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心意相通

作品:《贵女出逃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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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拓眼神微眯,“我倒是低估你了。”


    李拓想过她有所隐藏,并非温良之人,却没想到,她反差竟如此之大。


    他倒是有点怀念之前那个江氏小姐了。


    “罢了!”李拓拍了拍衣袖,取出袖中的一封信,递到柳昀则面前,“我可以不要你们二人性命,但是你必须以上面的名义请罪,自请辞官!”


    柳昀则只是扫了一眼,“可以。”


    一时间,所有人都等着柳云则铺开纸砚,一笔一划地写完奏疏。


    柳云则慢悠悠地写,李拓也很有耐心地等着。


    直到李拓拿到柳云则写好的请罪书,带着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江意桦也没看到信上的内容。


    “柳云则,李拓给你定的什么罪名?”


    “中饱私囊、贪赃纳贿。”柳云则平静地回答。


    要想培养自己的势力自然需要大量的钱财,不止李拓,朝中每一个皇子,甚至是位高权重的臣子,都对此毫不避讳。


    可大量敛财,自然也有失足的时候,柳云则继续道,“无非是替李拓的党羽顶罪罢了,不值得上心。”


    可是江意桦却难以置信,“你疯了?你怎么能背着这种骂名?那你的仕途怎么办?”


    “为官一途,自是无望了。”


    柳云则依旧很平静,就像他的话一样,好像真的没有放在心上。


    “可我记得,你从前想做个好官?想为天下做点事情。”


    这句话终于让柳云则面上有了起伏,里面交织着诧异、惊喜、还有笃定,“是,你说得没错,没想到你还记得。”


    然而江意桦却低下头,“是我害了你。我从前帮你,是因为我走不出的困境,我希望你能走出去。可我怎么也想不到,如今也是我阻了你前行。”


    江意桦的声音很低,有内疚,也有自责。


    柳云则终于笑出了声,“你都说了,那是从前。”


    “是从前又如何?难道如今你变了?你放弃了?”江意桦忽然想起,是的,如今的柳云则比起从前的他的确变了很多。


    柳云则好像看透了她的想法,只是解释,“是变了,我只觉得,能为天下做点事情的人有很多。这是一个盛世,圣上也是明君,明君身旁多的是贤臣良将,多一个柳云则,少一个柳云则,这天下仍是这样的天下。”


    江意桦站在原地,不明白他的话,“你——”


    “你还不明白吗?我不在乎这个官位!”柳云则急切地靠近几步,坚定地靠近江意桦,“我在乎的是——”


    柳昀则此刻目光炯然地望着她,江意桦没有看错,他身上那层冰冷、坚硬,宛若覆盖在身上的一层厚厚的冰壳——此刻在她面前悄然融化,流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那你在乎什么?”江意桦原本还在继续执着,然而看着他的目光,一个念头忽然闪过,便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江意桦震惊地眯起眼,嘴里不停地喃喃着,“你……”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江意桦失措地后退,她一直以为,柳云则所追求的是仕途,可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在他心里,自己竟然早已经胜过了他的理想和追求?


    是从什么时候起,他的心已经整颗落在了自己身上?


    江意桦浮想起从前种种,之前没有注意到的,此刻再看好像处处都有着痕迹可寻。


    柳云则在京城时,看着她的眼神那么不同!


    只是她当时一心筹谋,对他的满腔情意竟然毫不察觉?


    “你终于发现了。我在乎的是你。”柳云则吐出一口沉沉的气,好像是终于把积压了很多年的话说了出来。


    柳云则用一双沉甸甸、满是柔情的眼眸望着她:


    “阿桦,你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吗?我的暗示,我的心意,你好像永远都看不懂。后来我告诉自己,你只是整颗心都铺在了那桩婚约上,只要解决了那桩婚约,你就会看见我了……”


    “可是,一切还没有结束的时候,你就先一步离开了……无论我怎么追,你好像永远都快上一步。”


    “好像无论我怎么走,都只能望着你的背影……”


    柳昀则说得很认真,瘦削的脸颊上,明明是很轻柔的笑意,江意桦竟然很难过,难过得连吸气都有点不畅快。


    “你真犯傻。”


    江意桦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定定地望着他,“柳云则,今日我若不在,你真的会杀了李拓吗?”


    “会。”柳云则只轻轻地吐出一个字,可是任谁都能看到他脸上的认真。


    江意桦不敢再看了,“你可想过自己?谋害皇子,这必会招来灭门之祸。”


    “三年前,母亲病逝,我在这世上已无至亲之人。”柳云则声音平淡而麻木,但是又好像有几分执拗。


    江意桦倒吸一口凉气,生命中唯二看重之人,接连离逝,会是怎样的痛苦?柳云则的声音越是轻,她也便觉得越无力。


    这本该是件至沉至重之事,要多么哀默、心死,才能像他此刻这样轻描淡写?江意桦不敢想。


    她终于向他走进了几步,伸手用指尖轻轻触碰到他深邃的眉骨,碰到他生冷的眉。


    柳云则就站在原地,不进也不退,生怕这是幻象,惊扰了这场梦境。


    还是江意桦伸手扣住他的指尖,温度传到掌心,她轻声说,“柳云则,我竟不知你还是个痴人。不仅痴,还犯傻!”


    长久的寂静里,她只听到柳云则压抑着嗓子,“世人都言难得糊涂,而我愿意一直这样糊涂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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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已经写了请罪书,柳云则也不再打算回京城,索性直接留在了俞南。


    在等候圣裁的过程中,柳云则遣散了手下众人,只留下了唯一的亲卫林立。


    五年前,碧云县的灾情,林立只是本地一个不起眼的镖师,作为镖师,过的是在刀口上舔血的日子,流血和死亡他早已习惯。


    然而在那一年的灾情里,他难得动了恻隐之心,接下了押送灾粮的任务,却遭遇了比流血死亡更令人胆寒的黑暗,只因路上的官员贪财,他们扣押了灾粮,竟然把私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