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纠结

作品:《梨云梦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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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安宁心里乱得厉害,坐在椅子上发着呆。


    那日的场景又浮现在眼前,耳边响起陆英说的话。


    “他是故意的,为了让你心软。”


    “他在骗你,你看不出来吗?”


    初时她只觉得陆英在无理取闹,但等她冷静了下来,再看谢然胳膊上的伤口,不禁生出了许多疑问。


    伤口那么长,他真的是不小心吗?


    小小的裁纸刀并不多锋利,若是不用力,怎么划得出这么长这么深的伤口?


    为何他神色间不见丝毫痛苦,仿佛感觉不到痛?


    疑问一旦落地就会迅速生根,她想起谢然每次看她时候的眼神,想起成亲那晚他委屈地问是不是不让他进屋,想起他亲自排队去给她买凤梨酥。


    又想起小云说过,她去找陆英后,谢然那晚没有胃口什么都没吃,第二天晚上又独自到廊下站着等她回来。


    那清瘦的背影又浮现在眼前,透着清苦的孤寂。


    当时她只当小云是在瞎猜,但现在越想越觉得心惊。


    若小云说得是真的,谢然真的是在等她,若陆英说得也是真的,谢然是不想让她和陆英出去,所以才演戏骗她,那是不是说明......


    说明谢然远比她想的更在意她,在意到不惜伤害自己只为让她多留一时三刻。


    这个念头出现之后,叶安宁没有一丝的开心,她只觉得害怕,她没有做好开始一段感情的准备,她甚至分不清她对谢然到底是心疼还是什么。


    谢然的情意那么重,她觉得自己给不了他同等的感情。


    所以这几天,她想尽办法的避着他,她本想梳理好自己的情绪后再去面对他,可是越梳理越乱,脑子里都快熬成一锅浆糊了。


    谢然刚才来过,必定已经发现了她在刻意疏远他,找她要解释的,可是她根本不知道要说什么。


    叶安宁拿过一杯凉茶灌进了肚子里,感觉自己也没了胃口,什么都不想吃。


    正想着,小云才外头走了进来,她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高兴地朝叶安宁说道,“我刚才看到郡马在给郡主做风筝呢,听钟信说郡马还特意买了好多烟花,等郡主生辰的时候放呢......”


    “好了,”叶安宁忽然冷声打断了她,只觉得听了她的话心里更乱了。


    小云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小心翼翼地问,“郡主不高兴吗?”


    “我没有胃口,告诉他们不用帮我备饭了,”叶安宁神色恹恹,说道,“我想自己待一会,出去吧。”


    小云瞧她脸色不好,也不敢再说什么,默默退走了。


    夜色越来越重,乌云遮月,天上不见半点星光,各个房间的灯依次熄了。


    整个院子里浓黑一片,显得书房里那一盏烛火更加孤寂微弱。


    书房里,谢然正拿着风筝的骨架认真的拼着,他从来没做过风筝,手边也没有图纸,骨架做的磕磕绊绊,但他仍不厌其烦地改动着。


    做累了,他就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


    一处装修奢华的庄园里,有丝竹之声绕梁,庭院当中的空地上,十几名身材阿娜的舞女穿着轻薄的绿衣翩翩起舞,带起一阵阵香风。


    舞女对面置了一张宽大的矮榻,榻上倚着一身白衣的崔游,他懒懒地将一支胳膊搭在支起的膝盖上,另一手拿着一只酒杯晃着。


    他眯起眼睛欣赏着眼前的美景,一抬手将美酒倒进了喉咙,辛辣的液体落进胃里,带来一阵烧灼感。


    忽然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传了过来,他转头看到他的得力护卫朝他走了过来。


    崔游一挥手,院子里的舞女和乐工依次退了下去。


    护卫走到他身边蹲了下来,神色凝重地说道,“公子,北疆那边有消息回来了。”


    “哦?”崔游来了兴趣,立刻坐直了身体,挑眉笑道,“那个老东西要死了?”


    护卫尴尬一笑,“那倒不是。”


    崔游立刻失了大半的兴趣,颇有些遗憾地想,边疆那么苦寒的地方,又整日提心吊胆的,怎么那个老东西就那么能活呢。


    护卫正色继续说道,“我们的探子传回消息,北狄那边发生动乱,换了新王,也就是一两个月前的事儿。”


    “一两个月前,”崔游眼中带着精光,继续问道,“镇北军就没有任何动静吗?”


    北狄动乱正是镇北军趁虚而入的好时候,崔牧没道理会放过这个好机会,除非.......


    “没有,”护卫皱眉说道,“崔将军似乎把消息封锁了,我们的人也是千方百计过了这么久才将消息传了回来,您说他为什么扣着这么重要的消息呢?”


    崔游扯出了一个嘲讽的笑,感叹崔牧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崔牧虽是他的生生父亲,但两人并无父子情谊,他上头有好几个得崔牧器重的大哥,他自打出生就没得崔牧正眼看过。


    非但如此,他的整个童年都是在被欺凌中度过的,他那个软弱的娘只会让他对着欺负他的人道歉,一遍遍告诫他他身份低微,什么都不要去争。


    他从来都知道他只是姓崔,但崔家的荣耀与他无关,就连高贵的皇后娘娘都不屑同他多说几句话。


    越是这样他越恨,恨不得让崔牧去死,什么只手遮天的崔家,在他眼里就是个笑话。


    他猜测崔牧敢把这么重要的消息扣下来,原因无非是四个字:养寇自重,崔牧大概率与北狄新王达成了某种协议,他不出兵,北狄王继续派人小范围骚扰边境,如此朝廷就会继续往北疆输送粮草,他崔牧还是手握三十万大军的一方大将。


    鸟尽弓藏的道理崔牧比谁都明白,若北疆无仗可打,那皇上就必然要收回他的兵权,一个被权利浸透了的人,又怎么可能放弃手里的肥肉呢。


    权利,谁不想要呢。


    护卫走后,崔游抓起桌上的酒壶,仰头对着喉灌了进去,酒水四溅溢出顺着下巴流到了衣襟里。


    “砰”地一声酒壶被摔在了地上,崔游眼神迷离了起来。


    眼前闪过一幕幕褪了色的画面,他眨了眨眼。


    大雨天,一个瘦弱的男孩被推倒在地,他面前站着一个高个子男孩,他的身后有人举着伞,身上干爽,脸上带着恶毒的笑。


    他朝地上的男孩吐了一口口水,指着他对身后的人说道,“他偷东西给我好好打一顿。”


    高个子男孩身后的仆役朝地上的人走了过去,瘦弱男孩惊恐后退,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