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入局(上)

作品:《将门文臣难撩琵琶女

    黑眸深邃,宛若星空,也如深渊。


    与之对视的一瞬间,周月安呼吸微滞。


    后颈传来略粗糙的触感,引起一阵酥麻的痒意,让周月安不得不分出心思看向谢闻璟。


    她面露不解,眼眸澄澈。


    谢闻璟黑眸微沉,本是一双寒意遍生的眼,他却放柔了目光。


    他与她对视,轻声吐字:“月安。已死之人,不会重活。”


    不会重活……


    谢闻璟是在暗示她,他不是他了……他不是以前的兄长了……


    话落,周月安全身僵住,她震惊地看着谢闻璟,耳边传来尖锐的轰鸣,突然传来的刺痛疼得周月安无法眨眼。


    而后她想要摇头挣扎,泪水凝涩,可谢闻璟没松手,他紧紧地盯着她,不让她逃,周月安被迫仰着头盯着他,谢闻璟的黑眸倒映着她的身影,周月安浅色眸色里片刻后便蓄满水光,她痛苦地与他对视,被迫接受着谢闻璟说的事实。


    呜咽声幽幽。


    不可能……兄长还是兄长……


    他还是阿兄……不管怎样,他都不会不要她的……


    她慌乱地流泪,泪水满脸,大有止不住的趋势。


    她想藏起来,此刻她只想一个人,她不相信,她该怎么相信……


    过去五年,她是一个人。而今,好不容易,知道了她在这个世界上可能并不是孤身一人……


    周月安根本不敢想。


    谢闻璟的禁锢丝毫不减,他像是早有预料一般,他紧紧扣住周月安,姿态强势。


    可一双黑眸却柔和得化成了一滩春水。


    他没再说话,只一下一下地安抚,像是安抚不懂事哭闹着要吃糖的孩童一般。


    谢闻璟收起了那股与生俱来的散漫,他难得正色,他认真地回视着她,低声道:“月安,你只当自己没听见,没看见,最近清河所遇,你全当自己不知道。往日如何过,之后便如何过。”


    周月安泪水一滞,她长睫早已润湿,她抬眸,眸色有些空洞。


    谢闻璟呼吸一紧,他不知道自己这个决定对不对,但现在局势混乱,他只能先将所有的可能性控制在他能掌握的范围。


    周家之子,出现得太突然。


    接连出现在她的面前,也绝不会是巧合,销声匿迹之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光天化日之下,又或是他的确没死,但却任凭死讯传出,不与家人相见,意欲何为尚且不知,若是有难言之隐也便罢了,怕就怕是有人故意为之。


    目的是请君入瓮。


    谢闻璟垂下眼,避开周月安的视线。


    “明白了吗?”谢闻璟轻声叮嘱,黑眸微动,手中态度却有几分强势。


    周月安听到这句话,下意识地就撑住谢闻璟,“谢大人。”


    她几近恳求,哽咽道:“能不能……能不能告诉我?”


    “能不能就告诉我一点……”哪怕是知道他真的平安也好……


    谢闻璟沉默,周月安也逐渐安静下来,她不再去想为何阿兄不来见她,她换了种方式。


    周月安深吸了口气,“大人,我想休息一下。”


    谢闻璟黑眸微顿,缓缓松了手。


    他嗓音低低。


    “好。”


    周月安失了他的支撑,身子一瞬间像是被抽去了所有力气。


    谢闻璟抬手护了一下,担心她撞在桌角。


    周月安道谢,看了他一眼,“大人等等我好吗?”


    谢闻璟微怔,藏在宽袖下的手不自觉地一紧。


    他垂下眼,看了她一眼,她眼神透彻,里面的水光折射出破碎的亮光,谢闻璟喉咙微滚,胸腔有些发酸。


    “好。”谢闻璟低声。


    周月安走到屏风之后,躺上床闭眼,强迫自己不再去想。


    谢闻璟坐在桌边,长指无声地敲着桌面,一下一下,像是一首安神的小曲儿,轻柔和缓。


    窗外雨声淅沥,卷着寒风垂着木窗发出细碎声响。


    周月安逐渐入梦,呼吸却不安稳。


    半梦半醒间,她好像听到了和缓的琴音,遥远轻柔,宽慰人心。


    待周月安醒来,谢闻璟已不再房内,窗外的雨声也早已停歇,周月安恍惚间起身,走到窗边,从屋檐滑下的最后几滴雨水砸在周月安半伸出去的手背之上。


    雨露微凉,窗外凉风习习,远处天边有泛起一线金光,雨后天晴,只是接近迟暮。


    淡金色的晚霞映红了周月安的眼,她微抿唇,眺望远处,大半清河呈现在眼前。


    在这样的地方寻一个人,不算难事。


    可在这样一个地方寻一个不存在的人,却是难事。


    周月安垂下眼,收回视线,看了眼自己身上的明显单薄的衣裙,轻叹一声。


    下次做事可不能再那般冲动。


    周月安正想着,门外响起敲门声。


    是方才来劝她的妇人。


    她手上搭着一件白青色披风,她笑着道:“姑娘,你家郎君托我捎给你。”


    周月安微怔,她接过妇人递上前的披风。


    面料厚实柔顺,质地上乘。她微抿唇,正想开口解释这一误会。


    妇人见她眼眶还泛着一层薄红,语气有些无奈,“姑娘,不管和郎君闹了什么矛盾,又或是不论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能作践自己的身子啊,你的身子可是自己的,到头来遭罪的还是自己。”


    周月安抱着披风的手不禁紧了紧。她见状只好轻声道谢:“多谢阿婆。”


    妇人摆手,“还好你家郎君是个懂得疼人的。这儿一落雨就变天。这种料子在我们这儿可不好找,你家郎君也是费了一番功夫。”


    周月安眼睫微颤,正要解释,妇人又接着道:“好,我就不耽误你了,我先走了。”


    周月安欲言又止,终是收回了视线,将披风搭上肩,身子顿时暖和了许多。


    天色渐暗,周月安点了灯,走出房门。


    楼下灯火热闹,众人似乎在饮茶听书。


    周月安一眼便看见谢闻璟的身影,他身姿出众,只是姿态慵懒,手随意地搭在圈椅上,另一只手不经意地撑着额角,唇角笑意淡淡,他耷拉着眼,看着那唾沫横飞的说书先生,眼神漫不经心又似乎饶有兴味。


    忽地,像是察觉到她的视线,他径直抬眼,深沉的黑眸朝楼上一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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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眼便锁住周月安的身影,穿越中间隔着的热闹的人群,与她对视。


    见她身上搭着的披风,谢闻璟黑眸中笑意更甚。


    一瞬之间,二人眼中只有彼此。


    烛火撩动影子,发梢微扬,轻轻扫过她的下颌,周月安无端觉得有些痒,但一时分不清是哪里,许是因为风吹的。


    谢闻璟勾唇,笑意明显。


    周月安垂下眼,扯了扯身前的披风。


    恰巧此时,一道清润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周姑娘。”


    裴则斯离她三步开外,他一双桃花眼注视着她,眼里担心真切。


    他眸色温和,周月安微微福身,“裴公子。”


    裴则斯见她面色略微苍白,眼角还有一层薄红,步子微顿,他不动声色地略过。


    他递出花纹精致的请帖,语气自然:“这是明日宴会的请帖。”


    周月安目光一顿,视线停在那精美纹路之上。


    是了,明日才是一个机会。


    周月安微微吸了口气,她抬手接过,“公子费心了。”


    裴则斯长指微微蜷缩,掩藏在群青宽袖之下。


    他遮下眼中担忧关切,只温和道:“明日姑娘若需要什么,只管与你身边的陪行侍女说便可。”


    周月安了然点头,感激道:“多谢公子关照。”


    裴则斯浅笑回应。


    这一幕和谐融洽,谢闻璟却在裴则斯出现的瞬间沉了眼,方才勾起的笑意顷刻消失,他黑眸渐沉,正想要起身上楼,可不曾想周月安都不再看他一眼,直接忽略楼下的他,与裴则斯从另一侧转弯消失在一边。


    他方才不知道二人聊了什么,只看见周月安唇角微弯的弧度。


    谢闻璟胸口不禁发闷,本想追上去,却又想到周月安之前说的话。


    谢闻璟憋了一口闷气,眉心微皱。


    翌日,碧空如洗,天光渐亮,但因为昨日下了场急雨,还是有些寒风。


    周月安穿上披风,心口发暖,心绪格外宁静。


    仿佛昨日哭得那般悲憾的不是她。


    周月安带上面纱,用朱笔在额间简单缀了一枚花钿。


    今日是喜事,就算她不喜胭脂,却也应尊重主人家,妆容简单些便可。


    额间花钿简单却平添一股温柔妩媚,冲散了她眉眼间的冷淡。


    显得她柔弱依人,不再似往日那般疏离平淡。


    周月安之前与谢闻璟说过,不想让外人知道二人有过多牵扯,所以今日是周月安独自一人前去。


    裴则斯早些时候便已到场,他安排车马来接周月安,周月安本想推辞,但他说是他叔父的意思,便不再推脱。


    裴则斯本在席间与同僚亲朋应酬,他眉眼温和清润,浅笑着应对周遭众人,从容不迫,周身气度让人觉得如沐春风。


    而后他忽地侧身,像是感应到什么一般,这一眼便看见身着烟青裙衫的她入场,眉间朱红花钿格外灼人眼。


    她步步如莲,姿态端庄,轻纱掩面,随风而动,裙摆摇曳间,宛若一朵徐徐绽放的雪莲,眉间红砂是雪莲中嫣红的花蕾,明明简单,却分外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