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四人结束聚会，将靳波递回宿舍之后，江去病三人再次离开。


    反正也没正式上课，不存在什么查寝之类的问题，三人跑进一家酒吧，准备好好聊一聊。


    至于聊什么，江去病还没想好，但如果有可能，他想知道无支祁干嘛闲的没事跑来这边装学生，还和自己一个宿舍。


    这不妥妥的贴身监视吗，还怕自己跑了不成？


    此时的酒吧还没露出本来的面目，里面放着悠扬的音乐，客人们正在用餐。


    三人找了一处靠窗的位置坐下，要了个套餐，还送了一个可乐桶。


    无支祁来者不拒，一杯小甜酒下肚，笑嘻嘻的望着江去病道，“怎么没见你有什么动静？背着这么重的因果舒服啊？”


    江去病闻言也不搭理，沉默的抽着烟。


    还是小苏，传说中的特供小白盒他到现在连根毛都没看见。


    过了半晌，才缓缓道，“上次花灯知道吧？”


    “当然，送你的礼物喜欢不？”


    无支祁带着笑，像是等待夸奖的小孩一样。


    “喜欢，谢谢你了！”


    江去病心情复杂，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这个性情多变，一会想弄死他，一会又像朋友一样的无支祁。


    他接着道，“上次放花灯，走了一批。”


    走了一批什么，在座所有人都懂。


    “剩下的暂时也没办法处理，当初说带他们回家，可现在问题是他们好像不太愿意回家，心中都带着恨呢！”


    “能不恨吗！”云九小说


    林芝自然也知道事情始末，她语气戚然，又代入到那些亡魂身上了。


    “所以说，你一时半会解决不了喽？！”


    无支祁可不管那么多，“你就准备一直活在虚假之中？”


    江去病明白他的意思，无支祁想靠自己挣开枷锁，重获自由。


    自己何尝又不想早些实现诺言，变成自己本来的样子呢！


    可是事情已经明摆着了，这些爷爷奶奶，叔叔阿姨，哥哥姐姐们咽不下这口气，非要去干票大的！


    他能怎么办？去炸掉靖国神社吗？还是要学着某位枪神，趁着人家首相演讲的时候，来上几发？


    这不妥妥的挑起战争啊！


    虽然干成了之后，自己在族谱之中将永远排在第一页，说不定死后身上还会盖上国旗，但能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也更好，不是吗？


    “得。”


    无支祁也算是看出来了，这家伙现在自己都骑虎难下了，干脆直言道，“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反正我只给你一年时间，这期间你要人我出人，你要力我出力，你只管放手去干，反之，你就准备来我洞府做客吧！”


    “尽量吧。”


    江去病暂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往好处想，他现在有一年的唐僧体验卡，有个猴儿罩着，可以放手去浪。


    坏处就是只能体验一年，一年之后，呵呵哒。。。。


    一旁的林芝想打个圆场，可惜她段位不够，只好岔开话题，“你们说那个靳波到底怎么回事？这么老实的人手上怎么会有人命呢？”


    听她提起这个，江去病倒是想起最后无支祁对靳波说的话了，开口问道，“你刚才为啥问他会不会水啊？”


    “这小子一身的水腥味，隔了老远就能闻出来了，还能瞒得过我？”


    无支祁嗤笑一声，“他不说洪泽还好，一说说到老子地盘上了！”


    江去病也哑然失笑，要怪也只能怪这小子运气不好，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


    “我听说黄河那边有一种职业叫做捞尸人，你们说他家会不会就是干这个的？”


    “不能够！！”


    无支祁摇头，“不一样，捞尸人身上最多有晦气，不是煞气，除非这个捞尸人业务不够，自产自销。”


    “噗。。。。”


    江去病一口酒差点喷出来，神他妈自产自销，这猴儿学的够快的啊，连业绩都知道了。


    林芝也被逗乐了，想了想说道，“如此看来，他身上真的有秘密了，那咱们管不管？”


    “管鸡毛！”


    江去病和无支祁异口同声，自己身上都一大堆琐事，哪有功夫去管别人。


    说完之后，他们三个自喝酒摇骰子玩的不亦乐乎不提，114寝室里面，倒是异常的安静。


    靳波一人孤零零的靠在墙上，灯也不开，只是就着窗外昏暗的光线，不停摩挲着手中一张有些花掉的照片。


    照片之上，是一家三口，男人一头长大，身着皮夹克，有些潇洒，女人则是波点连衣裙，挎着一个小包，怀中抱着一个孩子，孩子眉心还点着红点。


    照片的背景，停着一辆崭新的红色的摩托车。


    这张照片应该是这一家三口和新买的摩托车合影留念的，看穿着打扮说不上富裕，但绝对算的上中上人家了。


    他摩挲了半晌，才把照片收入钱夹之中，掏出一部款式很老旧的手机，拨了个号码。


    “爷，吃过没？”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声音，嗓门很大，没开免提都听的清清楚楚，“吃过了哎，你到学校了，怎么样啊？”


    “挺好的，室友对我都不错的。”


    靳波默默笑了笑，的确都挺不错的，没有像自己想象中的瞧不起自己。


    “那就好，那就好。。。”


    电话里苍老的声音颇为欣慰，“那你也要好好对人家啊。”


    “我知道的。”


    “钱够用不？”


    “够用够用。”靳波突然坐起身子，“爷，别在下去了，现在的钱已经够用到毕业了，等我毕业后找着工作，咱们就安安分分过日子。”


    电话里头许久没有声音，过了好久才传出一声复杂至极的叹息，“哎，好。”


    靳波默默笑了笑，黑暗之中也没人看见他的表情。


    挂断电话之后，他依旧不开灯，从衣柜里摸出一个木盒，打开之后，是一把颇有年头的京胡，筒子上落满了白色的松香粉末，散发出一股清新的香味。


    京胡旁边还有一小块暗格，本来应该是放松香的，但此时，里面随意的摆放着一小块一小块形状不规则的小石头！


    他随手拿起一块，借着昏暗的光线，手中的石头竟然反射出金属的光泽，随手颠了颠，转身出门。


    过了许久，等他再次回到宿舍，手中的钱夹竟然已经有些厚度。


    打开灯，将白天江去病随手扔在一边的凉席按次铺好，又从钱夹中摸出一张百元大钞放在江去病的桌上，这才如释重负一般，长长舒了口气，去卫生间洗澡。


    伴随着哗哗的水流声，卫生间响起了一段颇为老派的哼哼呀呀声，像是京剧里的旋律。


    若是有懂的人在此听见，肯定立刻就会知道，这是著名的京胡乐曲，


    《夜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