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一朵花

作品:《那朵攀登夏天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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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朵攀登夏天的花》


    文/珩一笑


    首发于晋江文学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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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媞安然无恙地毕业了。


    之所以用这个词,是因为她经历一度濒临挂科、论文踩deadline、答辩老师频皱眉……之后,她终于毕业了。


    对于这个无功无过的结果,她自己很满意。


    但她爹安正廷斥责她,混了四年大学,如今毕业了,还没个未来规划,像什么样子。


    安媞很早就看淡那些纷纷扰扰,定下一条人生准则:人生不摆烂,快乐少一半。


    她贯彻得也很到位。


    她并不想一走入社会,就要立马接受工作的摧残,大不了,她少买几个包包,几条漂亮裙子,让安正廷多养她几年。


    奈何,安正廷根本看不惯她咸鱼在家,身都不愿意翻的样子。


    于是,他将她发配到乡下去了。


    安媞垂死挣扎过,一撒娇,说她细皮嫩肉,吃不起苦;二大闹,反锁在房间,绝食明志;三……


    细胳膊拧不过粗大腿,收拾行李,上车了。


    当她看到“大美玉屏欢迎您”的横幅时,抱着一丝自我安慰:说不定是个人杰地灵,风景毓秀的宝地。


    当车驶入黄土漫天的颠簸小路时,还在心底点香祈祷:只要吃住环境好,地方偏就偏点。


    司机停在一栋白房子旁,安媞推门下车,上下打量一眼。


    还行,至少看着挺干净。


    太阳紫外线强,灼得皮肤痛,她撑起遮阳伞,“那个周什么的,怎么还没来接我啊?”


    司机没来得及回答,她先听到一道“哐当哐当”的动静。


    是一个晒得黝黑,戴着帆布帽的男人,看着五十岁上下,开着破农用三轮车驶过来。


    对方操着一口带着浓重口音的普通话问:“妹儿,是你不?”


    发动机太嘈杂,安媞扬声:“你姓周?”


    “对,我姓周,我来接你的,坐上来吧。”


    安媞在心里嘀咕:安正廷怎么找这样的人安排她的生活?


    精瘦,看着个子不高,颧骨突出,眉毛高挑,显得有些凶。穿深色条纹T恤,像洗过很多遍了,脚上一双军绿色解放鞋,鞋头还沾着泥。


    关键是,她爹真不怕她一年轻貌美的小姑娘,在这穷乡僻壤的受欺负吗?


    安媞看了看前面的位置,很窄,她不想和一个陌生男人挤,问司机:“不能继续往前开吗?我看路挺平整的啊。”


    司机说:“安总就让我送您到这儿。”


    “你再往前开一段呗,我爸他又不知道。他要是扣你钱的话,我补给你。”


    他摇头,“大小姐,您就别为难我了。”


    安媞没法子,又去问那位中年男人:“周大叔,我可以坐后头吗?”


    “可以啊。”


    周大叔下来,帮她搬行李到后车厢,熟络地搭话说:“妹儿,你是大学生不?”


    他身上有一股很浓的汗臭味,熏人得很,安媞皱了皱眉,强忍着回答:“刚毕业。”


    “你这都带了什么东西哟,这么重。”


    她随口说:“就一些生活用品。”


    见行李搬完,司机说:“大小姐,我就先走了。”


    “欸……”


    虽然她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但就是不想一个人留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结果司机刚说完,就掉头走了。


    安媞和周大叔面面相觑。


    她深吸一口气,视死如归地说:“我们现在去哪儿?”


    周大叔抬手一指,顺着往那头看,只有青翠一片的稻田、菜地和零星的几幢房屋。


    算了,问了也白问。


    她打算上车,但后车厢较高,她又穿着裙子,不方便。


    “上不去?来,我扶你。”


    安媞客气摆手,“不用,我自己来。”


    周大叔站在原地,似乎想看她先上去。


    “大叔,”她思忖着措辞,找不到委婉的话,干脆直说,“麻烦你转过身。”


    “哦,行行行。”


    安媞手脚并用,好不容易爬上去,但裙子也蹭脏了。


    车上有渔网、一筐菜、两大筐西瓜,还有些杂物,只能拢起裙摆,曲着腿坐行李箱上了。


    周大叔卡上挡板,重新发动车,那一瞬间,她感觉自己是被运去菜市场卖的大白菜。


    热风拂面,知了没完没了地叫着,天空湛蓝,比调色板上的颜料还要纯粹。


    安媞皮肤被晒得滚烫,出了汗,又黏又热,身子随着车辆上下颠动,满腹怨言,但大小姐脾气没处可发。


    忽然,车减速横穿过一段铁轨,她屁股瞬间颠得发麻,人也晕头转向了。


    “为什么这里会有一段铁轨啊?”


    “用来运煤的。”


    她是想问,好端端的路上,为什么会出现铁轨?转念一想,好像日漫也有这样的,干脆作罢。


    开了没多久,周大叔这回记得提醒她了:“前面是学校,有减速带,妹儿,你抓稳啊。”


    车外壳是金属材质,晒得烫手,她抓哪儿?


    还没找到,又是一阵颠簸。


    再后面,干脆连水泥路都没有了,路面坎坷不平,安媞快吐了,她想拿手机给安正廷打电话,说她立马回去上班,结果连屏幕都看不清。


    终于。


    车停了。


    周大叔拉下挡板,说:“妹啊,到了,下来吧。”


    安媞一脸菜色,起身的时候,双腿直发软,站都站不稳。


    不想接触陌生男人的皮肤也没辙,不然她下不去车,而且她不想继续待这上头了。


    岂料,她的裙摆被什么东西勾到,“刺啦”一声,布料撕开大半。


    “啊!”


    安媞哀嚎。


    “嚯哟,”周大叔查看了下,就是后面一块剌了个口子,露出腿弯那一块,“这么漂亮的裙子,可惜了,到时看看能不能缝起来?”


    她哭丧着脸,“缝不了了。”


    能缝起来也丑。


    “你这裙子贵不贵啊?要不,我赔你一条吧。”


    “三千多。”


    周大叔大惊失色,“三千?!我看着顶多二百。”


    一款轻奢品牌的新款,还是她趁活动有优惠价抢的,刚穿第二回就报废了。


    但不是对方的错,何况,初来乍到的,不好与人起冲突,她忍下心疼,说算了。


    周大叔语重心长:“妹啊,你才二十来岁,不知道赚钱不容易啊,这么大手大脚的,买条裙子就三千,也太不替你父母着想了。”


    安媞本就憋了一肚子气,又是个不爱听别人指指点点的主,想呛回去:


    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家有钱,我爱咋花咋花。


    话快到嘴边,看了一眼周围环境,又咽回去了。


    连个过路人都没有,万一对方气急,打手打她,她孤立无援的,那不是只有挨打的份么。


    安媞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个家暴、街头行凶等新闻,作为能屈能伸的当代年轻人,选择礼貌尬笑。


    周大叔一手拎起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