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五章 夜遁

作品:《跟死对头联姻了怎么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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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碗药咕咚咕咚下了肚,不带一点犹豫。慕容蓿喝得很是豪爽,喝完之后还倒扣了药碗,一双清亮有神的眼睛直直看向流玥,好似在说“管你什么幺蛾子,姑娘我不怕”。


    流玥神色微动,黑眸里闪过一道光。只见他玄色衣摆一动,缓步走向慕容蓿,接过那只空碗,递给了青鸾。


    看着近在咫尺的国君,慕容蓿的小心脏又开始上上下下,直视的目光不自觉地就少了些气势。


    意识到自己有露怯退缩的苗头,慕容蓿皱了皱眉。


    自见到流玥那一刻起,慕容蓿就知道自己是会被整的,也做好了夹起尾巴的准备。所以,方才因为脚伤的事情,她没有继续争辩什么,认了怂,顺从了流玥。但这会儿,是他不厚道地下药害她,若又因被他看了眼就懦弱退缩,显得她实在没出息,如此情态只会让流玥更加不将她放在眼里。


    对!可以一无所有,但骨气不能丢,夹起尾巴也是有限度的,并不是真的任意流玥揉捏!慕容蓿这般想着,便又将自己的腰杆挺直了。


    这样一副神情,当真是久违了。流玥唇角弯起一道微不可查的弧度,抬手覆上慕容蓿的眼睛:“安心睡一觉吧。”


    他的声音清清冷冷,透着几分无奈。


    当那双手覆上眼睛的时候,慕容蓿就感觉到眼皮略有些沉重。流玥说的话,听在耳朵里,每听清一个字,就好像打了一下鼓,轰隆隆地,还带着奇怪的回声。


    是药起效了。


    慕容蓿就这样,在不甘不愿中闭上了眼睛。


    闭上眼睛的那一刹那,她又看到流玥逆光坐在主位上,半张脸在光影下模模糊糊,只有那黑衣上用金丝勾勒出的十二纹章别样清晰。


    慕容蓿想,她大约是做梦了。


    这个梦,虚幻而真实。


    她梦到自己跪在流玥面前,甚至还能感觉到膝盖处隐隐的疼痛。


    然后,她听到自己的声音一字一顿,铿锵有力地说着话:“先王盛年而崩,膝下仅大王和成安君兄弟二人。大王身为兄长,对成安君当有督导之责;身为国君,对成安君亦有纠错匡正之义务。而今大王,纵他在先,冠以莫须有罪名在后,逼杀兄弟,实非人兄、人君之所为。”


    座上的流玥冷笑一声:“难道要等他将刀架在寡人脖子上的时候,寡人再处置他?你说那是莫须有的罪名,可谁能证明那是莫须有?”


    “自大王即位那一刻起,君臣名分已定,成安君已不作他想。”慕容蓿跪地一拜,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求大王放明皎一条生路。阿蓿愿以安国侯府的一切,换成安君一命。”


    座上的新君,散发着阵阵冷意。


    他没有说话,慕容蓿便也那样匍匐在地,额头贴着冰冷的地面。


    不知过了多久,流玥站了起来,腰间环佩声响,听来是清脆悦耳的声音,却无端让人觉得沉闷。


    他走到慕容蓿身前,蹲下身来,右手自慕容蓿后颈伸到她下颔,缓缓捧起了她的脑袋。


    梦里的慕容蓿仍是看不清他的神情,只听到他冰冷的声音:“安国侯府的一切,可包括了你?”


    “只要大王放过明皎,慕容蓿也好,安国侯府也罢,予取予夺。”


    流玥目光一凌,捧着她脑袋的手,转而扼住了她脖颈,且越收越紧。


    慕容蓿眼前一黑,彻底迷糊前嘀咕了一句:夭寿了!连在梦里都是被流玥掐脖子!


    “啪!砰!”青鸾没有拿稳那只空碗,那碗自她手中滑落,摔在地上粉身碎骨。


    流玥托着沉睡的慕容蓿的后颈,轻柔地将她的脑袋放到了枕头上。随即目光一转,瞥向青鸾。


    青鸾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她面色苍白:“大王,女爵如今是一个废人,再经不起折腾。奴婢恳请大王,念在自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上,莫要为难女爵。”


    自青鸾听到“下药”两个字起,一颗心就已经慌到了极点。她自小跟在慕容蓿身边,晓得两人之间的恩怨。虽然,在她看来,慕容蓿对秦君的刁难不过孩子心性,可难保秦君不生记恨之心。


    当年,夏太后构陷明皎公子。这位秦君明知明皎公子是被冤枉的,他也没有伸手拉一把,而是坐看太后逼杀明皎公子。幸而,明皎公子命大,得燕国国君庇护,逃到了燕国。


    而现在的慕容蓿呢?宣华太后不在了,先王不在了,明皎公子也不在了,连她引以为傲的身手都废了,真真是一无所有,无所依仗。秦君若是心存报复,青鸾真的不敢想,她家女爵将要遭遇什么。


    “难得你有一份护主之心。”流玥目光深深,疏离冷淡的嗓音似有几分欣慰之意,而后话锋一转,“青鸾,她不是安国女侯爵了。”


    青鸾心中一紧:“奴婢失言,是慕容姑娘。”


    “错!她是寡人的王后,今后你当称她‘王后殿下’。”


    “啊?”青鸾浑身一震,上一刻还苍白恐惧的面容,为惊愕所代替,“大王真的要立女爵为后?”


    “看着不像吗?”流玥沉声反问。


    青鸾点点头,过了一会儿,意识到这个反应不妥当,便又摇摇头。


    青鸾的反应,让流玥沉默了许久。他没有再看青鸾,目光游移到了慕容蓿身上。


    此时,慕容蓿沉沉睡着,呼吸绵长,脸上带着病体初愈的苍白之色。睡梦中的她,并不安稳,两条眉微微拢着。


    流玥目光一颤,幽沉沉的眼睛里似有疼惜之色。他伸手抚平她的眉头,对青鸾说道:“你起来吧。只是让阿蓿睡得更沉些的东西,于她无害。”


    大王是不是在解释?大王竟然向她一个小宫女解释了!青鸾惊呆了,这一呆,她便没有立刻起来。


    封缭以为,她仍有疑虑,便笑眯眯走过来扶起她,补充解释道:“青鸾,莫要紧张。公子这么做,是不想夫人捣乱罢了。你在夫人身边这么多年,也是见识过她捣乱的能耐的。你方才是没看到,她看大堂里那六个人的时候,那大眼睛亮得,该怎么形容呢?堪比大王曲台宫里那铜灯。”


    封缭一脸“你懂的”神情。


    青鸾回想慕容蓿曾经的那些行为,有些理解了秦君的动机。


    “阿缭,雍城那边如何了?”突然,流玥问封缭。


    封缭抱着剑,脸色复又凝重起来:“探子来报,前往雍城的几条官道上,太后都布下了耳目。此番您执意立后,太后对慕容女爵就有了杀心。这底下那六个校尉,只是其中一批人。大王,虽然我知道这话不该说,可太后此举,不像是只冲着女爵来的,她许是……”


    流玥神色一凛,如刀剑般的目光直刺封缭。


    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


    封缭立刻闭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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