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夜探

作品:《继承亡夫的南风馆

    戌时三刻,夜幕低垂。


    盛暑的夜来得迟,南风馆每日打烊的时辰也从戌时延长到了亥时四刻,以最大限度装下少男少女们难以入眠的夏夜。


    季窈与南星、杜仲两人一起赶到城郊外的竹林时,不远处院落外侧破败大门上那盏旧灯笼已经亮起来,在漆黑的夜色中随微风不时左右晃动,显得诡异又萧瑟。


    今天白日雨才刚停,是以天上此刻层云密布,一丝月光也无。季窈三人不敢点等,就这么蹲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竹林深处,神经紧绷。


    “他们当真在里面吗?”


    “嗯,”不知怎么的,南星面色微暇,看向季窈的眼神带着不自然,“掌柜别出声,仔细听。”


    她在夜色中凝神静听,果不其然听到那扇亮起微微烛火的窗户里传来类似有人在里面小声呜咽的声音。仔细思考了这声音的来由,少女倏忽然红了脸。


    啊,他们是在……在那个啊……


    宅院里,兴许是常年痰症的原因,甄员外的声音粗旷难听,十分好辨认,倒是女子的声音,尖细隐忍,她总觉得在哪里听到过,但又无论如何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我们不进去吗?”


    直接将两人抓个正着,一一问来便一清二楚了。


    这时,一抹白色的身影从门内飘出来,三人盯紧细看,正是陈无忧的游灵。她表情痛苦,一直用左手捂着右手手腕,不知道是何用意。


    “不会每次甄员外在里面与红衣女子私会的时候,陈无忧都在里面看着吧?”


    想想真是让人不适。


    杜仲看一眼季窈,眼神中透着嫌弃。


    “我们一不是甄员外的夫人,而并非红衣女子的家眷,贸然冲进去起不了任何作用,只会打草惊蛇。既然甄员外没有见过陈无忧,那现在杀死陈无忧并且将尸体藏起来的人最有可能就是那个红衣女子,只有知道了她的身份,我们才能借此机会找到陈无忧的尸体,从而指证红衣女杀人藏尸。”


    听他分析得头头是道,季窈点头之余,只觉得加在杜仲身上的谜团又多一个。


    他到底会是什么人?


    “快看!灯熄了!”


    随着南星的手指方向,三人看着窗户里的烛火被人吹灭。本以为不久后两人就会先后从里面走出来,没想到里面竟然隐隐传来了争执的声音。


    甄员外的声音尤为明显,显然是被红衣女的什么话给激怒,大声回应着什么,接着又传来玉器掉在地上摔碎的声响。


    蹲守在门外的三人面面相觑,正犹豫要不要再走近些时,甄员外穿戴整齐,面带愠色先从门里出来,拐过对面竹林走进羊肠小径,没了踪影。再过一会儿,怀中抱着一个包袱的红衣女脚步匆忙地出现在三人眼前,亦是走出院落后选择与甄员外相反的方向而去。


    “走,跟上她。”


    因为夜深人静,一路上连个人影都没有,三人猫腰跟在红衣女身后不敢靠的太近,生怕会被她察觉。


    红衣女黑发披肩,完全将面容遮挡住,这一路上季窈想尽办法也没能看清她的长相,三人跟着她从南城门进来一直走到东城,沿着两侧开满月季的小径拐过集市街,进了胡同。


    越往里走,季窈越觉得此地好像她也来过。不仅如此,好像自己身上茉莉花香包的香气越来越浓了。怎么回事?


    等等,这不是麦子胡同吗?


    她激动得扯住南星衣袖,两眼放光。


    “这里是麦子胡同,那个卖货郎就住在这里。”


    南星并未过于在意她在说什么,目光只落在那只抓着自己衣袖的小手上,心里暗自高兴。


    “掌柜若是害怕,可以躲在我身后。”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嘘。”


    杜仲转过身来,示意两人闭嘴,就这一眨眼的功夫再转身,才发现不远处的红色身影不见了。


    “诶,人……不对,鬼影呢?”


    三人直起身来,往胡同深处走了一段,开始四处搜寻红衣女的身影。季窈无意间在黑暗中转头,忽然瞧见自己右侧的宅院门上,用红漆木牌挂着一个小小的“林”字,字的旁边还用黑墨画了一个小小的香包图样,正好与自己下午在林生那里买的茉莉花香包一模一样。


    她立刻来到宅院大门口,扒开一个缝隙往里面看去。


    这一扒开不得了,红衣女此刻也正低头猫着腰,凑到门缝前往外看去,鲜红的衣裳和硕大无比的一张看不清五官的脸就这样正对着季窈,吓得她惊叫起来。


    “啊啊啊啊!”


    “怎么了?”南星一个箭步冲上来,接住往后仰倒的季窈,将受惊过度的她抱在怀里,尽力安抚。季窈惊叫几声后渐渐镇定下来,指着门后面,带着哭腔道:“她……她就在里面。”


    这时,左邻右舍都被少女的尖叫声惊动,东西两侧纷纷亮起烛火。三人正站在门口,犹豫是进去还是离开之时,门内突然传出林生冷漠的声音。


    “谁在外面?”


    还没等他们三人想好对策,被季窈扒开了一个门缝的大门倏忽间打开,林生手擒烛台走出来,一头黑发披散在肩头,显然是刚从床上爬起来。看清季窈的长相后,他面露不悦。


    “为什么还要来找我?不是都告诉过你们好多次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清楚吗?”


    按住自己心脏狂跳不已的胸腔,季窈用余光胆战心惊地看向林生背后的宅院深处。


    “我刚才明明看见红衣女在你院子里。”


    “胡扯!我尚未娶亲,街坊四邻人尽皆知,你休要诋毁我的清誉。”


    杜仲站出来,横眉冷对道:“公子既然行得正坐得端,不如让我们进去一看。”


    看着走出大门来看热闹的四邻越来越多,林生本就孤僻的性格此刻有些急了,退后两步就打算关上房门。


    “休想!带着官府的搜查令再来吧,否则我可要报官说你们私闯他人宅院!”


    “砰”的一声,大门在三人面前关上。


    直到屋内烛火熄灭,整个胡同又归于平静,来看热闹的人见无事发生,提着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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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笼转身又回了自己屋里,只剩一个形容枯槁的老妇人披着外衣站在屋檐下,笑眯眯地看着季窈三人。


    “这可怜孩子啊,一直都是一个人住,你们别误会他了。”


    听这话里似有隐情,杜仲几步走到屋檐下,对上老妇人目光道:“老嬷嬷认识他?”


    “怎么不认识?他打出生到现在,都是我看着长大的。”


    “那他怎么就可怜了?”南星领着季窈也走过来,开口问道。


    老妇人的目光渐渐飘远,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林郎君出生那会儿,刚好撞上他爹死了,他娘窦夫人脑子有点毛病的,老是念叨着是他的降世才克死了他爹,所以从小他就老是挨他娘亲的打。偶尔被我们这些邻舍撞上,还能劝阻一二。后来街坊四邻渐渐都搬走,新来的邻居没什么交集,也顾不上他们家的事儿,就只剩我偶尔看见他一身伤地坐在家门口,就招呼他进来吃点果子。还好,前几年他娘死于风寒,他算是得了解脱,靠做香包和给玉佩啊、折扇啊打穗子赚了一点钱,生活才渐渐好起来。”


    说罢,她又摇摇头。


    “只是这个孤僻的性格是改不过来了,平日里也从不主动接触那些如花似玉的小娘子,形单影只到现在。你们可不要为难他。”


    原来他同陈无忧一眼,是个苦命人。


    三人站在浓厚的夜色中,冲老妇人点头应和几句,想着今晚也只能就此作罢。


    回去的路上,季窈余惊未消,瑟缩在南星身后紧紧攥住他的衣袖,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引得她回头。


    “掌柜,你确定你真的看到红衣女在卖货郎院子里?不会是看错了,比如把里面摇晃饿红灯笼看作人形了?”


    不停地左右看着,季窈摇头。


    若是搞不清楚这件事,她怕是彻底睡不着了。


    “南星,明日你帮我一个忙吧。”


    被喊到名字的少年连忙回头,眼神里带着欣喜。


    “说来听听。”


    这可是她第一次向他提要求,怎能不让他高兴?


    **


    第二日,林生雷打不动的出现在了东街集市上,不远处一个黑色的身影藏匿在阴影处。蝉衣脑子里想着季窈的吩咐,抱着剑靠在树荫下,将林生的一举一动收入眼底。


    “蝉衣你记着,明日辰时就去到东街集市街口,等着卖货郎出来,然后就一直跟着他,确保他不会离开你的视线。若是期间发现他准备往麦子胡同他自己家的方向走,你一定要赶在他前面到麦子胡同来通知我们。”


    说这话的少女此刻也一身黑衣蒙面,身后跟着满是笑意的南星,踩着他的肩膀翻上林生家的围墙,一个纵身跳下,落在院子里。


    “师娘,其实你不用穿成这样,倒显得更引人注意了。”


    “你懂什么,这可是最近在咱们那里唱戏的戏班子所讲故事里的。”季窈目光落在院子里,四下看来,并没有任何红色之物,那昨夜在门缝里与她对视的就必然只能是红衣女。


    “走,开始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