也太过放松了，明天开始就要加紧训练。对了，回国后还要去找一找有没有适合‘听雪’的琴弦。


    看着周海燕如今这个架势，是非拿一块奖牌才肯罢休的。作为老师他当然是由衷高兴，可是同时有点惋惜，为什么这孩子学的不是音乐呢？


    周海燕目送老师离开后再度回到了休息室，她发现许多人对她行注目礼。没办法，现在她会功夫的形象太深入人心了。


    可能……是邪恶的东方狂暴战士？？像她写的亚特兰蒂斯大魔王？？


    几名戴着耳麦的工作人员督促展示完才艺的佳丽们赶快换衣服，准备下一个场次的统一亮相，进行最为关键的问答环节。


    周海燕早就换好了衣服，调整好了妆容，趁有中场休息的二十分钟，就想抓紧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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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间上个洗手间。


    一楼只有一个员工洗手间，周海燕于是顺着楼梯爬到了二楼，因为无人使用整个二楼一片漆黑，只有安全通道的警示标牌闪着微弱的绿光。就在周海燕摸黑要走到洗手间门口时，听到背后传来衣料摩擦的窸窣声。她转头一看，是紧随其后的二号选手，长发垂肩，见她回头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申し訳ございません”


    周海燕：“？？？？？”


    “对不起，周！是我破坏了你的乐器，我以为你在剽窃我们大河民族的文化。”


    “我承认是我的无知让我做出了不正确的行为，我现在知道了我的错误，请你高抬贵手。”


    周海燕：“……”能不能起来说话，长发、厕所、穿白衣服的女性……真的很像贞子啊！


    “所以，你认为我穿的唐装是你们的服装？”


    “嘿。”惠理子继续匍匐。


    大河板载的传统服饰不是过是贯头衣，十二单……和晚唐服装差得太远，这生拉硬扯未免有些牵强，这个女人没有说实话，不过真实是什么原因周海燕脚趾也能想到。


    她沉默片刻了，扭头准备走了：“你差点毁了我的演出，重要的是我的乐器彻底无法使用了。”


    “周，我愿意赔偿。”


    *


    Miss Lady的最后一个环节开始了。


    佳丽们站在舞台的两侧等待，简单的寒暄之后，主持人放下话筒把手掌指向了幕布之后。


    舞台之下的评委和观众炯炯有神地注视着台上，观众席上响起了兴奋的欢呼声。


    唐德凤几人手掌全都拍红了，钱多多还特意中途出去买了个秀珍望远镜，这下连选手的表情都看得清清楚楚。小小的望远镜在几个人手中来回传递着，除了唐德凤觉得比赛的裙子叉开得太高，大家几乎都很满意镜头里看到的一切。


    但是忽然就有一个很奇怪的声音冒了出来。


    “那个五号选手唱歌唱得也一般般啦，怎么分那么高是不是有黑幕？”


    Vivian几人转头往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


    另一个华人面带嘲讽，附和道：“对咯，一个内陆妹能来美利坚读书就是祖上积德了，现在又装什么爱国人士，也就糊弄一下评委咯。要是真爱国就去搞导。蛋啊。来这干森么，还不是为了镀层金钓凯子嫁。”


    周月菊皱眉：还好老妈一心看着舞台，要是听到了这番话肯定要生气的。


    Vivian可就没那么好运，她耳朵灵的不得了。当即站了起来，她现在可是周海燕的头号粉丝，听不得一句周海燕的不好。


    钱多多：“你坐下，你要干什么？”


    “他他他……他刚才怎么说表姐的你没听到？”


    “那你能怎样呢？”


    “我要去给他点颜色看看。”


    “算了，何必和这种人计较呢？他们哪点能和海燕比？他们是想镀金也镀不了……想钓凯子也钓不上。”


    “哈哈！”Vivian转念一想，好像真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