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冷清的人,冷清的景

作品:《苟在继兄身边做咸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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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日白昼短,过了辰时一刻,尚是灰蒙蒙的一片。


    一夜安睡,兰时背上的伤势好了不少。除了翻身时有些轻微的痛感,大多时候是无碍的。好像从她清醒后,这具身体也在努力地愈合伤口,减轻她的痛苦。


    兰时心情大好,从暖和的被子里钻出,伸手将窗开了条小缝。顿时,寒气从缝隙中灌了进来,她收拢双手,搓出了些热气捂着脸颊,兴奋地看看地上松软如绵的白雪,又抬头看看沿着墙壁伸展出来了的狭小天空,心里意外觉得踏实。


    睡在她身后的秋彤被寒风吹醒,不耐烦地翻了个身,将脑袋埋在被子里,瓮声瓮气地骂道:“要死!大清早地开窗,显得自己多勤快似的。”


    兰时回头对她笑了笑,穿好衣衫,梳洗一番,便去了前院。


    前庭朝北,面阔三间水磨砖石垒成的正房是裴玄清的住处。正房两侧围着两间厢房,一间是张嬷嬷的住处,一间堆着杂物。


    空旷的庭院中搭着两排葡萄藤,从院门处一直延伸至廊下。


    冬日万物萧条,葡萄藤被抽干了血肉,只剩干瘪的皮囊,杂乱无章地搭在架子上,被初出的暖阳一照,雪水融化,湿哒哒地往下滴着水。院子东北角应是辟出来做了个花圃,可惜无人打理,花圃里不见一朵应季的花,丛生的杂草,被昨日的大雪压得东倒西歪。


    除此之外,院子里坦坦荡荡,别无他物。


    张嬷嬷还未上值,只有两个未留头的小丫头拿着扫帚,漫不经心地扫着庭院中的积雪,看到兰时也只是眼神呆滞地朝她瞧了一眼,继而搭耸下眼皮,有一下没一下地挥着扫帚。


    裴玄清的院子远比她想象的还要清冷。


    景冷,人心也冷。


    不过,她来了,自会不同的。


    等开春了,她再好好归置归置。


    兰时在院中走走停停,每到一处心中思量都有不同。


    廊下的几寸地,她要种上几丛葱茏芭蕉。芭蕉叶大肥厚,下雨时雨点落在上头,噼啪作响,如同珠落玉盘,甚是好听。


    东北角的花圃不如拆了,种上一排青翠修竹。她记得前世裴玄清书房,后宅的院子甚少种花,倒是种了一片竹林。阳光和煦,微风浮动时,裴玄清喜欢坐在竹林中的石凳上看书。阳光渗过一片片的竹叶,像是被筛过一样,斑驳且柔和,比屋中更加舒适。


    她还要种棵杏树,春季赏花,夏季吃杏,再好不过了。


    兰时思量完,转头见院子里的两个小丫头已将院子里的积雪扫到墙角根,搬了把椅子坐在廊下翻花绳。


    兰时走到廊下,正遇着秋彤端着盆凉水过来。兰时知道自己进去也是被人嫌,索性歪在廊下美人靠上,和小丫头们一起翻花绳。


    她会的花样多,手指又灵活,青葱似的指头在几根绳子之间左穿右插,引得两个小丫头阵阵惊呼,拍手叫好,沉寂如死水的院子里终于多了些鲜活人气。


    三个人玩得正开心,院门口忽然探进个小脑袋,竟是云溪。


    云溪两手各提着个四层高的食盒,见兰时正在院中,欣喜地唤了声姐姐,直道自己来送早饭,担心来得太早,怕是碰不上,可巧刚探了个头就见到了。


    云溪嗓门大,秋彤听见声音端着铜盆从房中钻了出来,盆中的脏水顺势泼在了廊下积雪中,眼珠子只盯着云溪手中的食盒瞧。


    她将铜盆放在地上,好奇地上前揭开了云溪手中食盒。


    第一层是东坡羹,用荠菜和粳米熬成,冬日土地冻结,铁锤不破,窖藏的新鲜蔬菜本就精贵,熬成粥也就只有主子才能享用,秋彤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赶紧又揭了一层。


    下头依次放着羊肉羹,纸折包子,各色解腻的煎果,香气四溢。


    秋彤何时见过这么多鲜美热腾的食物,忍不住吞了口口水,声音有些雀跃:“今日厨房是怎么了,给大公子送来这么多膳食!”


    云溪见状忙将食盒护在身旁:“才不是,这是给我姐姐的。”


    秋彤一怔,随后掀开另一个食盒。


    上头随意放着两个冻得发硬的冷馒头,连个装盘的碟子都没有,闻着似有一阵酸臭发霉的气味,往下翻还是一样。


    秋彤再抬眼,见云溪一脸嫌弃防备,好似她是个路口夺食的脏臭乞儿,气得涨红了脸:“哪有奴婢吃得比主子还好的!你这个贱婢竟敢欺主!”


    云溪也来了气,不顾兰时的劝阻,与秋彤争吵起来:“我没骗人!这食盒就是给我姐姐的!”


    秋彤叉着腰,骂道:“往日都是阿钊往咱们院送吃食,你是哪儿冒出来的黄毛丫头,人都认不全,分得清谁是主子谁是奴婢吗!”


    “我怎么分不清!我虽然刚进府不久,但我娘可是大厨房的谢妈妈!你这人蛮不讲理,自己吃不到还不准别人吃了!”


    “你再说一遍!”


    秋彤颤着手指向云溪,心里头越发气堵,恨毒的目光随之落在那方方正正的木盒上,一时怒气上头,抢过食盒就朝地上砸。


    秋彤手快,动作又突然,众人一时没反应过来,眨眼间食盒就要落地,冷不防斜里忽然伸来一只莹白修长的大手攥紧了提手,下坠的食盒顿时停在了半空。


    秋彤吓了一跳,转头见了来人,心气一下就软了下来,抱着食盒哭道:“公子,她们欺负人!”


    裴玄清目光一凝:“放手!”


    秋彤不肯放,与裴玄清互不相让僵持了半晌,见他虽未发怒,但神情冷凝坚持,恨恨地跺了跺脚,松开手:“变着法的羞辱人,公子你就忍着吧!”


    裴玄清一言不发地将食盒递向兰时。


    兰时迟疑了片刻,接过,抬头看他。


    裴玄清像是刚刚梳洗过,发鬓,眉角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