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坏春天

作品:《坏春天

    (本章含回忆线)


    19/坏春天


    黎雾的睫毛轻轻一颤,唇正要动。


    “薄屿出去干嘛了?”


    “门都关上了……看看去呀!到底谁来找。”


    “张一喆,薄屿不知道你说你喜欢的那个黎雾,我知道啊,你不如和我说。”


    “……”


    黎雾那时,其实只是觉得。


    这件事对她来说,实在太新奇,太不可思议,太难为情,太过于不真实了。


    到这里或许就很好。


    所以并不想让谁知道——


    不然肯定传的沸沸扬扬。


    确定了或许真的没谁知道,黎雾也决定他们就到此为止:“你差不多行了啊,谁要跟你下次……”


    说完。


    她转身要走。


    薄屿如此有了笑意:“你来找的我,你说差不多就差不多了?”


    黎雾又回头。


    薄屿见她那小脸儿惶恐,朝她懒懒晃手臂:“这个不要了么。”


    他的手腕、手臂的轮廓,要比一般的男生坚实点儿。实在要说,有点儿像运动员的那种,肌理紧致,裹在一层薄薄的肌肉上。皮肤呈现出冷白,能看到青筋与血管。


    他的手腕上环着一圈儿细细的黑色头绳。是她的。


    那天的确落下了,黎雾记得清楚,她近乎是披头散发回去了的,别提多凌乱和慌张。


    “……你留着这个干什么。”


    “在我床上,”薄屿就是一副看着碍眼的口气,“刚准备扔了。”


    黎雾不知该说什么,他这养尊处优的,连抬手都费劲似的。她只得自己摘。他也在等她的这动作。


    其实她就是找了个借口……


    “——那为什么不扔,你现在也可以扔掉的啊。”黎雾碰到了自己那熟悉的小物件,陌生得她指尖儿触了电。


    薄屿趁她摘下来前,又收回:“哦,你提醒我了。”


    “怎么。”


    “正好里面有个喜欢你的,”他说,“我去送给他。”


    “也可以,你顺便介绍他给我认识好了,”黎雾就也作罢了,不甘示弱地扬起小脸,“多亏你哦,我之前都还不会跟人……”


    话说快了,她略一停顿。


    两个字,像是焊在了她的嘴边。


    薄屿看着她,替她补充:“跟人亲嘴?”


    “你非要这么说?”


    “这有什么,”他笑,“事情不是你做的吗?”


    “……你别恶人先告


    状了。黎雾不想和他多说,扬手,给自己那头绳摘下。


    她抬手,咬着皮筋,稍微把头发在脑袋后面绑起来。


    迎上了他端量着她这全程动作的目光,她莫名挺有底气:“反正,咱俩谁也不吃亏啊,这件事就这样好了,行吗?


    薄屿对她扬了下眉。


    黎雾见他没再说什么,稍微迟疑,抬脚走了:“那就这样哦。


    没走出两步。


    “——微信记得加了。


    推门回去之前,他最后在她身后说,“我可不白给你亲。


    “……


    黎雾拳头都捏紧了。


    事情远没有到此为止。


    甚至走向了她未曾预料的发展。


    肝完论文,那几天无所事事,黎雾把廖薇薇无比上头,天天在群里按头安利她的那部剧,断断续续刷完了。


    不得不承认,薄屿比剧里的男主角要好看太多,并且有气质得多。


    他转学来的那天,她曾很多次路过了隔壁班的教室,从里三层外三层,围着他的人堆里窥见一二。


    那时她就这么觉得。


    这更增添了一种梦幻感。


    看到剧里的吻戏,她开始会脸颊生热、匆匆快进,又倒回去看很久。


    脑子里咕噜咕噜冒出来的,全是那天下雨,他的气息铺天盖地覆在她唇上的情景、触感,温度与潮意。


    甚至会梦见他。


    梦见更夸张、孟浪的画面。


    黎雾从小就是个传统意义上的好学生,大众认知里的好女孩儿。


    别人说她乖巧,她只知道那其实是沉闷普通,说她学习好,成绩优秀,她只知道除了这之外,细数起来,她好像就没有太多的优点了。


    得益于这点。


    从小到大,与她接触过的老师,大多都对她青睐有加,不过也仅限于选她当课代表,让她专门给班里收作业,诸如此类。


    遇到王教授,她还会好心介绍她去做兼职,给她从深圳那“艰苦地要到了南城来实习。听别的同学说,深圳那边的实习单位很是艰苦。


    也就仅此而已了。


    大一情窦初开,她好感了学校舞台剧社团的一个学长,鼓起勇气在人家周围晃了两天,听见学长跟人开玩笑,评价她这人“很无趣,“长得还行,屁股翘,但是无趣,“应该连吻都不会接,“怎么会有人喜欢她


    可能她确实没什么闪光点。


    仔细想来,


    青春期要结束了,她的青春还是一片空白。


    那阵子,王教授小半个月都在外头参加各种活动,没带队他们的实习,为真诚表示“歉意


    有天晚上邀请了全组实习生聚餐。


    平时带在这距市区五六十公里的破地方,任谁都两眼一黑,摆手拒绝。但王教授一直对他们很关照,尤其黎雾,是必须去的。


    可最近进市区的公交车,也得去那个小镇的快递点儿附近坐。


    更糟糕的是,当天下暴雨了。


    本以为可能就黎雾会去,没想到实习组里,全组上下十七八人,收到了教授要请吃饭的消息后,一早就开开心心地趁阳光正好,各想办法去市区了。


    这乌云大闪电,教授应是忙了一天,才想到在群里温柔问大伙儿,需不需要她找个车来接大家,还来得及。


    除了黎雾和薄屿,其余都是外校的同学,他们纷纷表示已经在某某商圈了,电影都看了两场,早到了。


    黎雾就没好意思吭声。


    那天,李多晴与她的异地男友大吵一架,罕见的痛哭了场,上气不接下气,人都快背过气了。平时爱跟她斗嘴的室友们都不敢多吭声。


    黎雾呆在宿舍陪她,听她的情绪跟着电话对面的男孩子,那么忽上忽下、不断起伏,她跟着揪心。心想,还好没跟大一社团的那个学长告白,恋爱真是辛苦。


    但是恋爱也有很多让人甜蜜的地方……


    “你是不是还有事情啊?李多晴抽抽噎噎,终于被哄好,想起这遭。


    黎雾一扭头,外头已是瓢泼大雨:“嗯……


    “你怎么去?


    这时,王教授也私聊了她,催促:【小黎,你到了吗?】


    黎雾难免感到了头痛,犹豫怎么回复,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墨迹几天,还是在验证消息过期之前通过了他微信好友。


    不过,他们没聊过天。


    虽然她无数次,有意无意地,点开过那个空白的聊天界面。但仔细想想,他也没打算和她谈恋爱,为什么聊天?


    决心再去趟他宿舍。


    黎雾找了个借口,下楼,敲开门。


    里面只有个外校的男生,像是司空见惯了女孩儿来似的,没等黎雾开口,就笑嘻嘻的:“——薄屿不在!


    黎雾尴尬说,是她找错了。


    让他待在这宿舍都勉强,要么是走了,要么好几天都不在吧?


    这么想着,黎雾打算回去,找李多晴借那辆小电动的钥匙,冒雨去小镇


    那边打车,或是坐个公交车。


    不得不说,小时候跟着爸妈跑生计,没少在这恶劣天气出去摆小摊什么的,对她来说不是什么困难的事。那电瓶车的车筐里好像还有雨披,她记得。


    黎雾边回去,边给李多晴发消息。


    在楼梯旁站定,她一口气把所有字打过去。


    有人在她身后站定,耐心看着她手机的屏幕,她顾着焦虑那外头的大雨瓢泼,都没注意到。


    “——你直接求求我不就好了,他说,“用得着这么麻烦?


    黎雾至今想起当时她的丢人反应,几乎是从喉咙里“啊——的尖叫出声。


    对上了他那张相反冷淡到的脸,更显得她滑稽至极。


    薄屿双手抄在口袋,微微低下头打量她,挺惊讶:“怎么,见我这么激动的吗。


    “……只有鬼走路才没动静的吧!黎雾无语阖眸。


    “我就站在这儿,谁动了。


    “你偷看我手机!


    “你字体调那么大,快赶上我爷爷用的了,薄屿冷笑,“怪我?


    说着,他环视了一下她的来路:“什么日子,去找我了?


    黎雾没想否认,咬牙:“但你不在啊,你室友说你出去了。


    薄屿“哦了声:“他说我干嘛去了?


    “说你骗好女孩儿跟你亲嘴去了,黎雾嘴很坏地回敬了上次他们的对话,“我说,那我不打扰,就走了。


    薄屿近乎是从鼻腔里笑了声,半睬着眸子,上下瞧她的脸:“怪不得,你现在看起来这么吃我的醋。


    黎雾拧眉头:“——我有吗?


    薄屿的指尖上勾着个车钥匙,晃了晃。


    黎雾看到,他右手小拇指上的那一枚尾戒。


    那天他抱着她,在他宿舍的床上亲,她就感受到了那从她后腰蔓延向上的凉意。后来回忆许久,想到应该是这个。


    见他作势要下楼,黎雾还是忍不住叫住他:“哎。


    薄屿回眸,“我没名字的吗?


    “……薄。屿。


    “怎么。


    “你现在,干嘛去。


    “去亲嘴啊,他下颌扬了扬,往下示意,笑着,“有人等我。


    “……能不能带上我?


    黎雾觉得这句实在太奇怪了,赶紧说:“不、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得去王教授那儿,去市区。


    他一定收到消息了。


    他们在一个实习群聊里,他就是从群里加的


    她。


    她甚至没改自己的群备注。


    他知道她是“小雾”。


    薄屿:“你求求我。”


    “啊?”


    他毫不遮掩自己的恶趣味:“求求我嗯?我考虑考虑。”


    “——你不许考虑!”黎雾也很坚决“你必须答应我。”


    薄屿的唇边旋即泛起笑意:“那你的意思是你会求我了?”


    黎雾也不知自己哪来的勇气。


    她往楼梯台阶迈了一步伸出手尝试触碰他的脸。


    他在她下方的几阶高高挑挑的她这样终于稍能与他平齐。


    “……拜托你了”她小心翼翼捏了捏他的脸都没敢太大力人生第一次捏着可爱的声音说话“雨太大了我去不了了真的。”


    薄屿就看着她一言不发任她这么作弄他这一张矜贵无比的脸蛋儿他也毫无波澜。


    黎雾平时和爸妈都不怎么撒娇的。她至今都在撒谎她实习的地方挺好离市区又近


    现在被这回旋镖扎得肉疼。


    “行不行。”黎雾恳切看着他。


    距离实在很近。


    以至于她都能感受到她的呼吸扑在了他的脸上。那一缕不安分的发从她肩上滑落下来随着轻风涌动拂向他。


    她定定瞧住他“嗯?”


    薄屿微微眨了一下眼睛笑:“可是怎么办我的车只有两个座位。”


    “……”黎雾发狠了这是真的用力掐了他一下。


    她甩开他。


    ——就知道他在捉弄她!


    车上两个座位他一个分给别的女孩儿一个她趴在车顶吗?


    她扭头就要上楼:“你敢骗我小心我找个机会真的咬死你……”


    还没走开腰上落了个力道。


    就像那天在他床上。


    “……”


    薄屿给她拦腰拽回去。


    “喂。”黎雾跌跌撞撞的差点儿没在楼梯上站稳当。


    扑入他怀里的那刻心跳如雷。


    “不是说没我位置了?”她匆匆喘气。


    薄屿就看着她笑“——我就说你在吃醋还不承认。”


    那辆黑色跑车从他住进来基本就停在楼后面的空地。这么贵的车风吹日晒雨打他可是一点儿都不会心疼。


    也对他的认知里这玩意儿就跟他们代步用的小电瓶车一样没什么可在意的。


    这一阵子这


    车来来往往的,黎雾暗暗观察过不下几次,不过她宿舍的窗户看不到,只能通过车停车走,依稀判断出他的动向。


    黎雾带了伞。


    出宿舍楼,她很狗腿地为他撑起。薄屿立即接过去:“你自己多高不知道?”


    她不服气:“我一米七好不好?”


    “真的?”他上下审视,“腿倒是挺长的,我上次就发现了。”


    “……?”


    车上俩座位,也没人在等他去干什么。黎雾坐上去,他载着她,一路驰骋离开这偏远地。


    霓虹与高楼起伏的轮廓,与稀稀落落的氤氲雨点。


    终于迭次溢入眼帘。


    到地方,黎雾准备告别——料他可能也不会接王教授的这个局。


    南城就没几块地儿不姓薄,这家酒店看起来也多少与他家里挂点儿钩。


    薄屿却是跟着她下来,车钥匙扬手丢给了早早候在门边的人。


    对方为他去停车。


    “我也不白帮你,”


    往金碧辉煌的大厅进去,薄屿对她说:“你现在可以开始想怎么报答我了。”


    黎雾:“……你们家的人是不是都这么‘睚眦必报’发家的?”


    “你问我哥啊,问我干什么?”薄屿看她一眼,“你那天对他笑的挺灿烂。”


    “……”


    她笑了吗?


    除了他俩,王教授和其他人都来齐了。


    就黎雾一个女孩子,王教授作为在场另一位女性,贴心地把身边的座位留给她。薄屿挨着教授另一边坐下。


    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


    外校几个男生很会活跃气氛,王教授在席间捧着肚子,被逗得咯咯直笑。


    黎雾也是那天才知道,王教授并非“十指不沾阳春水”,他们这专业出身的,到了这个级别,偶尔跑现场、看材料,做评估造价这类事,还是要亲力亲为。


    听闻最近有个工程请她做顾问,王教授几根手指上都包着创可贴,解释说是检查砂轮规格的时候,不小心被划伤了。


    又到了吃小龙虾的季节,南城盛产这个。一盆盆鲜红透亮,香辣四溢,端了上来,馋得大伙儿都流起了口水。


    王教授戴起一次性手套,正要开动,黎雾先替她剥好了一只,拘谨笑着:“……那个壳太硬了会把手套.弄破的,教授,不介意的话我给您剥吧?”


    王教授忙不迭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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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掉:“不介意不介意,小黎啊,太谢谢你了——我也正担心这个呢,哎,每年这个时候,我就爱吃这个,真是馋啊


    。


    见她剥虾剥得又快又熟稔,虾肉肥硕完整,王教授更感欣然:“经常给你爸妈店里帮忙练出来的?


    “是呀,黎雾说,“港城这个季节也最爱吃小龙虾了,我家店里做很多种类呢,炒虾尾,龙虾拌面,我经常和我妈一起剥,我爸是厨子,在旁边炒。我妈处理海鲜又快又好,很厉害,我还不及她百分之一呢。


    王教授目光温柔,似乎也感受到了他们一家人的温情脉脉,“真好呀,真幸福啊。


    黎雾的余光瞥到,王教授右手边那人。


    他倒人缘儿很不错,和外校的几个都混熟了,进来坐下,就有人找他聊天,没个空闲。


    他却是面色冷淡,不怎么说话,放浪纨绔的姿态,也不介意还有长辈在,兀自坐那儿抽起了烟,低着头滑手机。


    旁人再搭话,他也不应了。


    心情不好似的。


    王教授:“小黎,你看薄屿都不吃饭,你给他剥一个?


    黎雾于是放到他盘里,顺便表示了自己对他“大恩大德的感谢。


    他面前的那盘子里干干净净,全程好像都没怎么动筷子。


    薄屿掀起眼皮,面无表情看了一眼。


    没动作。


    “……薄屿,小黎照顾你呢,你不给面子的啊,王教授温声的,“我们聊天你也不说话。


    薄屿淡淡嗤笑,没什么情绪:“照顾我干什么,我不是没长手。


    ……这么阴晴不定。


    黎雾一时有些噎,又气呼呼想,真是养尊处优惯了。


    她没再搭理他,继续给教授剥。


    教授又问了很多,关于她小时候的事,成长过程的事,甚至从她出生就开始问起,事无巨细,很感兴趣似的。


    在这之前,黎雾从不觉得她那平凡的童年、少女时代有什么好说,教授不知不觉都醉了,还是很认真地听她那些碎碎念,听到她说起了父母,眼里突然有了湿润。


    黎雾吓得不轻,同时,看到了教授拇指上的创可贴被红酒给污染了。


    她连忙摘下手套,匆匆洗了手回来,正好包包里常备创可贴,主动帮教授换了新的。


    的确是与她妈妈不一样的一双手。


    皮肤细致,白皙,只有右手的中指关节有一层薄茧,写字留下的。


    妈妈的手遍布了做粗活留下的茧,常年处理海鲜,指腹上都是细微的小伤口。关节上还有冻疮留下的痕迹,因为手要经常泡冷水,怎么都消除不下去。


    黎雾的鼻子突然也


    有些酸。


    她许久没抬头包扎那创可贴包得细致至极动作轻慢。


    她给妈妈处理过知道怎么样贴得牢固还很聪明地拆了一块一次性手套上的塑料薄膜裹了圈最后嘱咐教授最好吃完饭就拆了不然不透气容易发炎。


    王教授似乎是想揉一揉她的头发却是又收回手只是一如既往温和微笑着:“……谢谢小黎啊你妈妈有你真是太好了。”


    饭局结束携着电闪雷鸣的乌云终究是飘到了头顶上空。


    一时间狂风肆虐暴雨瓢泼。


    想办法回实习宿舍的回去回不去的就近选了回去大学城——四月了已经开学了。


    还有直接去住酒店的狐朋狗友调笑说是要去陪女朋友。


    王教授醉得不轻到了门边多少不肯走又拉着黎雾东拉西扯说了大半个小时的体己话。


    眼见雨势越来越大迎宾经理亲自给薄屿的那辆布加迪开到了大门口撑着伞亦步亦趋过来接他们。


    薄屿一直站在旁边等兀自抽烟这时掐灭了:“我送教授回去。”


    话是对黎雾说的。


    想起了饭桌上他那句冷冰冰的话她没和他再说什么点了点头送教授上了他的车。


    两个座位坐满了。


    薄屿关上副驾车门对她说:“她女儿发高烧去世的那年好像才不到1岁还没学会叫妈妈。”


    “……什么?”黎雾愣住了满脸的震惊。


    “所以下次别和她一起出来吃饭了”薄屿顿了顿“这次之后她看到你可能都会想起她女儿。”


    引擎声响过后黑色跑车穿破雨幕远去。


    只留下他这句稍显冷漠的语气在她耳边盘旋。


    黎雾倒是也默认他是要她自己想办法回去。好在她自己带了伞风虽大点去个地铁口还算可以。


    用手机搜了路线最近的地铁口要绕过这片环山路。她沉了沉气径直往那边去。


    抬起头前方就是鼎鼎有名的南山路富人区半山深宅巍峨。


    地铁比想象中远太多手机推送着消息都有几条线因为地铁口被淹而临时封闭了。


    雨又大又紧她这把妈妈从超市买牛奶时附赠的伞都要被砸塌掉了。


    晚上九点半不少上班族才从附近的写字楼姗姗出来躲在公交车站牌下唉声抱怨。


    黎雾低下头就这么一会儿她牛仔裤的两截裤腿湿透了。


    于是作了打算


    不如就回学校住一晚好了如果能在这儿等到公交车过去差不多要……


    正这么想两道车灯划破了雨幕。


    又是那辆布加迪跑车。


    这车型张扬的很可能全南城都知道是谁在开。


    不等周围惊呼车窗降下一张熟悉的脸。


    看起来是沿路找她过来黎雾也是第一次见到他皱了眉。


    “我说我送个人你跑这么远干什么?”


    他心情很糟黎雾饭局那会儿就察觉出来了。


    车上调频到某个体育赛事的新闻似乎是提及到了远在欧洲的一场世界级的射击选手资格比赛。


    他扬手就关掉了顺手为她打开了位于右侧的空调。开的暖风。


    应该是注意到她裤子湿了。


    暴雨瓢泼薄屿载着她换了三条道都没辙。


    本地广播与前头的红色警示灯一盏盏亮起路都封起来了。


    调头回去路上这大半路沉默里。


    黎雾终于小小声表示了自己的不满与抗议:“那会儿你送我来我很感谢你你说让我想想怎么谢你……我看到你那会儿也不吃饭给你剥个虾怎么了?你非要那么说话我也没做错什么吧。”


    车子缓慢行进她语气平和:“而且在门口送教授


    什么时候停了车只顾着嘴动都没留心。


    直到一道雨天薄凉的气息蓦然飘上了她的唇。属于男人的轮廓阴影从眼前覆了过来。


    她闭上了嘴。


    嗯。


    是他让她闭了嘴。


    安全带弹响一声薄屿单手扶在方向盘更深入靠近她压着全部呼吸似的亲吻。


    比上次的温柔试探凶暴不少她的唇都被磨痛了。


    “薄屿……”气喘吁吁。


    黎雾发现说是在气他那时不如说是在气他前后这突如其来阴晴不定的态度。


    明明来之前他对她还有笑意那时在车上他俩还有一句没一句开了会儿尴尬的玩笑。


    就算他们不是什么关系——


    等等他们什么关系?


    接过吻的关系?


    ——炮有炮友吻还有吻友吗?


    她喜欢他?


    可是喜欢他的人不是多了去了吗。


    “……谁怪你了”薄屿也有点喘不上气吻了她会儿终于放开平复呼吸“嗯?”


    黎雾不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