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010章

作品:《仙尊死后第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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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说的太郑重,唬得邬有期呼吸一窒。


    藏在心底那道影儿,也渐渐与顾清倚重合。


    热泉中的蒸腾雾气似纱帐,隔着叫他不敢去掀。心脏呯咚乱跳、趋平稳的灵台又震荡起来,惹得魔合罗泉也跟着沸腾——


    近乡情更怯。


    邬有期涩声,开口刚唤出句“师尊”,接下来的话还没“你”出个所以然,顾清倚就撑不住了。


    魔合罗泉虽含魔气,但也和普通温汤一般:遥自丹砂生、水滑能洗凝脂。


    刚才顾清倚杵着邬有期肩膀说话,大半个身子都探进池内,这么一会儿掌心湿热滑腻,再撑不住,扑通一声摔进水里。


    伴随着啊呀一声,模糊白雾被搅散,顾清倚四下乱抓的手还老实不客气地在他身上揩了两把:


    先是腹肌,后是胸膛。


    邬有期:“……”


    要不是这小东西抓得太用力,胸膛都被掐变形,他简直要怀疑这是故意的骚|扰勾|引。


    瞪着怀里巨大的水花,感觉那胡乱揩擦的手就要摸索着往下……


    不想小家伙胡搞一通、闹出更大的祸,邬有期闭了闭眼,还是将人拎起来,脑袋冲下、控了控水。


    被倒挂在半空中,顾清倚咳咳呛了两口水,狼狈一抹脸后,又环抱着湿漉漉的身体打了个冷战。


    邬有期拧眉,送出一股灵气将人弄干,然后倒转过来,抛丢到一旁的空地上。


    顾清倚看看自己,有些摸不清状况。


    站在草坪上咦了一声后,他眼睛突然亮起来,回头就想与邬有期说话。结果才走两步,鼻子脑门就咚地撞到一堵透明的墙。


    墙上灵光流转,曲起手指敲敲,还能听到玉石环佩碰撞似的叮当脆响。


    顾清倚左右上下摸了摸,还跳起来够了够高处,结果都封死死的,一点儿缝隙都没留。


    ……咦?


    他瞪大眼睛,摸着这堵墙一点点往前走,绕了几步回来,才发现自己围着温汤转了一整圈:


    漂亮哥哥在里头,他在外头。


    顾清倚眨巴眨巴眼,再笨也觉过点味儿来,他趴到透明的墙壁上,轻轻敲了三下:“咚咚咚?”


    温汤里的邬有期一动不动。


    “哥哥?”他拔高声音,“漂亮哥哥?”


    这次,池水哗啦一声,里面的人动了,但却是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顾清倚眼睛瞪圆——这明显听见了不是?


    而且,这墙多半就是漂亮哥哥做的。


    想想前因后果,他咬咬嘴唇、整个贴墙上,“哥哥开开,让我进去,我不乱说话了!”


    可回应他的,仅有凫余山上的风。


    “哥哥别小气嘛……”顾清倚软了声音,糯糯扒拉在结界墙壁上,“让让我?”


    这话一说,泡在汤泉中的人耳朵动动,然后一挥手,伴着四溅水花,又打出一道黑气上墙。


    墙外的顾清倚嘴巴张大,能瞧见口型,但在绝声断音符下,无论他说什么,结界内的人都听不见了。


    邬有期阖眸仰头,潜心平衡灵台,在五感通明、进入神识界的最后一瞬,只觉之前想跟顾清倚谈谈的他,才是真傻瓜。


    而墙外的顾清倚,也大抵明白了漂亮哥哥是用了什么法术隔绝了声音,他跺跺脚原地一坐,也拿后背对着邬有期:


    干嘛啦,多大个人讳疾忌医。


    痛就是痛,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有伤治伤,有病治病,这么简单的道理……诶?难道哥哥是怕吃药、怕苦?所以才不许他提?


    他这儿正杂七杂八想着,刚刚走到山脚下、想去看看大祭司有没出关的喜蛛,就收到了邬有期的传音。


    无奈,喜蛛也只能认命、调头上山来领顾清倚。


    被喜蛛送回西院后,顾清倚心里还转着刚才想不透的事——他到底做了什么,才让漂亮哥哥发那么大火?


    他……啊!


    顾清倚突然砸拳到掌上:他非礼哥哥了。


    刚才他掉到哥哥洗澡的池子里,不仅给人看个精光,手手脚脚还乱摸一气儿、胳膊腿儿都碰着挨着。


    传说里,天上的仙女沐浴被地上的凡夫看光,最后都嫁给他、生儿育女才好收场。


    “唉……”


    那这还真是挺严重的。


    不过漂亮哥哥他喜欢,他……嗯,他会负责的!


    顾清倚眯着眼睛想了想,握拳的手又更紧地攥了攥:漂亮哥哥我娶你!


    不过……


    他趴在堂屋正中的桌子上,百无聊赖地摆弄了一下桌子中间的茶盘,娶一个人要准备些什么呢?


    喜蛛将他带回来后,就指挥着两个小丫头烧水做饭,进进出出的、一直没太关注他。


    这次路过瞧见他蔫巴巴瘫在桌上、手指边沿还搭着茶盘,便以为他是渴了,自作主张给倒了杯茶。


    顾清倚抬头看她一眼,要不……问问姐姐?


    不,不成。


    他低下头,小狗甩水般疯狂摇了摇头:喜蛛姐姐是坏蛋,她让哥哥疼,一点也不懂照顾他。


    那……


    顾清倚抱着茶杯,小口抿水,目光穿过窗框看向檐角,从前一到春天,他记得屋下总会有燕子。


    燕子娶媳妇儿,似乎是要先做窝的。


    换在他这儿,就是要先盖房子?


    顾清倚放下茶盏,托着腮帮想了想,之前喜蛛带他去的那片花丛边,似乎有许多枯树枝可以捡。


    应该——可以用来搭个小房子?


    盖房子这事不能急,再快的小燕子也要三五天的功夫,那他就从明天开始,一点点慢慢来。


    之后,他还见过燕子叼着花送礼。


    顾清倚点点头,那这个他送过了,他编好的漂亮花冠一早就送给哥哥了。


    最后就是……


    他脑袋一痛,有些模糊的光影在脑海中闪过,像是他站在一个很高很高的地方在俯瞰着一群人。


    那群人身边燃有很红很大的灯,房梁、廊柱上都拴上了红绸子,其中还有两个人穿着大红衣衫,被一群孩童簇拥在当中。


    这时,又有一道中年男人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六礼既毕、结契合籍,请诸天师先祖见证,天庭、地府,六道三界分明——若负斯人,罪同欺天,必遭雷罚身死道陨,三魂消散、永无轮回!”


    这段话说得晦涩,大部分的词儿顾清倚都没听懂,但他抓着了其中一个他能明白的关键:


    问名。


    他一拍脑门,完了,他还不知道哥哥大名呢。


    “喜蛛姐姐!”


    听见顾清倚喊她,喜蛛立刻丢下手里择了一半的菜,甩甩手上的水进来,“公子怎么了?”


    “嗯,就是……”顾清倚顿了顿,双颊升起两朵红云,“哥哥叫什么呀?”


    “……”喜蛛愣了,实没想到他突然问这个。


    垂眸见顾清倚认真仰着脸等,无法,只能小声将邬有期三个字告诉他。


    “邬、有、期?”顾清倚念了一道,突然将手中凉了的茶水泼一半在桌上,用指尖点了点,“怎么写?”


    喜蛛瞧着桌上那滩水好笑,也不知这位的小脑瓜里到底在想什么,但哄孩子嘛,还是要顺着走。


    于是她摇摇头,先收拾了桌上的水渍,笑盈盈给顾清倚牵到书案那边,摊开纸、研墨认真写给他。


    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