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天下无不散筵席

作品:《和小时候的死对头谈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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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不好了,我…我刚叫了玲子过来玩,我们闹得太过,把…把贺哥哥那个古董给摔了。”


    沈照脸色一变,声音也扬了起来:“什么?”


    她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只见那假山和曲水已经坏了大半,后面几个院落不止变了样子还一片焦黑,好像被火烧了一般。


    沈照带着怒气:“你们把什么洒上去了?”


    一旁的玲子吓坏了,深知把自己卖了也赔不起这东西,连忙道:“墨…墨水,但是姐姐,这个墨可以擦掉,只不过都顺着缝隙流进去了,估计要重新拼…”


    “我当然知道要重新拼,说的轻巧,你们知道这有多少个零件吗?”说着,沈照忍不住心头火又要大发雷霆给这俩货大骂一通。


    闯了祸的两人脑子里只有三个字:数不清。


    这“古董”上数不清的零件,一个个榫卯严丝合缝,布局精密,饶是贺遂川那样的拼图积木高手也交付了近半月的心血,可除了他,还有谁愿意把心血浇筑在这东西上面,外人眼里这不过是玩物丧志罢了。


    可沈照不这么觉得,她明白他有多在意,也明白那‘相府’在他心里有多重要。


    看着沈清自责都又要哭了,沈照又些不忍心:“算了算了,交给我吧,你贺哥哥这会儿去帮着你倩姐姐卖盒饭去了,一会儿他回来,说什么你俩也要拦着他,让他绕过大厅。”


    俩人几乎异口同声:“怎么拦?”


    “啧,你们傻啊?就说你们有作业不会,拉他去你们屋,玲子你站身体优势,可以用强攻,总之软磨硬泡,生拉硬拽。”


    结果,贺遂川一踏进院门,就被玲子和沈清从后院拉进了屋,辅导初中功课直到天黑,这俩人也是够能磨洋工,什么低等的题都问,把贺遂川折腾个精疲力尽,也没工夫再去欣赏他的宝贝相府,好不容易脱身后回屋倒头就睡。


    与此同时,另一侧沈照的房间还点着灯,她不敢开大灯,只放了个小夜灯在桌上,灯火照在洒了墨汁的残破府邸之上,像是一场熊熊烈火方兴未艾。


    沈照修复了一整个晚上,眼睛都快熬瞎了,才赶在早上把那翻新好的贵物在大厅里摆好,没过多久,过年时来走街串坊的远亲近邻也陆陆续续走到了老院子里,任谁也都要在这古董般的迷你建筑上看几眼,只是谁也不敢上手,都怕摊上事。


    沈照在一旁一边摆果盘一边打哈欠,榛子瓜子开心果,橙子苹果火龙果,她数着数着就要睡过去了。


    到了晚上,好不容易把人都打发走了,还要包饺子守岁,这下沈照是真的撑不住了,上个台阶都要晃三下,忽然后面有一双手把她牢牢地把她托住,那气息和感觉再熟悉不过,她瞬间放心下来,把全身的力气都靠了过去。


    贺遂川在后面接着她,听她断断续续地说:“眼睛…头…快疼死了,我先…睡会…”


    话音彻底断了,贺遂川摇摇头,半推半扶地把她掺到了屋里床上,盖好被子,看着她眼下快要耷拉到下巴的淡青色。


    贺遂川叹了口气:“傻子。”


    “我知道你连夜拼榫卯来着,真是的,干嘛那么着急。”


    在沈照平缓的呼吸声下,贺遂川轻声轻语地说着,他昨晚看着沈清一紧张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个整句,就发现了端倪,又看见沈照房里后半夜还隐隐透出来的光亮,便猜到了大半。


    只是不愿意拆穿。


    “我又不会生你的气…”他用更轻的声音说。


    过了年之后,沈照和贺遂川又在沂源镇上了快大半年的网课,这下程郡不想给沈照买新手机都不行了。


    都说有样学样,沈照跟着年纪第一一起上课,自我感觉相当良好,很有信心在开学的时候一鸣惊人。


    她在想这些的时候,正对着网课屏幕,老师在里面讲的慷慨激昂,她品学兼优的同桌正与老师隔空点头示意,而她则是禁闭双目,呼吸均匀,口水险些流到桌子上。


    一个再悠长的假期也转瞬即逝,贺遂川觉得在沂水镇的日子好像吹一朵蒲公英那样,洋洋洒洒,纷纷扰扰,都飘忽而过,最后手里就只剩下一柄光秃秃的茎。


    那个最开始在他印象里破旧不堪,像极了家里陈年太师椅的一个小镇,真到了要割舍的时候,倒还平生出几分留恋来。


    舍不得他们走的还有老宅子里的所有人,改变最大的人,就是沈倩。


    在从前沈倩根本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还会有自己的工作,哪怕只是个卖盒饭的,但她有了自己的钱,可以堂堂正正地不再需要依附别人而活在这世上。


    而沈清也觉得,如果不是姐姐和贺哥哥,她一定还在受人欺负,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有这么多的朋友…


    “嘶!”沈清正想着,忽然有人用力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想什么呢?”


    是玲子。


    沈清把头埋得更低:“我姐他们要走了。”


    “啊?什么时候?”


    “就这几天的事吧,我扒墙角的时候听说的,他们要开学了,最近疫情也有所好转,他们肯定要回去了。”


    “这是好事啊,你伤心什么?那是你姐,她放假了或者将来有空了,总会回来的,或者等你上了大学,也可以去找她啊。”


    “上大学…”沈清坐在初中教室的椅子上,看着黑板上的粉笔字,觉得这仨字还是好远好远的事。


    “可是…贺哥哥就不一定能再见到了。”


    如玲子所言,沈照是沈清的表姐,一笔写不出来两个沈字,虽然她俩也算不得是一家,同姓也是巧合,但只要有这么一层关系,总归远不了哪去,打碎了骨头还连着筋呢。


    可贺遂川就不一样了,八竿子打不着的一个人,这次分别还真有可能这辈子也见不到了。


    沈清想想就觉得眼泪都快下来了,贺哥哥对她就像亲哥哥那样,说话不急不躁,有时候比姐姐还有耐心,会教她写功课,她做得不好也从不责怪,又总会让她很有安全感,好像有贺哥哥在的时候天塌下来也不怕,这样的人比出门被车撞死还难得,现在又像流星一样要划走了。


    “嗯…倒也是。不过,你也别太悲观,他要是做了你姐夫,那不就肯定还能见到,说不准他俩婚礼你还能参加呢。”玲子托着腮帮子,在一旁提议道。


    “对哦,不过我哪做得了我姐的主啊。”说完,她一张清秀的小脸更添愁容。


    可能也是怕这帮小崽子伤心,贺家的车是晚上到的,三个人都收拾好了行李,只有程姥姥披个羽绒服送到了门口,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