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第 56 章

作品:《解忧小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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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玮刚刚把话撂下,低沉的叩门声便轻轻响起。


    他不耐地皱眉,敛下眼底情绪,极不情愿地往后退身道:


    “好好记住方才的话,希望下次本王再来之时,你已经想明白了。”


    他深深地再次盯紧陆铃儿,将她的样貌狠狠刻于心间,这才起身行至门前,叩门三声。


    原来那门竟是从外开启,门口还有侍卫把守,想要从这屋里逃走绝非易事。


    容玮留下两个丫鬟贴身照顾陆铃儿,然后转身从外关上了房门。


    直到房门彻底合上,陆铃儿才从他压迫的视线中摆脱出来。


    她的心咚咚地跳着,容玮方才的话,有些惊到她了。


    她知道容玮不是善茬,可万没想到,他会这么疯。


    他对她的爱,蛮横又偏执,口口声声说心悦她,却从未与她好好相处过,只一味强迫于她。


    想来他从小身居高位,想要什么都有人给他捧到身边,他或许根本就不懂得如何去爱一个人,只偏执地以为,把人强行留在身边便是爱。


    陆铃儿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她绝不能待在这里,得找机会逃出去。


    她想起身查看一下这间屋子,刚一动又是一阵眩晕。


    容玮留下的两名丫鬟迅速上前扶住她:


    “陆小姐,你身子还虚着,有事吩附我们就好。”


    陆铃儿只轻轻摇头:


    “我想起来走走。”


    在丫鬟的搀扶下,陆铃儿起身在屋里来回走了几圈。


    这是一间装潢极为考究的屋子,房间开阔宽敞,四处尽显奢华,容玮将她安置在这里,也的确不算亏待她。


    然而这里即便再精美,终究只是间密室,除了从外间开启的正门,便只有一扇高高的天窗,其上还围了一圈铁护栏。


    陆铃儿暗叹一声,这哪是什么精致的房间?不过是个华美的囚笼罢了。


    以她现在这样手脚无力的状态,根本无法从这牢笼般的屋子里出去,况且,眼前还有两名丫鬟跟着。


    这两名丫鬟,机灵善言的叫春芳,健壮擅武的叫秋芳,她俩明为服伺,实为看管,想要在她们眼皮子底下逃跑更为不易。


    看来眼下不能硬闯,只能想办法慢慢来。


    陆铃儿冷静下来,以一副柔弱又不知所措的模样,与这两位丫鬟拉近距离。


    约莫大半日之后,她已能与她们相处得很融洽了,还大致了解了每日送来的餐食。


    容玮在生活起居上对她很是用心,按时会有人送来精美餐食,以及水果茶点。


    水果么?陆铃儿拿起盘中的橙子放在鼻端轻嗅,昏沉的头也似乎稍微清明了一些。


    “春芳,请转告徐王,此处太过单调,我想在这里插些鲜花。”


    春芳应下,叩开房间将消息传了出去。


    陆铃儿看着房门再次合拢,心也慢慢笃定了下来。


    容玮既能备下水果茶点,便应不会吝啬鲜花,这样的话,她就能开始她的计划了。


    算起来,她于众人视线下消失也快两天了,解忧阁的人,定是一直在找寻于她。


    她失踪的消息不出两日便能传到吉州,阁主想必也是心急如焚吧?


    也不知他吉州赈灾的事处理好没有?看到她留下的东西没有?


    *


    百里之外的官道之上,一匹骏马正风驰电掣般飞奔着。


    骑马之人身着烟墨色锦衣,俊朗如谪仙,然而那双狭长的瑞凤眼却暗含焦急之色,直把那缰绳策了一遍又一遍,只愿能快些,再快些。


    此人正是从吉州赈灾归京的靖王容砚。


    行他此去吉州安置灾民、安抚民心,尽管最初百姓对朝延心有怨气,赈灾受到了一定阻力,好在最终都圆满解决。


    不过短短几天,他便令吉州人民从最开始的流离失所无食粮,顺利安置为衣食住行有保障,百姓对朝延的态度逐渐转变,开始纷纷称赞这位之前不曾留意过的靖王殿下。


    正当他安顿好灾民,准备进行下一步的防疫之时,他收到了京中传来的密报——


    陆铃儿失踪了!


    她去酒楼赴约,不但对方没到,她也失踪了,暗卫发现不对后,在厢房里里外外搜了好几遍,只在厢房门缝里发现了两个小纸片人。


    他紧紧捏着随密报一同寄来的纸片人,长眸已然泛起了微红。


    这是陆铃的小道具,既是在门缝这样隐秘的地方找到,那也就是说,她在遇到危险之际,借由此向外界传递消息。


    厢房里什么也没有,只余两个小纸片人,她想要告诉他什么?


    只余两个小人,那便是……


    容砚心中蓦地一惊,想通了其中关键。


    好,真是好得很,前脚派人暗中来吉州破坏赈灾,后脚就在京中掳走了陆铃儿,还真以为他是平庸好欺之人?


    容砚连夜将后续赈灾事宜交代给身边的亲信,确保万无一失后,他便提前动身赶回京城。


    骏马飞驰,容砚忧心不已,恨不得立刻到达长宁。


    陆铃,你千万不能有事!一定要等我!


    *


    陆铃儿果然料对了,容玮听闻她想要鲜花,立马安排人送了花来,每日的鲜花不重样,皆是应季的时令花卉,房间里的花香冲淡了弥漫于室的沉沉薰香。


    她这般有意安定下来、不再想方设法离开的模样,令容玮十分愉悦,每日都来陆铃儿这里坐上一阵。


    虽然陆铃儿对他还是淡淡的,至少不再如从前般抵触,一切都在往理想的方向在发展,容玮眼中的笑容肉眼可见的增多了。


    这日,陆铃儿正带着春芳、秋芳两个丫鬟在房间里插花。


    经过几日的相处,陆铃儿已与她们有了几分主仆的情谊,此时花已插好,她将剪下的花茎归拢放在一边,又拿起了一朵没能用上的月季花。


    她将花瓣轻轻摘下,用仅有的一点力气捻碎了,将花汁滴进备好的一个小盏,那小盏之内旋即芳香四溢:


    “喏,你们闻,几种花汁这么搭配起来,香吧?”


    春芳、秋芳二人凑近轻嗅,皆是点头称奇。


    “陆小姐不但花插得好,还会做香芬,真是心灵手巧。”


    陆铃儿含笑摇头,这才哪儿到哪儿,到时候自会让她们见识到什么是真正的心灵手巧。


    她继续拿出两个小盏,轻道:


    “也有你们的份,秋芳,帮我再多挤些花汁。”


    秋芳开心地接过小盏,开始往里挤花汁,陆铃儿轻轻舒了口气,起身舒活一下筋骨。


    自房间里有了鲜花,她身上那无力的感觉都要好多了,只是依然比不得从前。


    她轻轻捏了捏手指,不能急,一步一步来。


    她在室内高挂的一幅字画前停了下来,不知为何,她从见到这字的第一眼起,便觉得字迹很眼熟,但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春芳,这字写得遒劲有力,你可知道是哪位名家的墨宝?”


    春芳如今也与陆铃儿混得熟了,轻笑一声道:


    “陆小姐要问别的字画,我铁定是答不上来的,但这幅我刚好记得,是王爷的外祖,闵相闵大人的墨宝。”


    闵相闵宏达,当年曾高中状元,他的字乃是当世一绝,眼前这一幅,是徐王授封亲王,闵相送来的贺礼之一,春芳当时也在,所以记得。


    陆铃儿再仔细看那落款的印章,这回终是辨认出来那是“宏达”二字。


    闵相的字么?她应该从来没接触过啊,这莫名的熟悉感到底是从哪儿来的呢?


    正在想时,门从外面开启,容玮又来了。


    春芳、秋芳立即起身退下,房间里只剩下了容玮与陆铃儿二人。


    容玮走近陆铃儿,见她身侧皆是鲜花,有插好成束的,也有做成香芬的,满屋花香怡人。


    他勾起唇,朝她轻笑道:


    “这么喜欢插花?”


    陆铃儿弯了弯眉眼,将一闪而过的不喜深深藏起,朝他嗔道:


    “徐王把我关在这里,又收走了我身上的所有东西,我没玩的,也只有插花解闷了。”


    陆铃儿娇嗔的模样令容玮心中一动,他上前一步,低头问道:


    “你这是在怪我?”


    “我不可敢怪徐王殿下,只是舍不得我那些小玩意儿。”


    陆铃儿圆圆的杏眼闪出几丝暗暗的埋怨之色:


    “你之前说会还我,这好几天了,你到底放哪儿了?不会是弄丢了吧?”


    陆铃儿声音软软的,听在容玮耳中,不像是抱怨,倒像是撒娇,他心中一柔,低声解释道:


    “急什么,你的东西在隔壁有专人守着,怎会弄丢?我上次说过,只要你安心留下,自会归还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