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芳菲源

作品:《不会阵法的美人不是好剑修

    《不会阵法的美人不是好剑修》全本免费阅读


    “沈岸,春儿姐姐,我们回来啦!”


    黎萤今日缠着冯阿婆笑闹许久,二人回来时,云层中已经已经探出了月亮。冯阿婆肩上多了一个包袱,好像有些累了,却还是从包袱里拿出一段红绸。


    她笑的那么慈祥:“小岸,阿嬷今天去集市了。在我们这里,送给人红绸用来系住手腕,是祝愿他平安幸福的意思……我看这红绸颜色很鲜亮,很适合你们,想着买了给你们系上,虽然不是什么好料子,就是图个好兆头。”


    沈岸站在家门口,沉默地让冯阿婆系上红绸。


    黎萤在一旁看着,也举起那只没有银铃的手来晃了晃。她看沈岸没什么反应,连忙去推他。没想到沈岸心乱如麻,真的被她轻轻一推就倒在了地上,房门也开了。


    小木屋不大,里面本来就分为四块,一块用来做饭,一块冯阿婆住,一块春儿住,还有一块是放置杂物线丝的地方,分别用布隔开。在这里的日子,黎萤和春儿一起睡,杂物间内的东西被冯阿婆搬进了自己的区域,让沈岸在里面住着。可能是心有灵犀,冯阿婆的双手开始颤抖,像是透过布帘,看到了躺在床上的春儿。


    “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了?”黎萤闻到了屋内还未散尽的血味。她想要冲进去,沈岸却坐在地上,拉住她的腿,轻轻摇了摇头。


    冯阿婆扶着门进屋,明明那门槛不高,自己却差点被绊到。见她已经掀了布帘进去,黎萤又担心又好奇。明明只不到一天,为何春儿会躺在了床上,生死不知。


    “她心脉天生微弱,小时候又受寒邪侵体,五脏空虚。就算入修真界修炼也不能说绝对能恢复与常人一致,否则以春儿姐的体质,就算用上等品质的药续着,也活不过二十年岁。”


    “照理来说,按这里的条件,春儿姐活到十二已是万幸……那医者给她开的药的确好,但终究难以治愈根本,只是激发出她最内里的生机来维持生命而已。春儿姐能支撑到现在,完全可以称得上奇迹。”


    “现在她的五脏已经撑不住了,可能马上就……”沈岸不愿再讲,只是紧紧握住拳头。


    “怎么会!”黎萤根本无法接受这件事。她不明白,为什么之前温柔体贴的大姐姐会陷进生死之间,明明春儿昨天还给她唱了哄小孩子睡觉用的歌谣。


    只不过一天而已。


    “沈岸弟弟。”帘内传来春儿的声音。


    沈岸低着头走进去,不知道如何面对冯阿婆和春儿。明明他是玄春门的弟子,却无法医好春儿。身为医者无法救人,就是对一个医修最大的讽刺。


    “只是可惜了那织云锦……”春儿的口中还在不停冒着鲜血,夹杂着一些看不清模样的脏器碎片。冯阿婆把已经染了红色的那块织云锦放在胸前怀兜里,手里拿着最后一段红绸擦拭着她嘴边流出的鲜红血液,脊背好像更加佝偻了一些。


    “阿嬷,谢谢你给了我这些年。你知道吗,我特别珍惜过了十二岁之后的每一天,这三年就像是上天垂怜我一样。”


    “三年啊……我好像走了大运,偷来了千日之久的时光。”


    “但偷来的幸福终究不能长久。以后我不在了,你一定要记得,不要这么辛苦,月光太暗了,对你的眼睛不好……不可以挑食,我知道你不喜欢吃蘑菇……”


    春儿的眼眶中蓄满了泪水,如决堤洪水一般倾泻。


    “阿嬷,我舍不得你。”


    “乖孩子,我去求求大夫,你不会有事的。”冯阿婆转身欲走,却在转身的瞬间腿一软,差点站立不住。她眼眶里满是血丝,眼周的皱纹都在微微的颤。


    “阿嬷。”春儿的声音依旧温柔,好像还是那个会害羞捂脸的孩子。


    “哎,阿嬷在。”


    “阿嬷。”


    “哎。”


    “阿……咳咳!”成堆的血块涌了出来。春儿感觉好累,眼皮也很沉,但她还是强撑着唤了一声沈岸。


    “沈岸弟弟,我还是没能织好。”


    “能替我给阿嬷买一匹织云锦吗”


    沈岸跑了出去。


    人在情绪不稳时,最想到的处理方式就是逃避。沈岸自诩医术一道颇有天赋,但他在玄春门最多的经历也是配药,还未入世行医,更未尝过别离的滋味。


    也不知这离别情景竟如此刻骨铭心。


    “春儿姐姐。”黎萤无措地看着春儿,她身上的生机正在消散,再过三刻,就会消失在这世间。


    春儿身上失了力气,想揉揉黎萤的脑袋,且却发现自己抬不起手来,所以只是朝黎萤笑笑,是一如往常的温柔。


    “阿嬷,我给你织了一块织云锦……我本来想把它当成颈巾,但是可能不太好看了,你去看看,看了……夸夸我好吗。”


    冯阿婆微微颤颤地走到屋外,那块染了血的织物在地上摊开着,边缘也尽是灰尘。但冯阿婆拿袖子擦尽上面的尘土,终于控制不住地跪坐到地上,肩上的包袱也掉了,露出半匹布料来。


    流光溢彩,灿若云霞。


    是织云锦。


    冯阿婆紧紧握着那块染血的织云锦,眼泪大滴大滴地掉下。她的嘴大张着,却半晌都发不出声音,只有停不下地泪落,身形也止不住地颤抖。


    祖孙二人只隔着一道木门,却好像隔了千山万水的距离,悲伤而无言。


    云层掩住了弯月,屋内的呼吸悄无声息的少了一个。


    冯阿婆没有进屋去,她佝偻着背,就坐在门外的小木屋上,不断抚摸着春儿织就的织云锦。


    整整一夜。


    天光大亮之时,冯阿婆走进了屋内,却并不掀开布帘,而是把自己关在了自己堆满杂物的空间,不见黎萤,不见沈岸,也不去见春儿,好像与以往没什么变化。


    沈岸是第二天下午回来的。他去镇上拿发冠换了一副上好的棺材和一匹罕见的鹅黄色织云锦,冯阿婆也从屋内走了出来,手里是一套裁剪好了的衣服,是拿她那晚带回的织云锦制成。


    她掀开布帘,走进床上躺着的春儿,想要为她换上这件衣服。黎萤也在原地蹲了一宿,见到冯阿婆过来连忙起身,帮着她给春儿换衣服。


    冯阿婆一边给春儿换衣一边低声道:“春儿十二之后长得快,身量抽条了不少。小姑娘爱美,但家里也没什么好衣服。我看着织云锦好看的紧,虽然贵了些,我多卖一些绣品也可以买一点……”


    她说不下去了,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下,像是终于意识到春儿不会再醒来一样,双手放在春儿的肩膀两边,好像又凭空苍老了几岁。


    冯阿婆的衣袖有些短,她伸直胳膊之后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