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祠堂囚生人孩魂怒②

作品:《悬阳诡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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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亿身子骨弱,这次淋雨后的高热硬是熬了足足七日才悠悠转好。


    高烧昏迷后的第三日,沈亿曾醒过一次。只是彼时他有如瘫痪一般手脚发软,四肢麻木,连喉咙都发不出声来。


    阳春三月,微醺的旭日挂在树枝头,暖洋洋的阳光洒落在窗棂上,微风拂动一窗生机。


    沈亿微愣,不由得有些感慨。之前还料峭得紧,这不过下了一场雨,便祛寒还暖了。


    屋外陡然传来熟悉的声音,是小满。


    “三姨娘亲口吩咐的,不许我进去?”


    “是,三姨娘说,小少爷如今这般都是大小姐您害的,让您莫要再祸害小少爷了。”


    屋外的小满有片刻的沉寂。那看门的下人见势不对连忙补充道:“大小姐,我们也是奉命行事,您就不要为难我们了。”


    小满冷笑一声:“什么叫不要为难你们?就凭她三姨娘还能闹翻天不成?当初沈亿罚跪在主院整整一日,她三姨娘除了去我那儿撒泼打滚,还做了什么?”


    “人是我带回来的,大夫是我找的,钱是我付的,今日这门,我还就是进定了!”


    屋内,沈亿本欲起身开门,却因步子不稳而踉跄着差点摔倒。


    他扶着床榻堪堪稳住身形,正准备缓缓朝门口方向走,却听得另一道声音传来:


    “阿千!又在闹什么!”


    沈家主语气微微有些愠怒,小满少有地有些脾气:“我没有闹!”


    “还没有闹?沈亿违反家规在先,我罚他何错之有?阿千你记住,我不罚你是因为心疼你,可这不是你跟我叫板的资本!”


    “可父亲也不应如此偏心!我是您的亲骨肉,难道沈亿就不是了吗!”


    “够了!”


    屋外气氛似剑拔弩张,一时间所有沈家下人都吓得大气不敢喘,生怕这二位发起脾气来殃及池鱼。


    屋内,沈亿将将走到窗边,他伸手扶着窗框,远远地朝外边看了一眼。


    只见院中,沈家主和小满僵直地站在原地。二人都没有再说什么,气氛却一度降至零下。


    最终还是沈家主先妥协:“你与三姨娘本就不和,你何苦来此自讨苦吃。”


    小满抬了抬下巴:“我乐意。”


    一句“我乐意”,沈亿一颗悬着的心这才吞回肚子里。


    阳光有些许刺眼,沈亿抬手挡在眉心处,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屋外人继续说这什么,沈亿没有再听。他缓缓转过身,在无人知晓的角落,一步一扶墙地艰难地回到了榻上。


    等到沈亿再次醒来时,便得知了小满在自己院子门前立了个“三姨娘与狗不得入内”的招牌。


    沈家主无可奈何,又对她过分宠溺,竟也随小满去了。


    不过最终受害者还是春三娘,据说她得知此事后气得砸坏了一整套桌椅,还因此被沈家主臭训了一顿。


    -


    三月的悬阳,桃花已经开繁。


    悬阳相对落后些,出行的工具还是最原始的马车,除了城中声名显赫的五大家族和部分富商,平民百姓基本都是步行出行。


    洋不洋土不土的马车在城中前进,一路行去,车马缓慢。


    小满坐在马车内,撑着下巴垂眸沉思。


    “还没找到吗?”


    坐在对面的蒲月道:“大小姐,我已经派人去找过了,没有消息。”


    小满沉默不语。


    鸟鸟已经失踪一个礼拜了,自那日她跑到小满院中,跟她说了那一通奇怪的话之后,便再也没有见到过她。


    但鸟鸟当时说过的话,此时依旧回荡在脑海中:


    “大小姐,沈家祠堂收仙人庇佑,每月十五乃月圆之日,也是祠堂封印薄弱之时。三月十五……便是去闯入祠堂解救我朋友们最好的机会。”


    “大小姐,他们真的不能再多等了。”


    “……”


    小满微微皱眉,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街边传来阵阵吆喝声,小满掀开车帘一看,恰遇一道春风骤起,夹道桃花纷纷起舞,不少堪堪落入车窗中。


    透过漫天花海,小满看到街道边那两个熟悉的人影。


    沈亿,陈道生。


    小满叫停了马车,在蒲月的搀扶下缓缓下驾。


    她唤蒲月附耳过来,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蒲月连连点头应下,随即转身离去了。


    小满没有直接上前去,而是站在人群不远处观望着。


    陈道生似乎在替人解忧卜卦,沈亿则站在一旁,替他四方敛财。


    小满好奇这陈道生究竟有何本事,于是挤上前去,在一旁细细观摩。只见陈道生收了法器,将一串明晃晃的铜钱缠在手腕上。


    小满眼前一亮,凑近了些去看。铜黄色的花钱中间为圆穿孔,正面用仙篆体写着四个大字,左为“雷令”,右为“杀鬼”。四字中间以小字竖书着二十七字咒语。


    陈道生竖起两根手指,送到唇边轻声念咒:


    “雷霆雷霆,杀鬼降精,斩妖辟邪,永保神清。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


    小满探了探头,满眼写着想要:“这是……花钱?”


    彼时沈亿也发现了她的身影,朝她微微点头示意。


    陈道生眨眨眼,牵起一个明朗的笑,随即朝着簇拥的众人解释道:“山鬼花钱,厌胜钱中符咒花钱的一种。古人多用以辟邪,五行缺火之人佩戴还可以补火。”


    他说着,便从道袍的袖子里扯出一长串山鬼花钱:“今日是贫道第一次在悬阳城中行道,遇到的各位都是缘分,多的不要,给个因果费,便可得一枚开过光的山鬼花钱。”


    此话一出,人群中不禁有人躁动私语。不少人直接出钱买下好几枚。


    小满挑了挑眉,抱着手臂站在一旁观望着,一言不发。


    陈道生朝她看了一眼,满脸谄笑道:“怎么?沈大小姐要不要也来一枚?”


    小满愣神一瞬,忽地笑出声来,语气揶揄:“陈道长好大的本事,连我都要骗了。”


    “沈大小姐可千万别血口喷人,贫道的东西全部保真。”


    小满倒真是有点感兴趣,问道:“你手腕上这个,长得挺合我眼缘的,值多少钱?”


    陈道生脸色一变,随即回绝:“师父亲传,无价。”


    小满轻嗤一声,口是心非地嘴硬:“其实我也没太想要。”


    她说着扭头看向沈亿。沈亿大病初愈,这才几天不见,他便跟着陈道生跑出来招摇撞骗了。


    她调笑道袍的“沈亿啊,听姐姐一句劝,莫要跟这个家伙呆在一块儿,他不光是个骗子,还是个扒手呢。”


    “沈大小姐!注意言辞!”


    “……”


    沈亿垂眸低笑:“是我自愿与陈道长一同前来的。”


    一旁有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吃瓜群众起哄:“叫什么陈道长啊,这多生疏,直接叫姐夫呗。”


    小满朝说话那人狠狠一瞪,那人立刻噤声。


    小满不想在此处与他们过多纠缠,于是缓缓转身,朝着马车走去:“罢了,既然陈道长不愿忍痛割爱,我也不强求。我还有些事,就先走了。”


    她前脚上马车,蒲月便紧随其后跟了上来。


    “大小姐,这是城南那个老中医让我给您的。”


    小满接过蒲月递过来的信封拆开来。她快速浏览着上边的字,眉头逐渐皱起。


    “婴僳?”


    “是,城南的大夫说,这安神药里添加了少许婴僳壳粉末,长期食用会致人神志不清,出现幻觉。”


    “……”


    小满沉默半晌,随后将纸张塞回信封,递给蒲月道:“回去烧掉。”


    她转头看向车外,窗外景色一掠而过,看得人眼花缭乱。


    原来如此。


    她终于想通了。


    -


    回到沈家时,日已近黄昏。


    进门便看见有人一袭修身黑衣,远远地在院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