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

作品:《反派之家,但咸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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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陈映澄怼了一通,冷成光回到自己的位置,当天还没放学便提前走了。


    傍晚时候,陈映澄听陈正拓说,冷成光回去之后便把自己锁在了房间里,似乎是受了很大的刺激。


    “此事和你无关吧?”陈正拓问。


    陈映澄认真思考片刻,道:“或许有关。”


    陈正拓脸色微变,“你怎么他了?”


    陈映澄便将今日在学堂的事情讲了一遍,说起来还有些愤愤不平,“他欺负我的朋友!”


    小雀正在一旁的书桌前看书,听见她说这话,抬头朝这边看了一眼,对上陈正拓的视线,又抿唇低头看书。


    陈正拓:“父亲和冷伯父低头不见抬头见,你要和他好好相处。”


    “他骂我朋友,还骂我呆傻,我还要和他好好相处吗?!”


    “他骂你?”陈正拓皱眉,“臭小子怎么这么没礼貌?该好好教训一下。”


    她大哥教训人那还得了?!


    她和冷成光是不睦,但也怕她大哥找人在小巷子堵他。


    见她大哥眼底起了怒意,陈映澄又赶紧转移话题,“对了大哥,今日怎么是你来接我,爹呢?”


    “去了冷家。”


    陈映澄心底咯噔一下,追问道:“去冷家做什么?!”


    陈正拓道:“有桩命案,比较复杂,二人正在商议。”


    两人独处,议事。


    这两个词结合起来,陈映澄心底又隐隐有些不安。


    不过车挚都在大众面前露过面了,想来冷相七也不敢贸然对他出手。


    可她心底的不安还在持续发酵,呼吸都有些困难。


    不行!


    陈映澄拍桌而起,陈正拓惊了一下,抬头看向她,“怎么了?”


    “我要去看看冷成光。”她道。


    陈正拓:“嗯?你们不是才吵过架?”


    “小孩子玩闹,不打紧!”陈映澄收拾桌上的纸张和书本,“我功课都抄完了,我得去看看他。”


    陈正拓皱眉,有些不理解,或许小孩子就是这样,矛盾来得快,去得也快?


    他放下书本,“既然你想去,那便去瞧瞧吧。”


    一旁的小雀也放下笔,站起身来,似乎也准备跟着出发。


    陈映澄从他身后经过,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下,“你本来抄书就慢,别跟我一起了,快写吧,写不完明天先生又要责怪。”


    “……”


    小雀抬起袖子,遮住纸上乱糟糟的字迹,有些难为情。


    “抄书,可以晚上写。我陪小姐同去。”他道。


    陈映澄摇头,“你还是好好读书,冷成光哪有学习重要?”


    小雀:“……是。”


    小姐说的有道理,但他提笔,却怎么也没办法写得像小姐那样好看工整——郁闷至极。


    晚些时候,他们的车马来到了冷家。


    冷相七和陈元覆还在书房,听说他们兄妹来看冷成光,便亲自让人带着他们去后院。


    冷成光还把自己锁在房间,门口跪着几个侍女,怀里端着饭菜,都已没了热气。


    “成光兄,今日是我口不择言,还请你见谅!”


    陈映澄隔着门口大声跟他道歉,依稀听见里面有东西摔碎的声音。


    冷大公子脾气忒大,不仅要摔东西,似乎还骂了声滚。


    滚就滚。


    陈映澄歉也道完了,把他们买的补品往门前一放,提腿要走,门却忽然从里面打开。


    冷成光脸色煞白,从门缝中看过来,像个小恶鬼。


    “你——”冷成光阴森森地看着她,“你来做什么!”


    “听说你把自己关在房里不吃饭,我来瞧瞧你。”陈映澄看向身旁跪着的侍女,她盘子里端着红烧肉,“这红烧肉瞧着不错诶,你真的不尝尝?”


    “油腻,恶心,端下去!”


    那侍女低头行了个礼,端着盘子疾步走了,只留下肉香萦绕在陈映澄鼻尖。


    她跪得太久,起身时踉跄了一下,害怕自己摔倒扰了少爷尊眼,满目惶恐之色。


    陈映澄有些看不下去,道:“冷大少爷脾气倒是不小。自己不吃饭就不吃罢,连累这么多人陪你跪着。”


    “她们是我家的丫鬟,当然供我使唤。”冷成光说着,又想起陈映澄白日那番言辞,“我可不会和你一样,跟下人做朋友。”


    “小雀不是下人。”


    “呵。”冷成光冷笑一声,摆摆手,“你们别跪在这里碍眼了,快滚!”


    “少爷,您好歹吃一些。”为首的侍女仰起头,语中带着乞求,“大人吩咐了,您不用膳,奴婢们今日便不能离开这里。”


    原来冷成光是一脉相承的苛待。


    “他的吩咐和我有什么干系?”冷成光没有半点心软,“你们不走,碍了我的眼,也要领罚。”


    为首的侍女身形微颤,陈映澄心中像吃了苍蝇似的,对冷成光道:


    “你就吃点东西吧,不然晚上饿得睡不着。”


    说着,她垂眸,声音有些颤抖,“你若是因为我说了那些话才生气不吃饭,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你、你哭了?”冷成光低头来看她,“你你你、你别太自以为是了,我怎么会被你那些胡言乱语气到!我只是不喜欢今日的晚膳,过于油腻。”


    “听到没有,去给你家少爷做些清淡的。”陈映澄挥挥手,发号施令,“还不快去?”


    那侍女看看她,又看看冷成光,立即站起身来,带着身后一众姐妹离开。


    “是,奴婢马上告诉厨房。”


    *


    冷家书房。


    陈元覆与冷相七聊起今日命案,一同梳理案情,茶过三盏,对此案下了定论。


    公事已了,之后便是私事。


    不久前冷成光院里的侍女来报,冷成光用了晚膳,还和陈映澄一起复习了今日功课。


    两人在院中玩闹,刚才还闯进了书房,从他们这里要走了两支毛笔。


    看着二人言笑晏晏的和睦模样,冷相七道:“自从澄澄的病好之后,越发活泼可爱。”


    陈元覆笑道:“或许这孩子生来便是这般性格,从前是因为生病。”


    提起曾经,陈元覆眼底划过一丝痛苦,“实不相瞒,我也不指望她能功成名就,盼她开心快乐便好。”


    冷相七道:“我对成光也是如此。”


    冷相七:“成光性子倔强,从前在家中读书,鲜少有和同龄人接触的机会,如今和澄澄同在学堂,也能做个玩伴。”


    陈元覆点头,“甚好。”


    冷相七微微一顿,又装作漫不经心地问:“我听闻澄澄身边有个陪读,是前些日子才来到陈家的?陈兄,你们家对那个孩子倒是与众不同,不知他……是否是故人之子?”


    陈元覆笑道:“哪有什么故人,不过是我一时心软买来的孤儿。”


    冷相七:“那他……”


    陈元覆道:“澄澄喜欢他,我和夫人便打算将他留在身边,将来嫁给澄澄做夫婿。”


    冷相七惊愕不已,“你是说一个家仆?”


    “他虽然出身低微,但我陈家也不是嫌贫爱富之辈,澄澄体弱,我和夫人都不舍得她嫁到别人家里,怕她受了委屈,索性提前为她觅好夫婿。”


    “此事只有我和夫人知道,我与冷兄交好才告知你,还希望冷兄不要外传,以免影响到孩子的相处。”


    陈元覆说完,脸上笑容满面,似乎对他们这个决定颇为满意。


    冷相七早先便知道陈映澄搬来了城中居住,派人打听一番,得知她去了城中学堂。


    他原以为陈元覆会像他一样为陈映澄寻个师父专门教导,却不想他会把捧在心尖上的女儿送到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


    暗中调查许久也没找出原因,只得知家宴上那个跟在陈映澄下人也跟着一起进了学堂。


    那孩子无名无姓,无父无母,被买来不过一个月,便能待在陈映澄身边,想来必有过人之处。


    但再怎么优异,也只是个下人。


    陈家好歹是百年世家,怎么能容忍一个来历不明的下人玷污家中血脉?!


    冷相七眼底划过一丝嫌恶,嘴角微扬,违心附和:“父母之爱子,为之计深远。”


    *


    今天恰巧是车挚来检查他们功课的日子,去冷家转了一圈,确定他俩只是在谈公事,陈映澄安心许多。


    回去的路上,陈映澄缠着陈正拓这里逛逛,那里瞧瞧,尽力地拖延时间。


    陈正拓看出她的心思,却没有拆穿,陪着她到处晃悠。


    他并不赞同父母将陈映澄送来给车挚当徒弟的决定,即便知道二人的思虑,他还是不愿见到陈映澄为了他们的私欲辛苦劳累。


    可注视着那小小的蹦蹦跳跳的背影,陈正拓又忍不住想,他希望小妹活得快乐,活得无忧无虑,活得长久——


    “她辛苦劳累?她哪里辛苦!”


    陈家宅院,车挚将书本摔在桌上。


    小雀站在他对面,手里捧着书本,却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冷家离这里不过两条街,她这么久还不回来,还不是不想见到我?!”


    “这小丫头怎的如此懒惰?!”


    小雀抬起眼皮,“小姐勤奋刻苦。”


    “净说瞎话!”车挚指着他道,“别以为我不知道,我让你们抄的那些文章,都是你替她抄的!”


    小雀:“小姐过目不忘,无需动笔。”


    车挚:“过目不忘有何用?其中真谛,她理解不了半分!”


    小雀:“小姐聪慧伶俐,只是还未开窍。”


    车挚在他书本的背面弹了一下:“别整日小姐小姐的,你现在已经不是陈家的家仆了。听说冷家那小子今日对你言语侮辱?以后再有这种事,你便直接告诉他们,你是我车挚的徒弟!”


    “不要。”小雀合上书本,慢慢放到桌上,“我是陈家的家仆,是小姐的陪读。”


    “……”


    车挚恨得咬牙切齿:“真是没出息!那你以后别说你是我徒弟!”


    小雀眼睫颤了颤,低声道:“我也是小姐的朋友。”


    为她这句话,他甘愿一辈子做她的仆从。


    *


    翌日,冷成光又回了学堂,一切都像是没有发生过的模样。


    也不知是不是受了家里长辈的指使,其他孩子默契地不再提起此事,照样围着他转,偶尔也有人来和陈映澄交谈。


    可陈映澄除了上课便是趴着,其他人一近身,她身边的小雀便恶犬似的看过来,不许他们打扰。


    陈映澄后遗症好了,但还是爱睡觉。


    许是因为这次投胎到一个富贵之家,她不努力也能过上衣食富足的日子,陈映澄便没了奋斗的心思,脑子里只有吃吃喝喝玩玩睡睡。


    就这样平静地过了九年。


    九年里,她大哥进了青宝司,与她爹成了同僚;


    她二哥去了赤日学院,每年只回两三次家;


    她姐姐进了娘亲的清歇处,虽然住在家里,但经常神龙见首不见尾。


    哥哥姐姐们都有了自己的事业,也按照书里的设定,走上了属于他们的道路。


    他们像是一棵棵树苗,茁壮生长,开始为这个家庭遮蔽风雨。


    陈映澄在他们的庇护下成长,却总担心某日这些树苗长歪倾斜,被人残忍斩断。


    每次家宴,陈映澄苦口婆心:祝大家都走正道。


    换来哥哥姐姐的调侃:你倒是好好读书,别整日在家无所事事。


    “我说真的,你们可千万别走歪门邪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又是一年,陈映澄十五岁生辰,合家团聚。


    现如今陈映澄出落得亭亭玉立,眼眸随沈婧,眼尾微翘,温柔多情,两弯细叶眉,笑起来拱成一座小桥,鼻梁与嘴唇又像陈元覆,鼻梁高挺,带些英气。


    一袭粉衫坐在众人当中,笑眼弯弯,娇嗔可爱。


    她语重心长地规劝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