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思咎难

作品:《师尊,你好香啊!

    《师尊,你好香啊!》全本免费阅读


    火树,银花,与星绚争明,单从这样的日子里看不出世乱。


    所有人都热闹的挤上了街头。


    熙熙攘攘中,一对男女走在其中。


    “仙尊,您又救了我一次。”云徙身上伤势已好的差不多。


    云朝昭摇摇手,“你是我风息弟子,别想太多,好好修行。”


    他捂住了肩头愈合伤口,从外衣上放下手,顺从说,“是,不会多想。”


    这样千里迢迢过来,并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他的身份,风息众生门弟子不允许在外受辱,仅此而己。


    “可曾见过这样热闹的街景?”


    云徙缓缓摇头,“不曾。”


    “那趁此机会,你可要多看看。”


    云朝昭往前走,“修者为了平心静气,大多远离人群。因为情绪到处流窜,会影响思想,多生心魔。你想的,也许根本不是真正想的,而是别人施加的,只有面对自己时……”


    “现在告诉你好像太早,偶尔来此也无妨。”


    云徙跟着她,他有些心不在焉地盯着云朝昭的步伐,总觉着有些熟悉的感觉。


    他记性很好,很快就想起了熟悉的源头。


    多年前有个和仙尊一模一样的师姐也救过他一次,她的步调一模一样。


    现在疑惑解开了。


    也许当时仙尊也施展了幻术只是因为他这双特殊的眼睛看破,而她似乎……并不知情。


    “怎么有些闷闷不乐?”


    云徙回神,想了想说,“我好像只会给仙尊拖后腿,您这样做,是否会得罪其他帝君?”


    “早就得罪过了。”云朝昭毫不在意地说。


    他不由侧目,“仙尊与他们不睦吗?”


    “唔……此事说来颇为复杂,”她捏着下颌沉吟了一会说,“你知道帝君的年龄吗?”


    “不知。”


    “每一个都在千年之上,除了我,就算是我,也是付出了一些代价的。”


    云徙好像触及到了一些禁忌的秘密。


    “你不觉得奇怪吗?难道这一千年来没有人能够修至大乘?”


    修真者的最高境界就是大乘……可移山填海乃至创造小世界,凡是修到大乘期的都被称为帝君。


    “只有大乘期修士能够打败大乘期修士,大乘修士几乎拥有无尽生命,可是相应的也要消耗无尽的灵力。”


    “……如果有那么一条登天路,你爬上去以后发现它只有方寸之大,而后面还有无数人往上爬,”云朝昭说,“为了保证自己不被挤下去,当然是把这条路毁掉最好。”


    云徙还有些似懂非懂,他看着云朝昭柔和美丽的侧脸,灯火在她脸上交映出错综复杂的颜色,每一种色彩的变换都神秘万分,扣人心弦。


    她盈白耳垂下有一条浅浅的伤疤,又细又短,好像是被什么利器快速划过。


    “……因此你不必担心我因为你而和他们交恶,反正也都打过了。”


    云徙假装没有走神,神态自若地问,“仙尊和他们都打过?”


    云朝昭点头,“嗯,点到为止。”


    说完这句话后,这个话题也就到此中止,二人默默不语地走在路上。


    因为人挤了些,他就小心的用身体为仙尊隔开人群。


    尽量不让他们冲撞冒犯到她。


    不过这在旁的不知情人眼里,就是贴心小意的貌美郎君心心念念护着心上人了。


    “郎君要不要给旁边的小娘子买个莲花灯?”一个小女孩想做两人生意挤过来问。


    “小,小娘子?”云徙惊得话都打结了。


    他下意识看旁边的云朝昭,发现她正含笑看过来,也不开口,颇有看好戏的意思。


    云徙感觉身体都变得不对劲了,身体里莫名窜动着一股奇怪的气,从心脏流往脸庞。


    他只知看别人,不知自己也被多少人瞧着。


    卖花灯的小姑娘微微一呆,抬起手把花灯举起挡住半张脸,只留两只眼睛亮晶晶,“郎君买一个吧~你们天造地设,天生一对呢!”


    “不是你想的……她是,”他不好吐露她身份,收回挡在云朝昭面前的手,神色局促,不知如何面对这样的场面,于是又一次瞧向了云朝昭。


    云朝昭看完他笑话,见莲花灯一个个做得怪精巧。


    “买一个吧,挺好看的。”


    云徙自然不无不从的。


    他挑了个青莲素锦底白边的,看着清清淡淡,“哎呀,这个太单调了,再送你一个吧。”小女孩又送了个粉粉的兔子灯。


    在云徙躬身拿灯时,小女孩附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话。


    他脸腾一下红了。


    随后小女孩跑开。


    他平了平心,把青莲花灯递到了云朝昭手边。


    “多谢郎君了。”云朝昭好似嫌他还不够臊,火上浇油的再添一句。


    云徙吸了口气,“仙尊就别再打趣我了。”


    这小正经。


    云朝昭拿着灯,路过河边,见到人们把灯放入河中许愿。


    她也借用手中花灯施展幻术。


    一只巨大的青莲幻影在水面上缓缓升起。


    “哇,你们看!神明回应了我们!”


    “快许愿呀!”


    所有人涌到了河边。


    “别挤呀,要掉河里了,哎哟!”说话的男子不幸被挤入河中。


    但是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水面又生出一道青莲幻影将男子托住。


    “谢谢神明大人!谢谢神明大人!神明真的显现啦!”


    男子胡乱激动的朝着四面拜谢。


    她在桥边,一手操控幻术,低垂目光,温柔地看着河边的芸芸众生。


    她分明就在那里,可所有人都忽视了她的存在,兴奋的从她身边跑过去。


    云徙忍不住向前,近在咫尺的距离却连一步都靠近不了。


    “少了些生趣。”


    他听到她说。


    然后她看过来,打了个响指。


    他手里的兔子灯突然宛如活物一般挣脱,跳到了石柱上,兔子在湖面上跑动,泛起了层层涟漪。


    吸引着众人目光。


    “兔子!”


    “小兔子!”


    “哇~好可爱!”


    兔子跳到了莲花上,花瓣随着它的足迹上下弹动而显得生动愉快。


    最后青莲合上了小兔子沉入了水中。


    见到了奇景,众人满足中带着依依不舍的脚步离开。


    “有吧。”云朝昭走过来。


    “花灯没有了。”


    云朝昭不在意,“只是损失了两只花灯,你看大家笑得多开心啊。”


    旁边一个穿布衫的男子饱含期待地说:“今年神明显灵,我的愿望会实现吧,希望媳妇儿的病能好,拜托拜托了。”


    你笑得也很开心啊。


    云徙默默转头想。


    应当是没问题的,河边的人身上都有淡淡清气存在,可以保佑他们和身边的人。


    路边耍把戏的人多。


    “比你演的好看多了。”


    云徙困惑了一下,他看着耍把戏的,吐出艳丽火焰,踩着高桥,彩衣彩娱,令人目不暇接。


    “仙尊……你见过我表演?”他跟上两步说。


    “嗯,弄得血淋淋,不太好看。”


    “对不起。”


    “这又不是你的错,”云朝昭说着拦下一个老翁,“这个多少钱?”


    “三文。”


    “好,拿一个。”她给了块小银锭。


    “哎哟哟,这太多了。”


    “那我拿两个。”


    “要不您全拿去?”老翁把插了一半的糖葫芦桩递给云朝昭。


    “不,写太多了,我也拿不动。”云朝昭眼也不眨地说,“就拿两个就行,您接着卖吧。”


    她抽云朝昭笑着拿了两根糖串。


    云徙有点恍惚,眼前这个在街市上和商贩搭话和白天那个以鼎压众人的仙尊。


    真的是一个人吗?


    是一个人,都是她。心里有个声音说。


    “那好吧,谢谢小娘子了。”


    云朝昭对这个称呼接受良好。


    她拿了一串递给云徙,“这个作为花灯的赔礼。”


    他接过来。


    手指触碰到她的指尖,那种极其轻微仿佛没有的触碰在他心口落下了久荡不停。


    “对了,刚才那个小女孩在你耳边说了什么?”云朝昭冷不丁地问。


    他手一抖,差一点没接住糖葫芦,让它掉到地上吃灰。


    “没,没什么。”


    “是吗?”云朝昭想起刚才那茬,总觉得再问他该要羞哭了,于是没有再继续追问。


    他敷衍地嗯了一声。


    将清秀的脸轻轻转到一边,用袖子遮住,动作极斯文优雅。


    神思不属地咬了一口糖葫芦,心里想着刚才小女孩说的话。


    入口极甜,最后回涌上一种酸。


    因为分神,他没在意周围。


    一个小童撞到了云朝昭身上。


    “哎,师傅师傅,你等等我啊!”他跌跌撞撞地朝着前面一个长衫男子走去。


    “走。”


    云朝昭拍了拍云徙肩膀,示意他一起跟上。


    前面长衫男子回过头等那个小童,他脸上戴着面具,露出的半边脸美极。


    思咎。


    云徙一眼认出。


    落下的小童捏住他的衣衫,仰起头说,“师傅,你差点把我丢啦~”


    云徙明白了什么,目光移向了云朝昭,“仙尊来这,是找他的吗?”


    “嗯,我找他有点事,不急着露面,先看看。”云朝昭施展法术,二人在思咎面前,但他却看不见。


    “阿娣。”思咎低头摸摸小男孩的脑袋,“你不是想去看河灵显灵吗,还东张西望的。”


    他身边还有好几个孩子跟着,也就一时没注意到他。


    “就是啊,阿娣只会添麻烦。”一个小孩吐舌头,


    男孩赶得急,红扑扑的脸,急着说。“可是那个吐火圈也好看的。”


    “吐火圈什么时候都能看,神灵会等你吗?


    “我……”


    “好了,走吧。”


    等他们到河边得知神迹已经结束。


    “都怪阿娣!他要不耽误就能看到了!”


    七嘴八舌的矛头指向小男孩。


    “我跟上来了!”


    “好了好了。”思咎把手放平做出止息的动作。


    “神灵显示已经过去很久了,我们是注定看不到了,没有这个缘分吧,不怪阿娣的。”


    阿娣因为做事总慢半拍,老是被说。


    他揪住思咎的衣袖,靠在他身上撒娇,“看不到就看不到嘛,我们师傅也是神灵呀!”


    其他还不忿的孩子,顿时平静下来了。


    “是哦,师傅也是神灵,能够施展仙术的。


    “阿娣也只有这件事说得对了。”


    “因为这是事实嘛!”


    思咎不答,“好了,我们就回去吧。”


    回到国师府里,他安顿了好几个累了的孩子走出房屋,仰头抬望天空,脸上淡淡笑容拉下来,叹息着说,“哎……我又算得上什么神灵呢?”


    不过就是会几个低级法术的低阶修真者而已。


    他迈步。


    路过的巡卫对他恭敬有加,“国师大人。”


    云朝昭和云徙在旁边偷窥着大渊朝国师的日常生活。


    云徙看着云朝昭从善如流的跟上国师思咎。


    云徙:总觉得她好像很熟练。


    然后视线转向了前方国师背影。


    他的面具没有摘下来过,他也是一名修士,修为不算高,只有练气,能成为国师一定还有别的原因,仙尊跟着他也一定有别的原因。


    “出来吧,你已经跟随我很久了。”


    云徙有些惊讶。


    难道他也有什么特殊神通?


    云朝昭说:“不是说我们的,那人也是故意泄露气息给他的。”


    原来除了他们,还有人跟着国师。


    一个男子从他们附近现形走出来,也是熟人,他就是肖海清,清天尊主。


    云徙之前都没发现,他沉思,看来他眼睛只能看破幻术,他用的是别的方法隐藏身形。


    进一步,他想到很可能是法宝类的东西。


    因为修士隐藏身形通常就有法宝和法术两种方式。


    “不知是尊主到来,有失远迎。”国师抖着前裾,双膝跪下,磕了一个头。


    充满卑微的。


    清天尊施施然坐在客椅上。


    “他不是修士吗?竟然下跪?”


    云徙忍不住问出声。


    他以为修士之间就算差距再大,也最多是作揖礼,尊称呼。


    磕头?


    除非跪地求饶命或者拜师……


    可现在分明两者都不是。


    云朝昭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基础问题,不太确定地说,“玄洲特色?看来这个渊国师应该是海清的门徒了,中间隔着好几个辈呢,磕一个也正常。”


    “那我……”他看着云朝昭。


    她摆手,“我没这规矩。”


    清天尊看起来并不奇怪。


    他品着茶,凡间尊贵的国师在他面前蝼蚁一样五体投地趴着。


    其实云徙对这样的场面感到很不适,大概是因他天生反感下跪这个动作。


    还好在风息。


    他脑海里飘过这念头。


    “今天白日的变故你是否感觉到惊讶?”肖海清说道。


    思咎头也不敢抬地说,“是有一些。本来按尊主言,天上应该落下漫天血雨,浇灌土地,大佑大渊。可……落下了一只青鼎。”


    “你是怎么说的?”


    “我以别的说辞对付过去了。”


    “做得不错。”肖海清满意点头,“也是看在你有些机智的份上,才让你做了大渊国师,别忘了以前的你是什么样子,是黎帝怜你。”


    “没齿难忘。”思咎说,“如果不是帝君尊主,我已是亡魂一抹了,愿为帝君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他转而稍微抬起来一点头,窥探着问,“不知天上,可是出了什么事,计划不顺利?”


    “是……出了些问题。”清天尊语气里似恼似喜,他的态度很奇怪。


    很快就收敛了脸上多余出来的情绪,“来了位麻烦的人物。”,


    “她竟真为个小小的魔种做到这种地步。”


    尊主都说是麻烦的人物,而且据他所知道的,那天上帝君也在。


    思咎不好多问,“那不知我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你就还按照之前行动就好,做你的人间国师,享受荣华富贵,养你的小崽子。”


    “是。”思咎身体一僵,然后颇为担忧,“那尊主说的麻烦人物会不会来找我……”


    “放心吧。”清天尊主语气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自嘲和……不甘,“她连我都不放眼里,何况你。”


    看来是位傲视群雄,心高气傲的大人物了。


    思咎心里顿时有数。


    看来其他人对她的误会……很大?


    云徙看着云朝昭已经找个位置坐下,跟踪还是听墙角都很习惯。


    他觉得她恐怕是又施展了幻术做这些,他收回目光,怕她发现自己露馅。


    等清天尊走后,思咎从地上起来,正欲离开时云朝昭解开了结界。


    国师这才发现还有人。


    “你是谁?”


    “你和他们之间有什么交易?”云朝昭反问,还轮不到她来先回答他的问题。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思咎警惕。


    “好吧,刚才肖海清说你养这些小崽子是什么意思?唔……你是在帮他们门派养炉鼎吗?”云朝昭感兴趣地问。


    思咎骇然。


    他刚才和尊主说的话都被她听了去???这是何等实力!而且在他眼中神一般的天尊,她竟然直称其名!


    思咎冷汗淋漓。


    麻烦人物。


    这个答案呼之欲出。


    刚才尊主还保证不会来找他麻烦,可实际她一直都在。


    云徙觉得挺奇妙的,因为思咎一直在对空气说话。


    实际的提问人根本就不在那个方向,恐怕他看到的也与自己看到的是截然不同的场面。


    不知不觉中幻术已经布下。


    思咎张张口。他一咬牙,“这与你无关,你已经救下你门内弟子。”


    “你觉得我会就这么算了吗?”云朝昭一抬手。


    也不知道思咎看到了什么,他脸色大变,闭上了眼睛。


    思咎对着空气毅然决然地说,“你杀了我吧。”


    “杀你容易。可死一个炼气弟子又如何呢,他们不会在意你的性命。”


    “我知道,那又如何,堂堂尊神竟然还要对我巧言令色,挑破离间吗?”


    “还有点骨气。”真正的云朝昭在座椅上说,她站起来,“走吧,今天就这样,改天再来。”


    见她主动开口,云徙这才和她真身说话,“仙尊还要再来找他?”


    “嗯。”云朝昭说,“你先回南疆吧。”


    “我先……回?”


    “是。”两人出现在城外,“不过在此之前,你要先去一个地方,时机也差不多成熟了,你该去了结了。”


    云朝昭给了他一个盒子。


    这盒子就是昔日送给赵二八的生金盒,只是和当初相比,它变得腥臭黑沉了许多,看起来就像个邪器,入手冰凉入骨。


    “它会指引你。”


    “去吧。”


    云朝昭说完,云徙眼前花了花,就只剩下他一个了。


    他有些怅然若失,又觉得这种心情不应该存在,仙尊要处理的事他也插不上手。


    除了增加麻烦,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了。


    云徙心底里这种阴暗失落的情绪生出。


    它们无处可去被盒子吸收,生金盒光华一转,突然轻震起来。


    他低头看向盒子,它身上血煞之气浓郁的简直化不开。


    看起来实在太邪恶了。


    他拿着,有点儿嫌弃的打开了。


    盒子里面全是血,本应该生金的地方窟窿里装着一只黑乎乎的眼珠子,往外冒着墨汁似的煞气,正在不停地转动。


    黑气蔓延到他修长白净的手指上。


    最后朝着某个方向。


    云徙:……


    他倒是不会被吓到。


    只是颇为无语,有点怀疑,难道就这么个东西指引自己?


    他在原地停顿一会,最终选择相信仙尊,跟着眼珠子走。


    云朝昭摸了把脖子,两指一并,夹出了一条白而灵活的蛇,它在空中自在游动。


    “去看着,不要跟太近他能发现你,还有,”云朝昭警告它,“别再往人怀里钻。”


    白灵吐了吐信子,“嘶!”


    没精打采走了。


    没一会,又一道虚虚实实的身影出现。


    “师尊这么看护那小子?”


    云朝昭没有意外,她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一手前伸,“让你偷的东西呢。”


    来人低低笑了。


    “师尊真无情,也不问问我在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