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余文楠再睁开眼睛，她正站在一个圆形台子上。


    该怎么形容呢？


    和人类的法庭有些类似，只是本该只有前方的几个高台，变化成一整圈的状态。


    负责审判的存在形象模糊不清，凝视一会，余文楠便感觉到头晕目眩。


    精神攻击？


    他们说的话余文楠原先听不懂，不是她认知中的任何一种语言，直到台子升起一个鹅黄色的防护罩，将她笼罩在里头。


    进入耳中的声音才变成她能理解的话语，还有再凝视他们，感觉也没那么难受。


    这台子还挺方便的。


    “小家伙胆子还挺大的，居然敢直视我们。”


    “这就是初生之犊不畏虎吧？”


    男女老少的声音都有，因为模糊一片，分不清究竟有多少人参与这场「审判程序」。


    对了，8781呢？


    微微侧头，余文楠便看到距离她十米处的另一个台子。


    可能是体积问题，台子比自己这个大了约莫十倍。


    一个浑身墨绿色长毛鳞片、灰色竖瞳，刺蝟头，长着犄角的诡异个体盘腿坐着，外头与她一样笼罩一层光罩。


    系统的原身长这样子？


    好丑。


    颜值甚至略低于大部分鬼怪。


    仿佛是感受到余文楠冒昧的想法，8781对着她露出满嘴尖牙。


    “看什么？你...”


    霹雳！


    它话还没说完，一道黑色闪电顿时从台子中窜出，直接将8781电得浑身抽搐，冒着黑烟倒了下去。


    “禁止威吓举报者，肃静，「审判程序」现在开始。”


    余文楠及8781正面中央，属于主位的位置传来威严老者的声线。


    他都话语一出，顿时让不断传进余文楠耳中的声音嘎然而止，可见声音的这人相当有地位。


    “首先确认身份举报者，7级文明，种族人类，姓名余文楠，性别女，玩家。”


    “被举报者，5级文明，种族斯克文德，姓名佩斯克宁文尔特，性别男，恐怖8781系统之职，负责7级文明的测试工作。”


    测试工作？


    什么意思？


    所以这些负责「审判程序」的审判员也知道8781是做什么的？


    按照这说法，数字越小，文明的发展越高，但这不是可以随意入侵他人文明的理由吧。


    难不成他们是支持这种做法。


    似乎感觉到余文楠的想法，主审者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顿时让她感觉到一股略微沉重的压力。


    “看来我们的举报者很疑惑，也不是不能给你解答。”


    “xxxxx大人，这不合规定，低级文明无须知道太多东西。”有审判员小心翼翼地提醒主审者。


    “既然能够来到这里，代表低级文明也有能人，况且是我们组织「审判程序」后，第一起举报案例，帮忙解惑也无可厚非。”


    第一起？


    这个数字让余文楠颇为无语，但想着举报前，8781试图用物理攻击阻止自己的举动，加上它现在瑟瑟发抖的模样，可见对「审判程序」非常忌惮。


    那这些审判者少说也是顶级文明选出的代表，1级文明？或者还有更高的领域。


    如果低级文明所谓的「测试」工作，都是由相对高级的文明处理。


    若是由余文楠来担任后者，确实她也会如同8781一样，想办法扼杀低级文明者来到此处的可能。


    也许这便是它为何要潜移默化，让所有玩家下意识认为它是npc，绝无差错可能性的原因。


    每个相对高级文明都有这个想法，那低级文明非常难出头，她不相信审判员们不清楚这点。


    就算看着她的眼神和善，却难掩高傲及不屑，因此她创造先例，来到这里的刹那，收获最多的便是惊讶又玩味的目光。


    “所以「测验」是什么意思？”


    可能是没有料到余文楠居然真的当中提问，让审判员的私语微顿，8781咬牙切齿：


    “闭嘴，这里哪有你说话...”


    啪叽！


    它又被电焦一层。


    主审员都说可以帮忙解惑，还上下蹦跶，看来文明高也不代表智商高啊。


    “简单来说，文明太多了，所以需要减少一点。”主审员苍老的声音晃荡在整个空间中。


    太多？


    “稍微扫过你星球的资料，这不是人类常做的事情吗？压缩、占领其他物种的生存空间，只是现在轮到你们罢了。”


    轻飘飘的话语，但字里行间的意思却透漏着冷酷。


    在高等文明的眼中，自诩在星球上最高等的人类，如同8781所形容的那样，与虫子毫无区别。


    “所以低级文明被破坏，你们应该也能得到些东西，或者另一种说法，某种星球或者维持文明需要的必须物，量只有一定的限额，随着越来越多的文明出现，让必须物透支，才让你们升起这种「测验」？”


    “「测验」只是好听，实际上是「筛选」，没通过的文明理所当然被消灭，而通过的文明得以保留，也确保必需物不会再次透支，危害其他高等文明。”


    就和人类一样，会往下开刀，却很少往上开刀，有权有钱，为何要牺牲？


    对应高等文明和低等文明，前者怎么可能为了后者存在而削弱自己？


    理所当然，后者成为牺牲品。


    只是站在各自的不同立场罢了。


    余文楠的话音在空间中久久不散，能感觉到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有了实质变化。


    “哈哈哈！有趣，很有趣，不愧是开启初次「审判程序」的举报者。”主审者大笑出声：


    “可惜了，可惜，你出生的文明太过落后，要是出生在老夫的星域，或许能有一般作为。”


    “环境培养人，不能说换了个环境，我就还是我。”


    “确实，看得很透彻的小娃娃。”主审团的视线落到8781身上：


    “后续的事情，有机会再谈吧，先来处理这场「审判程序」。”


    苍老的声音一落，黑色弹窗便出现在空气中，上头竟是恐怖游戏中发生的一切。


    画面不断跑动，似乎是从8781开创恐怖游戏到现在恐怖游戏世界的全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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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说不愧是高等文明吗？


    居然就这么随手将所有纪录全都调出，仿佛低等文明所有隐藏起来的事物在他们眼中无所遁形。


    像是在撷取片段，不少黑色弹窗弹出。


    有的是图片，有的是一小段影片，飞到审判员前方，供他们仔细观看。


    数一数，至少上千个，每个撷取出现，都让8781的脑袋低的更低，让余文楠不由得咋舌，若非自己举报，这些事情估计会烂在阴暗处，不会被重视。


    没有裸露在表面上，高等文明是不会为低等文明维权的。


    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叽叽喳喳的讨论持续快两个小时，内容刻意被掩盖，落入余文楠耳中就是无数杂讯。


    终于，一声清脆的敲击声让讨论停止，中审员苍老的声音响起：


    “现在对这场「审判程序」进行判定，恐怖8781系统，确实违反多项条例。”


    “最严重的是擅自与被「测验」文明者签订合同，以不正当手段，强行将被「测验」文明推向最终「测验」。”


    “不、不是的，是这个女人她...”8781结结巴巴地辩解词还未说完，便被主审员冰冷的声音打断：


    “佩斯克宁文尔特，你以为你的小心思能隐瞒在场的谁？”


    “根据资料，你的文明在摧毁，并吸收这个7级文明的「星能」后，便能晋升为4级文明。”


    面对这样直白撕开自己遮羞布的话语，让8781完全无法反驳，面对审判员，它可不敢向对待余文楠一样，愤怒咆哮、恶毒咒骂。


    “宣布最终结果，佩斯克宁文尔特在担任恐怖8781系统时，行为非常恶劣，通过不正当手段，获取「星能」，所在文明降至6级文明，因文明等级未超过5级，因此列入「测验」名单行列。”


    听到这样的结果，顿时让8781瞪大眼睛，它的身上飘出一些光点，眼看光点飘离自己，情绪顿时激动起来。


    “不、不，拜托...拜托...别走...”


    随着光点流失，8781身上的墨绿色鳞片黯淡无光，就连毛发都变得枯绿，身子更是小了一大圈，个体变得萎靡不振。


    「星能」？


    注视整个过程的余文楠眼睛微眯，捕捉到这个重要词汇。


    这就是她所说的必需品吗？


    不只和文明等级挂勾，还和文明中的个体强度有关联。


    在她思索的时刻，8781身上也缠绕许多黑色枷锁。


    “个体惩罚，剥夺恐怖8781系统的职位，关入审判牢房第三层，刑期320年。”


    虽然不知道审判牢房是什么地方，但看佩斯克宁文尔特身体僵硬，瞳孔紧缩的状态，肯定不是好去处。


    “那么，对举报者及文明进行补偿。”


    在面对余文楠时，主审员的态度好了不只一个档次，对方饶有兴致地开口：


    “小娃娃，如果是你，你想要什么补偿？”


    微微挑眉，余文楠也不客气，指着从佩斯克宁文尔特身上消散，汇聚到主审员身前的「星能」光团。


    “我想要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