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章西郡郡守府海昏县。


    虽刘表逝世已久。


    但黄祖还是专门开辟了一个房间出来，立了刘表的灵位，每日早上起来，都要前往祭拜一番。


    他这一生能有今天，那是主公当年器重，才有了今日，他对于刘表忠，是报恩。


    主公没了，他是要去守孝的，可是襄阳却让自己镇守豫章西郡，不得擅自离开。


    他自认为自己也是一个莽夫，但是并不能说是傻瓜。


    主公就这么突然之间去了，而刘琦公子又被迫离开襄阳，再加上灵堂蒯越大人的话，他心中已经有几分相信，主公的死，和蔡家是有那么几分关系的。


    可为臣子，他又能如何，只能是镇守豫章西郡。


    “将军。”黄祖祭拜出来，才走到门口，管家从外面走了进来；“大人，门外有人递了拜帖。”


    拜帖？


    黄祖接过来打开一看，蒯越两个字让他低头想了想点头；“请他到书房，我更换衣衫后，就会去见他。”


    蒯越在管家带领下去了书房。


    当天，他从临湘出发后，一路没有耽搁，快马加鞭地往庐陵走，然后再蜀水乘船南下到了建成，随后才北上来了海混。


    虽然一路没有耽搁，但这时间上，也是走了一个来月。


    铠甲碰撞的声音让蒯越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见黄祖一身铠甲进来，蒯越笑盈盈拱手；“黄将军，别来无恙。”


    黄祖上下打量了蒯越一眼淡淡一笑；“东有江东虎虎视眈眈，西有明军日夜盯着，北有逆贼，蒯大人这恐怕是来看本将笑话的吧。”


    蒯越哈哈笑了两声指了下黄祖；“似乎过得并不是很好，那黄将军，为何就不选择一条过的路呢。”


    好的路？


    黄祖一愣，在请蒯越坐下后淡淡道；“我身为荆州之臣，自当以死报君，今日本将能见你，那是因为离我以往死角不错，若是你是为了来劝说我归顺郭威。”


    他将自己宝剑抽出来往案桌上一放；“别怪我，斩了你头颅。”


    蒯越起身走过去拿起那边长剑触碰了一下，寒冷刺骨，上面隐隐还有血痕。


    “不知这剑下，死了多少亡魂，又何必在多我一个呢。”他将宝剑放下回到位置上坐下；“黄将军忠诚主公，实在是让在下佩服的五体投地，想来主公在天之灵，那也是可以瞑目了。”


    啪……


    黄祖猛地拍打案桌站起身；“你还有脸提主公。”


    就在黄祖怒火滔天的时候，已经进入江夏西陵县的周瑜却是在府中接到一个最新消息。


    郭威，出兵了。


    虽然送信的人说的是张琪军突然越过边界，对南郡南部发起进攻，但是他一眼就能看出来，这其实，是郭威动手了。


    “混账东西，当了婊子还立牌坊，我就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周瑜将手中消息砸在案桌上。


    在旁边喝茶的鲁肃就知道公瑾是有这样的反应。


    这个消息，其实是他先见到的，他都犹豫，是不是要将这消息告诉给周瑜。毕竟周瑜现在什么都好，就是听不得郭威，或者说，他听不得郭威将他耍得团团转。


    可是，他作为大都督，更是这次攻打江夏的主将，他出发前，主公也说过这次出征的事，由周瑜进行处理。


    他想隐瞒也是隐瞒不了。


    程普在前一次作战中让箭镞射中肩膀，如今也在西陵休养。他听得大都督在那里气得瑟瑟发抖的辱骂，一脸不解地来到鲁肃跟前压低了声音问道；“子敬，大都督，这是说谁啊？”


    张琪吗？


    张琪好像配不上这句话吧，他虽然臣服郭威，可却是不听郭威调令的啊。


    说的是郭威嘛，郭威倒是真适合这句话，可问题是，郭威当前的明军，没……没动静啊。


    “还能有谁，自然是郭威了。”


    真……真是郭威啊。


    不对啊。


    程普低头想了又想；“可是子敬，郭文……。”


    他一想大都督对于郭威有恨意，也不再说出字，而是话音一转；“那个混账东西，他也没出兵啊。”


    周瑜听得程普在那里嘀咕，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将心中火给压下来看了程普一眼；“你还看不出来嘛，张琪，就是收了郭威的命令，对南郡展开进攻的。”


    这……这……


    程普抬起头拱手想了想；“可是大都督，那张羡可是死在明军手中的，张琪，怎么可能听命郭威，难道他忘记了杀兄之仇不共戴天了嘛。”


    哎……


    周瑜想要骂人，不过一想到程普是江东老将，先主公在的时候，他就是身边的大将，自己又怎么能够在这帮人跟前摆谱呢。


    “杀兄之仇的确是要报，可你觉得，现在张琪还有那个能力嘛，他不听命，难道郭威就不能找一个能听命他的吗。”


    自己命都要保不住了，还谈什么报仇。


    那张琪要不是一头猪，也都能明白，怎么样去选择，才能符合他的利益。


    就算是自己站在他的角度上，那也自然会去跟随郭威的。


    因为没有路了，你不跟随，他就能派遣人做了你。在找一个听话的。


    张琪和郭威斗，那无疑就是鸡蛋去碰石头。


    不，张琪连鸡蛋都不算，他拿什么跟郭威打啊。


    明白了。


    程普在旁边不说话了，他还能说什么呢。


    郭威这一招用的，他明军不会损失一点兵力不说，还能博得一个不落井下石趁人之危的名声。


    虽然张琪也跟随了明军，可他若是不承认，谁又能说他是明军的人。


    他张琪拿下南郡，到时候转身变换得了明军旗子，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跟郭威更没有什么事了。


    “他这脑袋究竟是怎么长的。”程普在心中真就佩服了。大都督说话说得真对，这真是当了婊子还立了好大一块牌坊啊，而且这牌坊立了起来，不明所以的人，还……真他娘的就相信了。


    你不佩服都不行啊。


    鲁肃微微皱眉了下，这话可不能说啊，公瑾如今可是气着呢，你在这个时候说这话，不是在心口扎刀子吗？


    他刚想制止，但上首的周瑜却是嗯了声问道；“你……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