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刺客

作品:《东宫在逃太子妃

    长乐宫。


    浮瑶跪在苍梧清面前,伤痕累累的十指紧攥成拳,骨节因过于用力而青白发抖:


    “我错了……是我当初不该胡乱应下与殿下的婚事又擅自毁婚,是我年幼无知,把一切都想得太简单了。太子殿下心中有气,尽管责罚打骂,只求殿下出了气便高抬贵手放过我吧……”


    这番话说得乖顺而服从,苍梧清定会满意,只盼他心满意足之后,能还她一个清净。


    偏殿里一时格外安静,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苍梧清忽然沉冷下来的声音缓缓响起,一字字问道:


    “你觉得,这一切都是我授意袁淑珍做的?”


    浮瑶没有说话,屋子里一时间安静如死。苍梧清眼底如布霜雪,径直盯着她看了许久,沉声道:“原来我在你心目中竟这般不堪——先起来,把伤口包扎好。”


    说着,他朝扶摇俯身伸手,欲扶她起身,却听对方骤然发出一声破碎的呜咽,像是受到极大的惊吓,蜷缩成一团,毫不掩饰地闪身躲开。


    “别、别碰我——”浮瑶双手抱肩,曲起双腿深深垂头,整张脸埋进腿弯里,声音里的恐惧和惊怕清晰可闻:


    “……殿下大婚那日,是我见不得殿下另娶她人,心中生恨,故意点燃了太医院,与旁人额度没有关系……”


    她断断续续说完,把头埋得更深了,小声呜咽:“殿下个太子妃娘娘要我说的话,我只能说到这种程度了……别再用针扎我了……好疼……”


    这是把他当作与袁淑珍沆瀣一气之人了!


    见她犹如惊弓之鸟,苍梧清又气恼又疼惜,一时之间只觉浑身血液冲上脑顶,不顾她的挣扎和抗拒,俯身把人捞入怀中,指腹抚过她湿漉漉的眼梢,尝试安抚她的情绪:


    “袁淑珍所作所为,我真的不知晓!别怕,我在这里,必不会有人再敢欺你辱你……”


    许是他难得温柔和缓的话音终于起了作用,浮瑶浑身上下接连不断的瑟瑟颤意终于慢慢平息,半晌后再开口时,话音已恢复了几分平静:


    “多谢殿下。浮瑶身份渺如微尘,不宜在东宫停留多时。今次感谢殿下出手相救,若无其他吩咐,还请殿下允我回去。”


    “回去?”苍梧清的双眼危险地眯了起来,语气骤冷,寒声问道:“你能回到哪里去?”


    浮瑶不假思索:“永乐宫。”


    永乐宫、长乐宫,虽只有一字之差,却是截然不同的两处宫殿。长乐宫为太子居所,储君所在,又称东宫,自是日日门庭若市,而永乐宫则是苍梧淮在宫中的住处,从前淑妃娘娘的寝宫所改,在苍梧淮未被正名前,一直都是一片废墟。太医院大火之后,浮瑶就住进了永乐宫偏殿。


    苍梧清听了,目光越发阴沉。沉默数息,他摆手示意太医退下,盯着浮瑶的眼睛,一字字道:“你不必回去了,苍梧淮不可能再回来。”


    就在不久之前,袁淑珍也说过类似的话。浮瑶闻听,不禁呼吸一窒,忍不住道:“太子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苍梧清眼底如寒霜弥漫,声线冷厉而严肃:“端国公府之所以上赶着把女儿嫁给我不就是为了日后能够鸡犬升天?他那样的人,是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苍梧淮得到禁军兵权,定会趁他离京执行公务时派人劫杀。”


    “你——”浮瑶如淋冰水,脸色陡然煞白,浑身上下一阵恶寒,不顾手心和足底的伤痛,猛地起身,怒视苍梧清,难以置信道:“你们怎么可以!他是与你血脉相联的兄弟啊!”


    苍梧清一动不动,语气冷漠而平静,仿佛事不关己般不疾不徐道:“不是我们,此事是端国公府单方面的行动。”


    “……”


    多可笑,掳她前来严刑拷打之人是袁淑珍,派人刺杀苍梧淮的人是端国公府,阴狠毒辣之事总是旁人做的,而他始终干净坦荡、光风霁月。


    浮瑶对他失望至极,再不多说一言,甚至不再多看他一眼,赤着足散着发,跌跌撞撞朝门边走去。


    “现在去没有任何意义。”苍梧清冰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苍梧淮功夫不俗,端国公府安排的人定不可能取他性命。”


    浮瑶恍若未闻,摇摇晃晃往外走,受了伤的足底未着鞋袜,只缠上一圈又一圈的绷带,每走一步都像踩踏在冰冷的刀锋之上,剜下一块块淋漓血肉,带来阵阵钻心剧痛。


    “……但是我就不一样了。”苍梧清不疾不徐、一字一顿道:“我派出的人,从来不曾失手。”


    浮瑶猛地顿住,苍白失色的唇瓣颤栗张合,勉强发出模糊的字音:“难道你也……”


    “不错,我派出去的人此刻怕是已经找上了他。”


    *


    圣京城郊。


    逐渐西沉的太阳渐被阴云遮掩,天色灰沉,冷风呼啸,马蹄踏在城郊曲折蜿蜒的土路上,溅起朦朦烟尘。


    冬日日头短,未到末时,天色已经将近全黑了,苍梧淮归心似箭,弃了浩浩荡荡的随从独自先行赶往大溟宫。


    在距离城门不足五里处,耳侧树影窸窣作响,眼前蓦地一闪,似有人影闪过。


    端国公府竟还留有后手,暗伏人马于此?


    心念一动,苍梧淮猛地一紧缰绳,在道路中间停了下来。


    四周寂寥无人,唯有树影婆娑摇曳,寒风呼啸,卷起枯叶碎石,肃杀可怖。


    苍梧淮屏息凝神,暗自戒备。忽然,一道漆黑残影由树影之中跃出,冰冷刀锋迎面而来!


    苍梧淮早有准备,略提内力,步法迅捷避至一旁,却见那人如步下生风,急掠而来,轻功之快竟不在他之下。


    夜色之中寒光忽闪,数柄利刃破空而至,犹如雪片般密密麻麻,苍梧淮心神凛然,左突右闪,竭力闪躲避让,可对方仿佛对他轻功路数了如指掌,每至一处对方皆能提前预判,不出瞬息,肩膀手臂之上已被浮光掠影般汹涌逼来的刀锋割出数道斑驳伤口。


    连续受创,苍梧淮心中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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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慌,陡然乱了步伐,一个错神,对方已然纵身近前,手中利刃逼命而来,直刺胸口。


    杀招来得太过突然,苍梧淮避之不及,当下只觉胸口一凉,对方手中长单已没入自己胸堂,锐利刀尖深入寸许,淋漓鲜血飞溅而出,在残月下抛出一小弧刺目的血线。


    不好,大意了!


    苍梧淮心神一凛,强忍胸口剧痛疾退数步,自对方尖刀之上脱出身来,勉强凝神应招。


    然而对方眼见得手,却未乘胜追击,竟在苍梧淮鲜血洒落瞬间迅速抽刀,从怀中掏出一口小小瓷瓶,旋身接下自他胸口喷溅而出的鲜血。


    趁此空隙,苍梧淮强催内力,足下一登,运起轻功朝远处急急奔逃而去,不出瞬息便没了踪影。


    *


    “你——”浮瑶倒退几步,扭头就跑,迈着摇摇欲坠的脚步来到门前,匆匆伸手一推殿门,可那繁复华丽的殿门似有千钧重,任她百般推搡敲打竟都纹丝不动,反倒是受伤沉重的手伤口迸裂,在沉重殿门上留下斑驳的血迹。


    她逃不出去,就像苍梧淮同样无法从对方精心设下的陷阱里逃生一样。


    这个认知犹如一旦惊雷从天而降,将她牢牢钉死在原地。再转过身来的时候,眼睛里已蓄满潋滟水光。


    “殿下,你放过他,放过他好不好?我求求你……我求你放过他……”


    “你放心,我不会杀了他。”苍梧清冰冷的声音伴随着他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到了最后,说话间温热的气息落在她耳畔,与此同时,她被人从身后拥进怀里,只着单衣的身体被迫贴在他宽阔温暖的胸膛上。


    苍梧清微微俯身,靠在她鬓边,每一个字音都清晰得可怕:“在他身上,还有我想要的东西。”


    *


    天幕逐渐低垂,孤月渐隐,寒露沾衣,憧憧树影之中,一条身影步伐凌乱,苦苦逃命。


    胸口剧痛如绞,银铠雪裘皆被染上刺目血色。


    苍梧步履蹒跚,呼吸沉重,胸前一片湿漉,意识越发沉重模糊,四肢像被灌了铅似的沉重。


    他捂着胸口倚着一棵参天大树大口大口喘息,刺目的鲜血染红胸口一大片银白色的铠甲。


    袭击他的刺客藏头掩面,难以看清样貌,但他身手不俗,功夫远在方之用派来的刺客之上,加之对他的轻功路数了如指掌,一招一式皆是有备而来,不仅打得他毫无还手之力,还被刺中心口,血流不止……


    血流不止……


    是了,他的血非同一般,竟还便宜了那刺客……既然如此,倒不如……


    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一手撑着树干,艰难起身,举目朝四周望去。


    他的心头血……流都流了,可不能浪费,必须收集起来带给浮瑶,如果真能让她的哥哥苏醒过来,那就太好了……


    他踉踉跄跄起身,本想找到收集心头血的容器,可没等走上几步,忽然只觉手脚发凉,眼前一黑,毫无预兆地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