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诸葛琴魔,呦呦鹿鸣

作品:《三国:克复中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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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间配乐,本属寻常,不过这琴音一响,便知弹琴者是个好手。


    诸葛巡直观地觉得,这琴好听。


    同样深谙此道的诸葛亮,则是听出一些门道,便顺势给兄长介绍。


    “兄长,此律名为《凤求凰》上篇,乃是司马相如所作,音赋俱佳。”


    诸葛巡表示自己孤陋的文学素养下,只知司马相如之赋,却不知他赋了什么,于是他打趣似的转移话题。


    “三弟,这幕后之人弹得,较三弟如何?”


    诸葛亮认真地听了听,才认真道:“听得出来,此律乃是琴者新学,不过因其精于琴技,故而弹得尚可。”


    能得到三弟一句“尚可”,诸葛巡也不知道到底弹的怎么样,只不过好听就是了。


    一曲弹罢,桥劭颇为自得地向众人介绍:“小女拙技,让诸位见笑了。”


    盛惠不失时宜地夸赞,“今日托黄公与诸葛府君的福,聆听佳音,实乃幸事!”


    李术满脸赔笑,意有所指地问诸葛巡,“府君以为如何?”


    诸葛巡侧眸看一眼三弟,既然三弟说尚可,那就尚可吧,于是开口。


    “尚可。”


    声音传至屏帐之后,桥霜顿时黛眉微蹙,心中嘀咕:粗鄙耕夫,要不是阿爹要求,她才不弹给不懂欣赏的人听呢。


    桥劭也是一愣,自己女儿的琴技,堪称皖县独领,在诸葛府君那,仅是尚可吗?


    心中隐有不服,桥劭对屏帐开口:“霜儿,不如再奏一曲,请诸葛府君赐教。”


    屏帐后轻轻传出一声“喏”的乖巧应答,沉寂数息之后,琴声再度绕梁而出。


    诸葛亮仅是听几音节奏,便对兄长轻道:“是《凤求凰》下篇。”


    见兄长眸光涣散,不明所以,诸葛亮干脆伴着琴音轻轻吟诵起来。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堂前万籁俱寂,唯有琴音伴着诸葛亮吟诵的声音,二音相容,相得益彰。


    一时间,堂上众人皆听得出神了。


    另一侧堂后,也静静伫立着一道洁白身影,背对前堂,虽看不见宴中情景,却是听到了席间谈话,尤其诸葛亮的吟诵。


    桥婉心中泛起困惑与惭愧,显然,无需面见,便可知诸葛亮绝非什么粗鄙耕夫。


    诸葛亮能吟诵司马相如之赋,可见才学不浅,从他与妹妹的配合默契程度看,也是通音律的。


    诸葛氏的弟弟皆是如此,那个说出“尚可”的兄长,可能更为出色。


    所谓粗鄙耕夫,绝对是以讹传讹!


    诸葛亮还在吟诵……


    “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


    “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诵罢,琴音也戛然而止,就在众人将喝彩之时,诸葛亮却是蹙眉望向了屏帐之后。


    诸葛巡觉察异样,连忙问:“三弟,怎么了?”


    诸葛亮眸光从屏障转向桥劭,不悦道:“桥家主莫不是不欢迎吾等?”


    桥劭一愣,“小先生何出此言啊?”


    “适才琴调倏然变得高亢,显然是刻意差池,莫不是笑我不知音律?”


    桥劭诧异地看着屏帐后面,脸色好似在说:有吗?我怎么听不出来?


    诸葛巡看热闹似的张望一下:是呀,我也没听出来。


    宴会气氛陡然转冷,竟是有些紧张起来,桥霜自知闯祸,当即出帐认错。


    屏帐倏然掀开,一身亮黄身影跪于帐前,埋头致歉。


    “禀父亲,是女儿的错,方才起了胜负之心,这才想试探一下诸葛先生,想不到先生音感敏锐,小女子佩服不已。”


    桥霜不是嘴上说说而已,是真的服了,她挑选的音节十分隐晦,与曲调并不太大冲突。


    然而这不仅被诸葛亮听出来了,甚至连她的小心思,也被诸葛亮扒出来了。


    今日的脸,可丢大了。


    若是因此惹怒了诸葛巡,小桥不敢往下想了。


    不等桥劭开口斥责,忽有另一道洁白身影从一侧快步来到帐前,将妹妹护在身后。


    “诸位将军,父亲,霜儿年幼无知,是我这個做姐姐的没有管束好,若要责罚,就请治女儿的罪。”


    这,桥劭万万没想到,事情为何会进展成如此这般。


    女儿的心思不仅当场被人识破,自己也认了,这事可大可小,往大了说,那就是欺客。


    一时间,桥劭也不知如何解释,全场沉默。


    黄祖瞥了眼桥氏二女,眸光微眯,冷哼一声。


    “哼,自作聪明,自取其辱,贤婿的琴技,岂是随便能让人质疑的。”


    黄祖不懂琴技,但他的族弟黄承彦可是深谙此道,他相中诸葛亮,其中精通音律,也是原因之一。


    黄祖对桥氏没什么好感,今日赏光全看在诸葛贤侄面上,他的话也让宴会气氛变得更加僵硬。


    李术与盛惠一时间也不知如何表态,只是将目光投向诸葛巡。


    桥婉听不到动静,怯怯抬头,望向父亲,见父亲还在看着诸葛巡发怔,显然不知进退,就连李术叔叔与县长盛惠也全是看向诸葛巡,


    颇有以其马首是瞻之意。


    顺着众人视线,桥婉望向那个端坐的青年。


    青年眉宇平展,神情自若,侧眸看着自家弟弟,手里的筷子还不忘往嘴里送着肉片。


    见到这一幕,桥婉心思玲珑,当即松了口气。


    诸葛巡没当回事,这事就不大,想着便细眸悄悄打量起诸葛巡。


    一身儒衫,外披氅衣,头束简易缁撮,几乎看不到官吏习气,像一个没出仕的学子。


    这与桥婉想象中的诸葛巡是身披甲胄战袍,横扫千军的武将风姿,相去甚远,他的体格,也不像是那种威猛武将。


    弹琴的事上,刚吃过一次亏,桥婉不敢托大,只觉得人不可貌相。


    能征善战,与长相也不冲突。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沉默时间不过十数息,众人却觉过了很久。


    等看热闹的诸葛巡发现众人都看着自己时,才意识到气氛不对劲。


    “都看着我作甚?霜儿姑娘弹得不错,彩,三弟辨音入微,洞若观火,更彩!”


    “咦,二位姑娘跪着作甚?地上凉,快起来。”


    “诸位,接着奏乐,接着饮!”诸葛巡举觞面向众人。


    三言两语,僵硬的气氛陡然化解,盛惠与李术纷纷笑着附和,桥劭也讪讪笑着举起酒觞。


    桥婉扶着桥霜起身,立于原地,小桥从出来开始便一直低头,这才从姐姐身后去打量那个将她拆穿的诸葛亮。


    当她看到诸葛亮时,顿时被其英宇气质所吸引,加上那俊伟中带着秀气的姿容,竟令其心跳都快了几分。


    “阿姊,他好俊啊。”小桥在姐姐耳畔呢喃。


    桥婉在后扯了一把妹妹,生怕她再惹出什么幺蛾子。


    她却自顾打量诸葛巡,能轻描淡写间,凭三言两语化解此前尴尬僵局,足见此人胸有丘壑,气量绝佳。


    就连出了名的臭脾气黄祖都有惯着他的意思,桥婉便看出了此人在庐江,乃是首要。


    思量间,桥婉突然发现诸葛巡也目光投来,便相视一笑,随即迎着走了上去,在诸葛巡案旁跪坐,从侍婢手中接过酒舀,取代了她工作。


    诸葛巡看着一袭白色襦裙裹身,婀娜身姿尽显的桥婉突然来到身侧,有些出乎意料。


    桥婉轻舀一瓢醴酒,双手奉上,浅笑劝进:“府君,请满饮此觞。”


    诸葛巡一阵恍惚,她刚叫我啥?


    见诸葛巡怔怔看着自己,桥婉恬静的脸颊也难掩浮现一抹红润,只好垂眸不去看诸葛巡。


    诸葛巡接过酒觞,才觉方才有些失态,果真是夺人眼球的国色天香。


    “多谢桥姑娘。”诸葛巡说着转头另一侧,“三弟,你刚说手痒,想弹奏一曲是不是?”


    诸葛亮一愣:我说过吗?没有啊!


    然后看着兄长美人作伴,瞬间明白兄长深意。


    “多日未曾习练,难得今日初音已开,心痒难耐,今日亦为兄长与诸位献奏一曲。”


    诸葛亮说着,倏然起身,走向屏帐之后,经过小桥时,稍稍顿步,眉目间浅浅一笑,便自顾入内。


    桥霜只觉自己心儿砰砰直跳,她贝齿轻一咬唇,对父亲道:“父亲,先生乃是大家,我去观摩一二。”


    说罢,也溜入屏帐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