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噩梦真的只是梦吗?

作品:《什么?笔记本还有这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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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辆行驶没多久,宋承就开始打电话,纪然也没仔细听,靠在座椅上昏昏欲睡。迷迷糊糊中想起要去医院的事,还有吃饭,也不知道宋队长还记不记得。


    但是她的大脑太累了,抓地性很强的轮胎让高底盘的越野车在山路上都能如履平地,何况是在平缓的高速上,她直接睡着了。


    被抓的绑架案嫌疑人一直都很安静,除了之前在房间里突然咒纪然死之外,动都没动过。何况上车后肖羽还从前面靠背上掏出一个眼罩,强行给那人戴上后,连膈应人的眼神都不会再看到了。


    车辆行驶时带过的风声和放轻的说话声,耳边的各种声音逐渐远去,意识与身体仿佛不相融般,身体是睡着了,她的意识却一半在车上,一半陷入梦里。


    夜晚漆黑的小镇上,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像是墨水直接泼进了整个世界。


    女人缩在小巷子里一辆车的车盘底下,铁皮的冰寒透过衣物紧贴着她的肌肤。她的牙关紧咬,呼吸微不可闻,右手拽紧了一块底部尖锐的石头,指尖因用力而发白。


    她心跳如雷,与巷子外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如同魔鬼奏响的送命曲,诡异又令人胆颤。


    夜晚凌冽的冷风从四周八方吹来,钻过车底下。寒意袭来,女人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


    脚步声在这条巷子外徘徊,不紧不慢,却每一步都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让人感到强烈的不安。


    女人努力睁大眼睛,深邃而无边的黑暗里,她什么都看不到,微弱的感官根本无法感知到被剥夺色彩的周围,只有她的每一次呼吸,都能闻到伴随着尘土与汽油的味道。


    空气中弥漫着沉闷又压抑的气息,仿佛有无数双看不见的眼睛在暗中窥视着她。


    除了风声与脚步声,还有自己的心跳声,女人听不到任何这世界上的任何声音。以往的鸟叫虫鸣,镇子里的几千口人,都安静地好似从来没存在过。


    明明这巷子里的几家人,白天还跟她打过招呼,有一家的小女孩送了她一朵漂亮的花,那花被她插进家里的小花瓶,瞧着好看极了。


    现在她躲在这,离那户人家仅仅一墙之隔,竟然什么声音都听不到。


    脚步声越来越近,在往小巷子里走来。女人浑身紧绷,抓着石头,脑子里仿佛有个雷达在剧烈警报。


    危险!


    汽车被掀翻,本该产生的巨响被黑暗吞没,整个世界连风声都停住了。


    画面如镜子般在眼前无声破碎,黑暗被打碎,后面还是黑暗,女人坠入虚空。


    漫长又死寂的时间里,她听见钟表走动的滴答声。


    滴答。


    下一秒,她从高楼坠下,极速的风在耳边呼啸,衣服被撕扯得猎猎作响,意识朦胧间产生了爆裂的耳鸣。


    头底下,数不清的人围在楼下高高仰起头,眼球凸起神情亢奋,他们向上伸出手臂,嘴巴大张,癫狂的模样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女人看向高楼,一块块巨大的玻璃窗如同镜子一样倒映出她下坠的身影,像一滴雨水从空中滴落,又像一片叶子飘然无力坠下。


    她看向天空,乌云低沉,浓厚又密集,黑压压的云层挡住了所有阳光,让整个世界都陷入了一片昏暗和阴冷之中。


    深色云浪翻滚,汹涌澎湃,仿佛要吞噬掉自己。


    好奇怪,她分明是在往下坠,可感觉离乌云越来越近。


    楼底下的人群沸腾起来,一个个拼命伸着手臂,还有很多人控制不住地往旁边人身上踩,一个叠一个,他们越叠越高。


    女人就像是一块肉即将被丢进食人鱼群里。


    或许她应该害怕,应该在坠落中尖叫,在风声里悲鸣。


    可是她毫无波澜,平静又冷漠地看着这一切。


    从玻璃的倒映中看到自己掉进人群,无数只手在撕扯她的身体,在唯一听到的清脆的骨裂声中,她仰头看到天空倾塌,乌云吞噬了自己。


    高楼崩裂,石块滚滚砸下,世界在眼前摇晃。


    所有画面都化成一面镜子,在她被乌云吞掉最后一根手指时,碎裂一地。


    零碎的玻璃四处飞溅,随着秒针的一次转动,滴答声响起。


    碎片被时间倒流,凝成一块完整的镜子。


    女人站在落地镜前,穿着休闲舒适的睡衣,手里拿着几件不同的衣服在身前比划。


    窗外明媚的阳光洒在她身上,白皙的脖子上能清楚地看到青色血管。


    街上人来人往,摩肩接踵,车辆寸步难行,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家家户户贴上新窗贴与新对联,在相互问候中一个个露出幸福地笑容。


    摆摊车的大锅上飘起雾气,街边店门被推开的一瞬间感受到里面的暖意。有人捧着杯子轻呷一口热气滚滚的水,有人蹲在路边吸溜长长的面。


    一只小狗在追着主人打闹,隔壁巷子里的猫嘴上叼着鱼从店后门轻巧跳到墙头,远处树上的枝丫里不知什么时候筑起一个鸟巢,水箱里的鱼继续无忧无虑摇着尾巴。


    有人感受到脸上的冰凉,抬头一看,天空飘起雪花,洋洋洒洒,未若柳絮因风起。


    瑞雪兆丰年。


    千万人在街头欢呼,一张张不同岁数不同长相的脸,嘴角扬起同一个弧度。


    红色的鞭炮在地上摆了长长一条,两边行人捂住耳朵,噼里啪啦的声音震耳欲聋。


    枪声被掩盖在鞭炮声里。


    一挂鞭炮还没有听完,无数人倒在地上,身上流出来的血浸湿了没有放完的鞭炮,灰白色的烟笼罩住了每个人。


    鲜血顺着长街流淌,经过一张张红对联,给地上还冒着热气的煎饼染了颜色,冲走了店前碎裂的玻璃。


    小狗倒在主人不会起伏的胸口上,巷子里的猫瘫成一块饼,水箱侧翻流干了最后一滴水,树枝上燃起火光。


    女人换好衣服出门,抬眼就看见满天飘落的雪花,眼睛弯起,一低头,眉间出现一个弹孔。


    茫茫大雪在眼前破碎,镜片消失在虚空里。


    滴答。


    秒针经过12点,分针丝毫不动。


    无尽的虚空中,重新生成了一块又一块镜子,女人完好无损地在黑暗里奔跑。


    有什么温热的液体从眼眶里涌出,还没来得及滑下,就飞落在身后。


    她穿过一扇门,眼前有了光,驱散了黑暗。


    她走进光里,原本暖和舒适的温度开始上升,炽热灼烧感席卷全身,无形的火焰在皮肤上燃烧。


    女人回头,门不见了,黑暗消失,光明焚烧殆尽她的身躯。


    耀眼的光芒,像一块橡皮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