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做不了。


    云昭承认，自己就是存心想要在他心口扎上一刀，让他大公无私，让他自作主张！


    她知道前世，离开青云宗后再也没见过阮墨渊的剑，而是换成一柄木剑，也只是偶尔练一练。


    那时她以为因为那柄剑和剑术会让他想起青云宗，又或是青云宗与他做了什么交易，让他将剑留了下来，却不知道真相是他再也拿不了剑。


    但阮墨渊本人比她要看得开，轻描淡写“大道三千，又不是只有剑道。”


    云昭惊讶“那你不会觉得惋惜吗？原本你的剑道天赋可以说是修仙界的顶尖，又占据了你这么长的时间。”


    阮墨渊平淡的摇了摇头“是有些惋惜，却不是为了失去这个天赋。”


    “只是为大道三千，有一条道对我永远封存了而惋惜。”


    云昭想起了何百晓眼中的阵法大能，和他被天生剑骨削弱光环的变异天灵根。


    忽然问道“你喜欢剑道吗？”


    阮墨渊被问得猝不及防，略微迟钝的眨眨眼。


    从未有人问过这个问题。


    天生剑骨，不做剑修做什么？


    他选择剑道，是因为喜欢，还是因为天赋？


    云昭没等他回答，又摇摇头“算了，这个问题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她在犯什么傻呢？万一人家是真心喜欢剑道，这不就是又在他心上扎了一刀吗？


    他已经没办法选择了。


    不对，不一定。


    云昭眼睛忽而亮了起来“但是我可以净化啊！”


    “谁说剑道对你永久封存了，遇上我真是你的福气。”


    云昭得意洋洋，阮墨渊忍俊不禁。


    “老天爷究竟是多想要一位剑仙啊，居然把解决问题的法子就这么送到了你的身边。”


    云昭嘟嘟囔囔，先前的郁闷不复存在。


    那个对她梦境动手脚，帮助何百晓和秘境之心的人，就是天道吧？


    梦境中，从秘境爆炸中逃离的小沧澜在最后指导何百晓使用秘境之心献祭，沟通了天道，魔种现世，剑骨堕魔，天道震怒，世界生机断灭，陷入死局。


    而她与今生融合，觉醒前世记忆，便是天道在进行补救。


    包括补救这个被天生剑骨和魔气缠上的未来剑仙。


    任重而道远。


    云昭又忧愁地叹了口气，不再板着脸吓唬人，主动朝阮墨渊靠近些许。


    “疼吗？”


    阮墨渊没有说话，而是顺势将人揽在怀里。


    怎么会不疼呢？他的身体被迫沦为剑骨与魔气的战场，每时每刻，骨肉都像是碎了又重组一般，他想瞒着昭昭，又担心哪天没瞒住，吓到她。


    沉默便是最好的回答。


    云昭回握住他的手，净化之力轻车驾熟的探了过去，却被阮墨渊制止。


    “你现在才炼气期大圆满，不要操之过急。”


    他没忘云昭对他说在沧澜秘境中净化魔气的时候，差点因为转化的灵气过于浓郁而爆体。


    “我不动魔种，只是想将你经脉中的魔气清除掉。”


    云昭看着自己确实臻至圆满的炼气期丹田，原本因为等级提升而些微自得的心情忽而便落了下来。


    “你等着，既然老天爷信任我能救你，那我肯定能找出救你的法子。”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法子，眼睛亮了起来。


    阮墨渊的目光追随她起身，看着她从心绪低沉又恢复成了斗志满满的模样，一如既往地生动、坚韧。


    他怎么会觉得久违和释然呢？


    来不及细想，便见到想到什么就要去做的云昭已经召唤出飞行灵宝准备跑路了。


    “你在这边慢慢泡着，泡完记得回青龙门看看！我先回去了！”


    眨眼间，问天池冷却下来，万物寂静，唯独一道月白的身影盘坐于台上。


    一个人的离开，似乎带走了另一个人的温度。


    终是撑不住，一口腥甜喷吐，落入水中，如朵朵红梅绽放，转眼又消失无踪。


    *


    云昭回到洞府就闭关了。


    她记得星河殿的侧殿有个看上去还挺结实的炼丹炉，周身古朴神秘的四大神兽浮雕环绕，与星河空间中同样雕刻着四大神兽的四扇门似是同出一处。


    也不知道能不能被她认主。


    除了第一次进来时出于好奇在整个星河殿中看了看，她便再未进入过这侧殿。


    相较于空荡荡的后花园和正殿，侧殿内的炼丹炉承载着更多星河殿前任主人的气息。


    无声地威压蔓延，星河殿内不知岁月，高大的丹炉沉默肃穆，在云昭打量它的同时，似乎也在衡量她是否有资格成为它的主人。


    她将割破的指腹贴在丹炉上，尝试滴血认主的方式，然而丹炉毫无反应，似是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也更证明了丹炉的不凡。


    难道


    要用契约？还是......


    云昭灵光一闪，忽然想起小沧澜。


    若丹炉有灵，什么会最吸引它？


    她闭眼，抬手之处灵力涌动，在她学会操控净化之力后，便发现这里作为承载净化之力的空间，净化之力实在太过于浓郁了。


    浓郁到她都不用费心引入自己体内过一遍，便能轻松聚于掌心，与丹炉相贴。


    神识释放，无论丹炉的灵体以任何模样出现，都能第一时间与其沟通。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丹炉中有灵体，但似乎尚未生出灵智？


    果然无论是怎样的灵体都会被纯净的净化之力吸引，即便是一直处于净化之力充盈空间内的丹炉器灵也不意外，更何况它尚不能算作是完整的器灵，只能循着本能靠近云昭的掌心，释放对于净化之力的渴望。


    云昭脑海中浮起一个念头。


    净化之力可以引发灵植的变异、息壤的提升，是不是也能作用于炼丹炉，或者说直接作用于灵体，引发器灵的变异？


    那这样灵体对净化之力的喜爱就能说得通了。


    没有灵智的器灵有奶便是娘，在净化之力的加持下，云昭不费吹灰之力就将神魂烙印落在了灵体上。


    只是丹炉的灵体与它的形象和年岁沉淀感有些不成正比，令她有几分疑惑，但随着丹炉的认主又很快抛之于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