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升小官惊大于喜

作品:《吾乃孝悌仁义汉太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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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盈一换车就打瞌睡。


    他双手捧着肉干,肉干另一头还含在嘴里,双眼已经闭上了。


    打瞌睡的时候,他还不忘用小乳牙磨肉干。


    夏侯婴低头看着怀里的孩童,表情比刘太公还慈祥:“盈儿可招人疼,对吧?”


    正在打量沿路风景的韩信:“啊?嗯。”


    夏侯婴打开了话匣子,对韩信介绍起刘邦和刘盈的丰功伟绩。


    非阴阳怪气。在夏侯婴口中,刘邦和刘盈就是这么优秀。


    连刘邦连累他坐牢,都变成了刘邦仗义把被诬陷下狱的他救出来。


    虽然刘邦确实在救夏侯婴的时候出了力,但前因夏侯婴就忽略了。


    刘盈打瞌睡也竖着耳朵听夏侯婴胡吹。


    他把磨下的肉干沫咽下,有点同情韩信。


    阿兄简直像是误入了某乡村宗教窝点,耳边都是洗脑的话。


    颠簸了一阵子,夏侯婴说得口干舌燥了,他们终于到了刘邦家门口。


    吕娥姁担忧初次出远门的儿子,每日一闲下来就会坐门口,一边缝衣纳鞋,一边张望远方。


    夏侯婴的车驾很显眼,吕娥姁远远就望见了。


    她把针线放进身旁的竹篮,双手在衣摆上紧张地擦了擦,伸长着脖子眺望。


    夏侯婴也远远看见了嫂子。仗着自己驾车技艺高超,他把缰绳压在腿下,双手将捧着肉干打瞌睡的刘盈举起来。


    刘盈半睡半醒,知道自己被举起来了也不张开眼睛,双手继续捧着肉干磨牙。


    吕娥姁朝着马车跑了几步,被曹氏拉住。


    “阿姊,小心,别撞上了。”曹氏道,“盈儿马上就到了,别着急。”


    “嗯,嗯!”吕娥姁抹了抹眼泪,继续仰头看着马车。


    曹氏回头喊道:“肥儿!肥儿!你阿弟回来了!”


    在庭院里晒粟的刘肥赶紧跑了出来,大老远地喊道:“阿弟!阿弟!!”


    被夏侯婴举着的刘盈把肉干从嘴里扯下来,闭着眼怒吼:“吵什么!我睡觉呢!”


    刘肥傻呵呵道:“阿母,阿姨,盈儿真精神!路上没吃苦!”


    曹氏笑着点头。


    吕娥姁又抹了抹眼泪,才笑道:“他还是那副讨人嫌的脾气!”


    夏侯婴停下车,把刘盈递给老早就张开手臂的吕娥姁。


    吕娥姁接儿子时哽咽“瘦了”,一接到儿子就手臂一沉,差点没抱住。


    刘盈在母亲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闭着眼啃肉干。


    吕娥姁嫌弃道:“做梦都不忘吃,你怎么可能瘦!”


    刘盈不仅能做梦吃肉干,还能做梦怼阿母:“阿母不慈,居然想让我瘦!”


    吕娥姁真想松手,让刘盈摔地上。


    刘盈这皮孩子,没见面时想得慌,见面几秒就嫌弃得慌!


    虽然嫌弃,自家的崽,吕娥姁还是坚持抱着,不让曹氏和刘肥搭手。


    吕娥姁护好了怀里的孩子后,才将视线投向夏侯婴身旁神情紧张的青年:“这位是?”


    夏侯婴笑道:“老大的义子!”


    吕娥姁睁大眼睛:“什么?”


    “扑哧。”刘盈睁开眼,笑清醒了,“阿母,阿父骗了个义子回来,厉害吧?”


    吕娥姁:“骗?”


    韩信:“骗?!”


    刘盈一下子收到两次经验值。


    他正得意,刘肥给他连跳三次经验值。


    “阿弟?你嫌弃我太笨,不要我这个兄长了?!”刘肥发出自他出生以来分贝最高的尖叫声。


    刘盈扭头。哇,刘肥这个心神俱碎潸然欲泣的表情真的太厉害了,这是人能做出的表情吗?


    刘盈挣扎,从吕娥姁怀里跳下来:“刘肥,你放什么屁?他也是你阿兄。快叫阿兄。”


    刘肥啪嗒啪嗒掉眼泪:“你不是不要我这个阿兄了?”


    刘盈狠狠翻了个白眼:“我是不要你这个大兄了,以后你排行老二。”


    刘肥高兴起来:“你不是不要我就好。阿兄阿兄,以后我们一起照顾阿弟!”


    刘肥不断对韩信作揖,喜笑颜开,眼角还带着泪。


    韩信被刘肥这一出哭嚎给弄得有点懵,都忘记之前自己的狐疑了。


    吕娥姁还记得。


    她横眉:“刘盈!什么叫你阿父骗来个义子?!”


    刘盈把肉干塞进嘴里,含糊不清道:“好吧,是我骗来的。”


    吕娥姁从横眉变成皱眉:“你?”


    刘盈啃着肉干点头:“是啊,我让阿父去寻


    的阿兄。我们跑了好远,到淮阴才把阿兄寻到。”


    韩信看见吕娥姁不悦的神情,条件反射地露出了冷冽的神情,好像刺猬竖起了浑身的刺。


    他太熟悉吕娥姁这样的表情了。


    只要他去某家蹭饭蹭久了,那些人的家中总会有一两个人露出这样的神情,然后自己就被驱离。


    哼,无知短视的人!


    韩信的拳头收紧,心里也揪紧。


    吕娥姁皱眉沉思了一会儿,看看韩信,又看看刘盈。


    刘肥想打圆场,被曹氏拉了一下,让他闭上嘴。


    夏侯婴也没说话。


    这件事终究要让嫂子自己拿主意。突然有了一个这么大的义子,嫂子有点脾气是应该的。


    “真的是你骗……你去让你阿父寻来的?”吕娥姁问道。


    刘盈叼着肉干点头,对他阿母露出一个得意洋洋的神情。


    吕娥姁把鬓发捋在耳后,又仔细打量了一番韩信。


    面前之人的身材虽然高大,但头发枯黄如杂草,两颊深陷,颧骨高高隆起。


    他或许长时间没有吃过饱饭。吕娥姁立刻判断出韩信的情况。这样的人,真的有被良人和儿子看中的地方?


    吕娥姁换了一张亲切的笑脸。


    她双手握住韩信紧握的手。


    韩信条件反射猛地缩手,但吕娥姁握得十分紧,没让韩信逃开。


    “盈儿顽劣,他说骗,我还以为他们真的做了什么坏事。”吕娥姁露出刘盈都很少见到的慈祥笑容,“我是你义父之妻,盈儿的阿母,以后也是你的义母。这是你义父的妾,你该唤声曹姨或者阿姨。肥儿,过来。”


    刘肥上前一步,再次作揖。


    “他叫刘肥,是你曹姨和义父的儿子。”吕娥姁温柔道,“以后你们三兄弟要好好相处。盈儿最为顽劣,你万不可太纵容他。”


    刘盈翻白眼不说话。


    刘肥小声道:“阿母,阿弟不顽劣。”


    吕娥姁敛眉:“他是我生的,他是否顽劣我还不清楚?!”


    刘肥不敢应声了。


    刘盈仍旧翻白眼不说话,看吕娥姁看得气不打一处。


    吕娥姁松开因情况与他所想的完全不同,所以完全傻掉的韩信的手,狠狠戳了一下刘


    盈的额头:“你说你顽劣不顽劣?”


    刘盈慢吞吞咽下肉干,抹了抹嘴:“我在想,阿母都坚称我顽劣了,那我以后一定要再接再厉,不能辜负阿母的期望。”


    吕娥姁尖叫:“你还要再接再厉?”


    她挽起袖子就要去揪刘盈的衣领。


    曹氏忙抱住吕娥姁的手臂:“阿姊,盈儿才刚回来,信儿又刚到家,今日还是放过他吧。”


    韩信:“???”信儿是个什么鬼?!


    刘肥挡在不仅继续啃肉干,还摇头晃脑啃肉干,生怕自己嘲讽力道不够的刘盈面前:“阿母,阿弟长途跋涉,该休息了。我带阿弟去休息。”


    他护着刘盈就跑。


    刘盈给了刘肥一点面子,被刘肥拉着跑进院门。


    吕娥姁不断拍着胸口,对着韩信咬牙切齿道:“你现在知道他有多顽劣了?!”


    韩信没什么眼色,也没什么情商,实话实说道:“盈儿只是活泼了些,算不上顽劣。”


    吕娥姁微愣,继而失笑:“你们这些人啊,一个个都护着他,才惯得他越来越顽劣。罢了,我都习惯了。来,先进来。阿妹,你也别抱着我的手臂了,我今日不揍他,明日再揍!”


    曹氏笑着松开吕娥姁的手臂:“再过几日吧,让盈儿多养几日。信儿,快来,我们回家。唉,你这孩子为何如此瘦?要好好补补。”


    吕娥姁颔首赞同:“信儿确实太瘦了。”


    韩信脚指头都快把新鞋的鞋底抠破:“我已经弱冠,叫我名字即可。”


    他都这么大了,叫什么信儿?!


    吕娥姁道:“你年纪再大,我年纪也比你大,你曹姨的年纪也比你大,我们仍旧是你的阿母和阿姨。”


    曹氏笑着挽着韩信的手臂,手指轻轻划过韩信的脸颊:“没错。”


    韩信身体一颤,脊梁发寒,汗毛倒竖。


    他迟钝地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自己是不是不该当这个义子?!


    夏侯婴见嫂子很轻易就接受了家中多了个义子的事,对嫂子生出佩服之心。


    若是自家妻子,他可要磨好久。


    “老大说今日先去丰邑向刘太公报平安,我就回去了,明日再来拜访。”夏侯婴道,“嫂子,盈儿才刚回来……”


    吕娥姁不耐烦地打断道:“知道知道,今日不教训他。”


    夏侯婴憨厚地笑了一声,跳上马车离开。


    韩信绝望地被吕娥姁和曹氏一左一右拖进门。


    他、他不会是真的被骗了?!


    待刘邦回到家时,刘盈和韩信都已经睡下。


    长途颠簸,还没静下来时没有觉察,等躺在了床榻上,疲惫一口气涌来,两人都很快入睡,连饭都没来得及吃。


    吕娥姁把饭菜放在厨房,他们随时醒来都能热来吃。


    “良人,盈儿说韩信是他骗来的?”吕娥姁开门见山。


    刘邦道:“先给我弄碗饭,我吃了再说。”


    吕娥姁抱怨:“你怎么不吃了饭再回来?不饿吗?”


    吕娥姁飞速为刘邦备好了饭:“究竟是怎么回事?”


    刘邦见吕娥姁都等不及自己吃完,无奈道:“有这么急吗?”


    吕娥姁板着脸:“家里多了一张吃饭的嘴,我能不急?韩信又不是幼童,你知道多费粮食吗?”


    刘邦把咸菜倒入粟饭中:“我知道。但盈儿吵着要去淮阴找一个叫‘韩信’的人,并一见面就亲切地叫韩信阿兄。”


    他笑了一声,抬头看向吕娥姁:“是不是很神奇?我便把他带回来了。”


    吕娥姁紧张道:“别胡说,盈儿从哪知道的?”


    刘邦胡噜了一口伴着咸菜的粟饭,理了理胡须:“我哪知道。”


    吕娥姁敛眉沉思。刘邦继续大口吃饭。


    吃完粟饭,刘邦又啃了几颗刚收获的枣子,终于把肚子吃饱了。


    他伸了个懒腰,把去咸阳、到咸阳、离开咸阳一系列事,细细告诉吕娥姁。


    吕娥姁听到刘盈对城旦舂说的话,紧皱的眉头舒展,笑容明媚;


    当她听到刘邦和刘盈居然做出夜游秦皇行宫的冒险事,吓得花容失色,并拧了一把刘邦的手背;


    而她听到刘盈早早就知道淮阴有个人叫韩信,甚至知道韩信即将遭受胯


    下之辱,她的眉头再次紧锁。


    至于刘盈知道韩信要遭受胯


    下之辱,于是准备让韩信钻自己的胯


    下的事,吕娥姁暂时不想思考,她选择性地将其忽视。


    “盈儿常说一些有趣的故事,说是未来的我会遇到的事。


    ”心理准备做足了,刘邦现在的神色显得很平静,“我一直以为盈儿年幼,把听来的故事搞混了。如果盈儿没有搞混,说的都是真的……”


    刘邦声调拖长,头微微扬起又微微垂下:“如果都是真的……”


    吕娥姁的双手微微颤抖。


    她狠狠掐了自己手臂一把,压低声音道:“肯定是真的!韩信这个大活人就在我们家,还能有假?”


    刘邦道:“若是真的,或许这天下在三年内就会出现大变故。娥姁,我只是一个亭长,即使三年后天下出现大变故,我又能如何?”


    在妻子面前,刘邦没有掩饰自己的疲态。


    他很想做出一番事业,但他都已经快不惑了,这个年龄的黔首许多都快入土了。


    “相信盈儿。”吕娥姁轻轻握住丈夫的手,“我相信盈儿,也相信你。”


    刘邦闭上眼,深呼吸。


    吕娥姁只静静地握着丈夫的手,没有继续劝慰。


    她知道,丈夫只是一时心情低落,很快就会振作,不需要她继续劝慰。


    “顺势而为吧。”刘邦睁开眼,如吕娥姁所想的那样,已经恢复以往镇定的神色,“你我要好好叮嘱盈儿,未来之事不可说了。连你我,都不要向盈儿打听未来的事。”


    “为什么?”吕娥姁不解。


    “是啊,为什么?”刘盈也不解。


    刘邦猛地转头,差点把脖子转抽筋。


    刘盈抬起手:“哟,阿父回来啦。阿母!你怎么让阿父吃独食?!我的饭呢!”


    “在厨房热着呢。”吕娥姁起身,“你是豚吗?闻到饭菜的味道就醒了?”


    吕娥姁去给刘盈盛饭。


    她虽然有很多话想问,但刘盈饿了,还是得先让刘盈把肚子填饱,否则他不知道怎么闹腾。


    刘邦紧张张望。


    刘盈靠着刘邦坐着,打着哈欠道:“别担心,韩信没醒。我特意去看了一眼。哈哈哈,他和刘肥睡一屋,刘肥把腿搭在他的肚子上,他居然都没醒。”


    刘邦压低声音:“小声点。”


    刘盈伸了个懒腰:“阿父,你为何不问我未来之事?”


    刘邦道:“以后我最大的爵位是什么?”


    刘盈道:“皇帝。”


    刘邦眨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