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废物(g向屠v)

作品:《蓬雀

    林间萧萧落叶被狂风卷得到处纷飞,萧隐面不改色。短短一刹,推走了伶舟絮和椅子,她脚边居然就多了个人影。那人穿着身草色蓑衣,戴着斗笠,蒙着脸,倒伏在萧隐跟前。


    伶舟絮看着萧隐单膝着地反手将匕首抵在了蒙面人的脖颈上,那里是一条动脉,只要切下去,瞬间就会血流如注,很显然,不止她知道这点,那蒙面人对此也清楚得很,几乎萧隐才把匕首贴上去,牠喘息就顿时粗浊了一些。“别杀我!”


    萧隐眉头一挑。粗嘎沙哑,响度大,音调低,果然是个丁人的声音。


    她一把抓下了他头上的蒙面布,伶舟絮立刻浑身一震,她一只手死死攥住了折叠椅其中一支铁杆——那是不秋真人手下的一个丁的!


    她对于人的脸孔有极强的记忆力和分辨力,就算同卵双胞胎,她也能一眼辨析出外貌上细微的不同——因此她绝不可能认错,这分明就是前两天在瑶台殿和她打过照面的丁人。伶舟絮几乎忍不住马上推了折叠椅,撑起身体奔了过来,“你为什么要杀我!?”她压低了声音一把揪住了那丁人的衣襟,怒目圆睁。而这一下使得那丁的抖如筛糠,匕首锋利,一条血迹已经蜿蜒着从他皮肤下涌了出来嘀嘀嗒嗒往下淌,伶舟絮只恨不得即刻把他啖肉饮血——她虽然并没有怎么杀生过,往常也没有真的和谁结仇结怨到不死不休的地步,但是,她有个处事原则,那就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任何人亏她一分一毫,她都能记得清清楚楚,到时候清算起来,也从不含糊,从前有人说她睚眦必报,她听了不屑一顾,如今,眼睁睁看着别人算计她性命,伶舟絮更是觉得这吊子该杀!而这蓬勃怒火显然也刺伤了这丁的,牠立刻看向萧隐,“你……你就不想知道到底是谁派我来的吗?”


    萧隐俯视他,神情冷淡,那丁的惊恐发现匕首没有挪开,反而好像还往深了慢慢压下去。


    伶舟絮听他这时候还敢开口说半截话,顿时火气上涌直接夺过匕首一手扼住了他咽喉,一手作势就要往他颈动脉切下去。那丁的立刻哀叫:“别杀我!别杀我!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萧隐:“究竟是谁派你来取人性命,那人又究竟有何目的?”丁的闻声也没想过萧隐竟然能一下子直切要害,即刻他就沉寂了下去,可就这么一刹,伶舟絮已经怒不可遏:“看来不必问了,即刻屠杀。”


    她说得果断,吐字清晰,连萧隐都不由偏头看了她一下。伶舟絮说着,手下也不含糊,那丁的直觉危险逼近当即嚎啕:“我不知道!我——我也只是受命于人,不得不为,派我的过来只说事成后给我高官厚禄,再就……再就没别的了!”


    伶舟絮拧住他衣领,“谁派你来的?”


    萧隐凝视着他,“说。”


    那丁的摇头,脸色灰白,眼神却飘忽不定,好像有难言之隐,伶舟絮自动理解为这是在嘴硬,还不等她发火,萧隐突然就掰开那丁的的嘴往里投了个什么,伶舟絮心头一跳不由看向她,只见她单手托住那丁的后脑接着另只手猛地一按他咽喉,咕咚一声,那丁的喉头滚动,将那不晓得什么忽然间咽了下去,然后他脸色竟然慢慢缓和了下来,伶舟絮又惊又怒,“你做什么!”她厉声喝问。不是要一致对敌么?怎么萧隐还帮这险些害了她性命的丁人?


    萧隐没看她,而是对那丁的道:“方才你挨的那一箭,上边淬了药,发作起来削肉断骨,能让你活生生肚烂肠穿,痛不欲生。


    “你刚才就在发作第一阶段,如果识相,那么我就给你解药,反之——”她没有再说下去,那丁的已经点头如捣蒜,可还不等他接着说什么,一股浓稠的黑血忽而从他口腔中呕了出来,他瞪大了眼睛看着萧隐,目光惊骇又错愕,纵使伶舟絮也有一瞬怔愣。


    血渍飞溅上了萧隐半边脸,她反手猛地拔.出了匕首,再就飞快用双手在那丁的身上摸索出一只芥子囊,伶舟絮还没有反应过来,只听“呲拉”一声,她眼睛惊悚地瞪大了——尚且温热的鲜血喷了出来,伶舟絮呆愣愣地看着萧隐,然后忍不住猛然回身扭头干呕起来。


    萧隐居然忽地破开了那丁的胸腔——她心想,萧隐居然忽地破开了那丁的胸腔——齿关后知后觉地打着战,伶舟絮愣愣地把一句话想了两遍,然后别过身干哕着实在不敢再看了,她甚至捂住了耳朵——只是瞬息间,原本还活着的丁的,就在她跟前变成了一具支离破碎的尸骨!


    她哆嗦着背过身体蜷缩起来,眼前却不断浮现出之前的场景:萧隐手中的匕首,如切糕一般,轻而易举穿过那丁的衣物、皮肉、骨头,绛红色的一片、混着白生生的骨头茬子,红的粉的沦为一团,就那么大大咧咧展现在她眼前!


    伶舟絮甚至还能从脸颊沾上的血液中感受到那股还没来得及凉透的热意。


    在她身后,萧隐低着头正在忙活。她伸手在那丁的胸腔掰断肋骨,拽出心脏,另只手捞了刚才从这丁的身上找出的芥子囊,右手猛地一用力,“咕叽”一声,一股血液就忽地从她掌心那心脏中渗了出来,淅淅沥沥流到了芥子囊外部,她目不转睛看着那法宝,紧接着空气中似乎有一阵涟漪从那芥子囊周围一圈圈轻轻荡漾开了,萧隐捡起一块石头靠近那芥子囊附近,心念一动,那石头便模糊了形态无影无踪,萧隐却松了一口气:成了。


    伶舟絮感觉到身后萧隐的触碰时,一刹那几乎寒毛直竖。


    萧隐看着蓦然发了一个激灵的伶舟絮,也是顿了一下,“我们快走。”她说着,快步收拾起来了树下的折叠椅,那支箭矢她也顺势拾掇起来,一并丢进了芥子囊。


    伶舟絮还呆立在原地。


    她余光一遍遍往旁边扫,然后一遍遍有些情绪崩溃,又不知道从何讲起,萧隐已经奔回来抓住了她的手。


    伶舟絮跟着萧隐的拉扯跑着,从树冠上方漏下来的细碎的光斑和她们脚下那些落叶吱吱哇哇的惨叫混着飒飒风声从伶舟絮身边掠过,她看着萧隐抓着她的手奔跑的背影,神情有些恍惚,直到她们停了下来,伶舟絮才终于猛地挣开了萧隐的手。


    萧隐回头看她,而她将手战栗着伸到了自己眼前。


    红的、带着汗的血迹陷进了她的掌纹,是萧隐不久前屠戮那丁的时带的血通过刚才那一次执手就过到了她手上。伶舟絮难以言喻自己现在的心情。她知道萧隐做的是对的,毕竟如果要让那丁的活下来回去报信,那么就无疑会增大她们的生存难度,而且她也不想这丁的活下来——毕竟,这人要杀她,这种杀身之仇,就算是他未遂,那也结下了,因此不论如何这丁的都必须死。可一想到萧隐之前对那丁的又是下毒,又是喂药,又是许诺,但却忽然间又杀了他,伶舟絮就还是止不住心神不宁,终于她听到了一个人说,“你……为什么要那么做?”声音发抖,似乎已经到了崩溃边缘。萧隐闻声,沉默。伶舟絮这才后知后觉,原来这是她自己的声音。


    “废物利用。”萧隐说。


    “……什么……?”


    萧隐:“我本没打算直接杀他,只是给他下了毒,如果他识相,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那么我就真的可能会让他死得相对痛快些,可是太不巧了。”她说,“我布置机关时埋藏了一些灵力在其中,有一只猛兽恰恰就在刚刚触动了我之前在那个营地周围遗留的部分机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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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是土蝼,也可能是别的什么,我不知道。可那东西很强劲,移动得也很迅速,用不了多久就可能会到我们当时的所在地,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能浪费,那些话没问完也问不出所以然了。”


    伶舟絮:“……只因为你问不出你想要的了,你就这么杀了他?”


    萧隐摇头,“不是。我杀他是因为他注定要死。


    “我确实给他下了药也确实有解药,可我也没有那么多解药给他,更没想给,他也不值得我耗费那么多药材在他身上,所以从一开始,他就注定要死,最多只有死得是快是慢的差异罢了。只是我还需要吊着他让他心存幻想,然后把我想知道的都全盘托出,这才对他再三许诺,仅此而已。可他没赶巧,碰上了那种危急关头,我也就只能把他杀了,让他吸引那猛兽的注意力,方便你我逃亡……”


    伶舟絮听到这儿,情绪似乎已经拔干了,她看着萧隐,心乱如麻:“所以你杀他的时候,想的是‘左右你都要死,那么就不如死得对我们更有价值一些’?”


    萧隐颔首。


    伶舟絮:“你取他的心头血,强行解开他的芥子囊……又是为了什么?”


    萧隐:“我们需要生存资源,而他身上的芥子囊中可能有我们需要的,而且他受命于人前来杀你,这里头也可能有线索,有助于我们追查幕后黑手。而他的芥子囊,品阶不低,会认主。我并非原主,只能另辟蹊径按照从前道听途说的方式死马当活马医了。”


    道听途说?“你是怎么道听途说的?”伶舟絮问。


    萧隐:“以前在我老家的时候,曾听说玄门的修士之间为了争夺资源也会起争端。而且因为修士普遍比一般人有更多武力,所以一旦起了冲突,彼此间争斗得也更激烈。坑蒙拐骗偷还算好的,更有甚者,杀人越货也不在话下。后来去了衡山,有人闲聊时谈及某些修士会把别人挖心取血来强行获得某些法器的使用权,我也就顺便记下了。”


    伶舟絮忽然噎住了,萧隐说得一气呵成,冷静自持,一点儿都没有打喯儿,好像和她讨论的并不是一个人的生死,而是一片云、一缕风,只此而已,伶舟絮实在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怎么做出反应。“你不怕?”憋了好久,她究竟只说了这一句。


    萧隐摇摇头。


    “你不怕遭报应吗?不怕他……索命?”


    萧隐直视她,目光平静:“他若有如此能耐何至于命丧我手?”


    伶舟絮一下子震住了。


    “你……”她木呆呆地瞪着萧隐,一时间竟然也说不出什么来,毕竟她从没想过这种话能从萧隐口中说出来,她也从没见过萧隐这种人——这种杀伐果断到毫不犹豫、毫无内疚也从不拖泥带水的人。如果说之前她还曾怀疑年仅十四岁的萧隐当时到底是不是真的宰了那跛脚丁的,现在,伶舟絮知道了,是真的。一定是真的。萧隐肯定是真的按她说过的那样,杀了那个老光棍。


    一时之间,伶舟絮脑袋嗡的一声,看着跟前站着的萧隐,她心里乱糟糟一片。她很想大喊大叫一下发泄情绪,却又觉得心头好像郁结了一股气,怎么也理不顺,怎么也吐不出。


    就这么不上不下间,伶舟絮只听萧隐又说:“我知道你会觉得难受,因为你没怎么见识过这种场景,可是许多事并不一定只能存在于我们做好准备之后,所以请你见谅。”说着,她想了一下,“当然了,下次我保证会尽量避免这么突然的在你跟前杀生。”


    还有下次。她倏地愣了一下,心想,竟然还有下次……


    “你到底还要杀多少人?”忍了又忍,伶舟絮到底忍无可忍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