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第 79 章 灯会

作品:《苍山有言

    窗外天色已然黑了下来。


    珩则在黑暗中点起油灯,身前的桌上铺了一张白纸,他提起笔来,在要落下笔时却又犹豫了。


    或是因为心实在静不下来,他索性搁了笔,看着那片空白发愣。


    直到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这小院里除了他和昭意就不会再有别人。


    珩则一愣,快步上前开了门。


    昭意洗去了脸上的黄汁,露出白净的脸来,一头乌发披在身后。


    她抬起眼,烛火的倒影在她眼中晃动。


    她说:“我回来时听闻南街那边有个灯会,可要去看看?”


    昭意袖中的手紧紧握着。


    她是鼓足了勇气才来问珩则的。


    虽然县令应该不会急着将府里的姑娘送去泉州城,但俞娘计划的事还是越早进行越好。


    毕竟拖的越久,变数就越多。


    以是他们约定好的时间就是明日。


    那就意味着,今晚是她与珩则的最后一晚。


    珩则屋里的灯火将他的影子印在了窗户上,她站在外面看了有一会儿了。


    她思虑了许久,还是上前敲开了他的门。


    就任性一次吧,如果计划失败,这就是两人此生的最后一晚。


    只是良久都没等来珩则的回话。


    昭意垂下眼,她抿了抿唇,“如果你忙的话,就算了。”


    她转身将走,手却立刻被人捉住了。


    昭意回眸,便看到珩则眼里满满的欢喜。


    他拉着她的手,笑道:“好。”


    她好像从未见珩则笑得这么轻快过,眼里绽开笑意,仿佛春水一般晃眼,


    昭意握紧了他的手。


    南街的灯火每三天都会有一次。


    这段时间因为城中女子失踪的事,街上的人比较少,若是在往日或许会更热闹一些。


    街道两边点着彩色的灯笼,高高地挂在树上。


    南街比别的地方热闹一些,街道上能见到三三两两结伴而行的人。


    来到南街,昭意才发现也能见到几个穿着男装的姑娘同心上人走在一起。


    她偏头看了珩则一眼。


    几乎是瞬间,珩则就转过头来,朝她一笑。


    昭意今日没有穿男装,她一身青纱裙在人群中很是惹眼。


    珩则看到周围的人向她投来的视线,忍不住问道:“今日怎么穿着裙子出来了?”


    昭意朝他一笑,“怎么,不好看吗?”


    她微微偏头,眨眼看着珩则,眼里溢出的笑意仿佛星辰一般璀璨。


    灯火的柔光打在她脸上,又添了几分朦胧。


    珩则失了神,他垂眼喃喃道:“没有,很好看。”


    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欢呼,昭意看了过去,竟有一群人围在远处,不知在欢呼什么。


    昭意看向傻愣着的珩则,抓过他的手,“我们去那边看看。”


    珩则应了一声,眼睛却从未离开过身边的人。


    昭意好笑地看着他,“当初不应叫你墨择,应该叫你呆子才是。”


    珩则笑了一声,扬起嘴角。


    “只要是你取的,叫什么都行。”


    正说着,两人已来到人群边。


    人群中站了个老头,手中举着个木盒子。


    旁边有人喊道:“李老板,您就别卖关子了,今日的彩头到底是什么啊?”


    老头身边的人摆了摆手,“大家别急,马上揭晓!”


    众人静了下来,盯着老头手里的东西。


    那老头故作神秘一笑,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打开了盒子。


    盒子里静静地躺着一支彩色流云簪子。


    人群中有人“咦”了一声,打趣道:“莫不是老李打算跑路了?搞个破簪子出来当彩头啊?”


    旁人纷纷附和着。


    这也难怪,往日的彩头不是价值连城,就是稀有珍贵。


    而今日拿出的这簪子,除了好看了一些,就没有别的特色了。


    老头身边的人挥手示意众人安静。


    只听老头轻咳一声,悠悠介绍道:“这可不是普通的簪子,这簪子是由南炎晶石打造而来,只要不遇大火,就算过了几十年几百年,还能像今日这般精致华丽。”


    人群中有人不屑,“几百年?我们都化成土了,谁知道还精不精致啊?”


    却也有人目光锁在了那簪子上。


    老头笑而不语,“那今日的武试,便开始吧。”


    一声铜锣声后,一男子跳上了擂台。


    他撸起袖子,漏出黝黑的皮肤,一双眼睛十分明亮。


    这男子确实有些功夫在身上,来了几个人上擂台,皆被他打得趴下。


    昭意看着他有些眼熟,她的目光落在了擂台边看着台上的一个“男子”身上。


    那“男子”个子不高,身形瘦弱。


    昭意一眼就看出了那里站的是个姑娘。


    那姑娘正抬眼看着台上的人,眼里又是欣喜又是担心。


    昭意恍然,原来是刚才路上见到过的人。


    “你喜欢吗?”


    身边的珩则突然问。


    他看昭意在这擂台前站了许久,以为她也对那彩头感兴趣。


    昭意一愣,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旁边的人道了句,“你在这里等我。”


    说罢他朝昭意笑笑,脚下一点,直接飞到了台上,引起众人一阵惊呼。


    台上男子一愣,知道珩则明显与刚才上台的人完全不同。


    擂台旁那个穿着男装的姑娘也有些紧张,朝男子喊了一声加油。


    男子闻言,认真地看着珩则,“这支簪子,我定要拿下。”


    珩则闻言,淡淡一笑,“抱歉,我也必须拿到这支簪子。”


    说着他朝台下的昭意看了一眼。


    昭意朝他摆了摆手,想让他从台上下来,却与他的目光撞上。


    珩则嘴角含笑,眼里是志在必得。


    昭意一愣,她甚少见珩则这般意气风发的模样,往日他总是不怎么爱说话,就一个人默默地做着自己的事。


    见到他这般在台上轻快,昭意放下手,也便随着他去了。


    众人将目光投向了台上两人,开始下赌注,却很难猜到谁能赢得最后的彩头,毕竟看着这两人都有能赢彩头的可能。


    铜锣声响起,比试开始了。


    先上台的男子身手很不错,出拳也十分有力。


    他朝珩则攻去的那几个动作,昭意看了也不免为珩则捏了把汗。


    只是这几个动作在珩则看来却十分缓慢,他几步灵巧地避让,就成功化解了男子的进攻。


    在旁人看来,似乎男子一直占据着进攻的优势,而珩则只一味避让着。


    但是只有男子知晓,无论他怎么出拳,却永远也打不到对方身上,甚至碰不到对方的一角。


    “咚”的一声,铜锣再次被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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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响。


    众人都没有看清楚珩则是如何出手的,就见那男子躺在地上起不来了。


    “好啊!”


    就连姓李的老头都鼓起掌来,他看着珩则,眼里带着赞叹。


    旁人呈上盒子,珩则从对方手中接过,对李老头道了句“多谢”就要下台去,将那些惊叹都抛之身后。


    那位男子也被人扶着下了台,站在擂台边的姑娘立即就扑了过去。


    昭意愣愣地瞧着看他们,听到身后有人唤她,她才转过身去。


    珩则捧着盒子,一步一步朝她走来。


    他将盒子递给昭意,目光明亮,“我赢来了,送给你。”


    昭意接过那盒子,里面躺着一支簪子,晶莹剔透,在灯光下也折射着彩色的光芒。


    “很好看。”


    手指轻轻拂过簪子,从指间传来一阵凉意。


    只是她看了一眼远处的两人,又垂眸看着手心里的簪子,心中纠结了一番,还是朝着那两人走去。


    男子背对着昭意,抬手擦了擦身前姑娘的眼睛,“没事,真没受伤!当时没反应过来而已……”


    话音未落,那姑娘就看到了昭意和她手上的盒子。


    姑娘一愣。


    昭意朝两人一笑,“实在抱歉,我没同我朋友说好就上了台,竟不小心抢了你们的彩头。”


    说着她就将手里的盒子递了出去。


    而那姑娘却摇了摇头。


    她笑道:“我只是想要陈郎给我赢来的东西罢了,是什么不要紧,只要是他给我赢来的就好。”


    说着,姑娘与男子相视一笑。


    姑娘继续道:“刚刚那男子因你的一眼欢喜就要上台,想必也不只是位普通的朋友吧?”


    闻言,昭意脸颊一热,她想着珩则在远处应该听不见他们说话,便点了点头。


    姑娘一笑,她的目光落在昭意手中的盒子上,“有些物品的价值并不在其本身多有昂贵,更在于它被赋予的意义。姑娘可要担心了,你这般行为,恐怕有些伤了为你上台之人的心了。”


    昭意一愣,她缓缓回头。


    隔着人群,她看到了珩则还站在原地看着她。


    他的视线还在她身上,只是眼神却没了之前那种明亮的神采。


    拿着木盒的手突然像被烫到了一样。


    昭意沉默了一会儿,谢过那位姑娘,回到了珩则身边。


    珩则却不说话,只提步往前走。


    两人一路无言,闯过人群,走到了桥边上。


    他走得有些快,昭意跟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拉住了他的衣角。


    珩则停了下来,却没有看她。


    昭意小声道:“对不住。”


    珩则抿了抿唇,这才垂眸看了她一眼。


    昭意竟从那眼神中看出了几分幽怨。


    珩则盯着她,“你拿我送你的东西去送给别人。”


    还是一个不认识的人。


    昭意连忙道:“我错了,我向你道歉。”


    珩则却还是看着她不说话。


    昭意想了想,试探着问:“不如我也给你赢个东西回来?”


    只是不知那些人还在不在。


    昭意这么想着,竟真想回头去找刚才的那伙人。


    却听珩则轻叹一声,他微微抬手,轻轻捏起昭意的一缕头发。


    他目光如水。


    “你若真想道歉,就让我为你挽一次发,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