斤羽意外接到一个电话。


    “羽姐，您还记得我吗？程叶。”


    “我还没老糊涂呢，怎么可能不记得你，最近好吗？”斤羽笑了，热情的回应道。


    “还不错，我去象城卫视了。”


    “我听说了，可算有你发挥的地方了，是不是如鱼得水。”


    程叶竟然是来挖她的，说他们马上要开一个很大型的选秀节目，台里的领导知道她跟过斤羽后，就让她问问斤羽，有没有兴趣过来。


    斤羽当然不会过去，换一个新的城市，新的工作虽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但对方只是叫程叶打电话过来说一声，显然也没有多重视。


    她放着现在的台长心腹不当，去当个舔狗，那不是纯纯有病。


    “呵呵，帮我感谢你们领导的抬举，有空来深城可别忘了找我们这些老朋友。”


    程叶知道，这算是婉拒了，她也知道斤羽不可能答应。但领导让她办的事，她又不能不办。


    所以，说归说，她肯定多一句，都不会劝。


    “我看了您的新节目，特别有意思。”程叶立刻换了话题。


    “谢谢。”


    双方都很有礼貌的挂掉电话。


    斤羽轻撇一下嘴，被人轻视的感觉，真的有一种相当微妙的不爽。


    一大早，胡艳就开始紧张的搓手，终于到了拍摄的时间，她开始了一天的工作，在舞蹈培训学校里开始教小朋友练基本功。


    随着小朋友们的下课，偌大的练功房里只剩下她一个人。面对镜子里的自己，她开始翩翩起舞，转着转着，下一秒，镜头就来到了舞台上。


    舞台上的胡艳，用一支舞蹈亮相，一曲舞毕，主持人才开始介绍她的名字和生平。


    很快，所有人都上场之后，主持人用一个小游戏，让他们分组。


    胡艳这一组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最小的是个小朋友，只有十来岁。


    两组人马会在室内进行对抗赛，而比赛的项目，就是让他们表演节目。


    根据现场观众的投票，来定输赢。


    比赛项目有单人的，也有几个人合体的。让表演者能更大的限度的展示自己的优势，尤其是那种能唱会跳的，在这种场合的优势最大。


    等到播出的时候，会开通场外个人投票，所有人都可以给选手个人进行投票。


    票数最高的三个人，成为周冠军，一个月的最后一天，就是十二个周冠军同台表演。


    月冠军积累到了年底，最终会投出一个年度冠军，而这个人，就能上深城卫视的春晚舞台，表演自己的节目。


    对于2005年的电视综艺来说，这种形式算得上十分新颖有趣。


    很快，不光在本地收视率坐到第一，哪怕到了全国，也排到了同时段的前三，所有节目的前十。


    直接就给深城卫视，做出一档明星节目。


    只要不自己作死，换余宝成那种人上台，这节目妥妥就是一颗摇钱树，维护的好，总能有上十年的荣光。


    斤羽看了一眼自己的银行卡入帐，不用使什么手段，光是台里规定的提成，她的入帐就已经非常可观。


    如果父亲的工厂不转型，还是以前卖散称饼干的时候，她一年的工资加提成，都比老爸的收益高。


    当然，转型之后就不一样了，老爸上回打电话来说，他和周四化，孟长杰一起去参加了政府面向企业的会议。


    与会数十人，都是广林纳税的大户，以前这种会，斤柏春是不可能有资格的，站门口都不行。现在，竟然成为座上宾，让他不由唏嘘，半辈子过去了，还能有这一天。


    “深城电视台，准备办第二届音乐节。”林莫兮告诉斤羽。


    眼神里，说不出的可惜。


    斤羽倒是觉得很正常，“项目又不是我的，本来就属于电视台，对我只是工作而已。”


    去年办的效果不错，今年只要依葫芦画瓢，效果肯定差不了。


    林莫兮也知道是这个道理，但多少还是替斤羽抱不平。


    “万台长不知道在想什么，竟然让余宝成全盘策划音乐节。”


    “你说余家是不是掌握了他们杀人的证据啊，一个个这么捧，跟不要命一样。”斤羽调笑道。


    林莫兮耸耸肩，“可不是吗？”


    台里说什么怪话的都有，本来吧，一个二个的关系户，大家也都习惯了。但谁家的关系户，也没这么办事的吧。


    就算是江瑶，人家以前也把本职工作完成的很好，让人挑不出毛病。


    当领导的长期纵容不公平现象，除非是被绑死了，完全不能走的人，不然是个人都想跑。


    现在又不是二十年后，工作相当好找，很多专业岗位还求贤若渴。


    就算是不能走的人，干活的心思也淡了，反正干的好坏，你眼里都只有余宝成，那我磨磨洋工怎么了？


    风气就是这么一天天败坏下去的，战斗力也是这么一天天的消减。一天二天看不出问题，时间长了，问题就会从各个角落冒出来，让你防不胜防。


    音乐节的招商极为顺利，广告签的手发软，余宝成全当成了自己的业绩，大肆吹捧。


    知情人只觉得好笑，这都是斤羽打下的江山，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你一个乘凉的，哪儿来那么大脸？


    但阻止不了一众狗腿疯狂吹捧，尤其是许盼，那叫一个谄媚。


    如果说余宝成是第一得意，那许盼就是第二得意。


    跟着余宝成重新回到项目组，她自己大概觉得是衣锦还乡，组里的人却觉得BGM分明是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许盼俨然成为一个之下，项目组所有人之上的大总管，不是对这个指手划脚，就是那个发表不同看法。


    尤其是在筹办音乐节期间，许盼撇开电视台之前合作的活动公司，选了另一家做现场布景。


    组里有人知道，之前的活动公司其实有电视台好几个领导的股份。随着沈台调走，估计股份也会转给新来的万台。


    但是呢，这个人闭紧了嘴巴，只作不知。


    提醒许盼，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大概是人事大变动之后的第一个重要大型活动，万台竟然没有节外生枝，任由许盼换掉了之前的好几家合作公司。


    这人在心里嘀咕了一下，猜想大概领导新来乍到，只想要政绩，钱嘛，可以等以后再捞。


    池宇问了一下斤羽，想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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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去音乐节看看热闹。


    斤羽摇头，“还是算了，我在想之前做的节目就这么烂尾了，怎么把那个节目搬过来。”


    “你是说城市观察吗？”


    池宇还在这个节目里当过一回被采对象，整整一期节目，讲的是他对游戏行业的观察和展望。


    城市观察的收视率属于平稳上升那种，只要把握好质量，就会有一个很稳定的收视群体。


    但是她一走，这个节目就被搁置了，等余宝成的精英会客厅一出来，她便知道，城市观察永远都不会再出现了。


    “是啊，太可惜了。”


    池宇点头，“其实……”


    想了一下，又觉得算了。


    “有话就说，好端端的玩什么欲言又止呢？”斤羽用光脚丫子踢了他一脚。


    池宇一把捉住，放到自己腿上。


    斤羽蜷曲着脚指头，“不许挠我。”


    池宇顺着她的脚腕慢慢往上抚摩，斤羽双颊飞红，捂住脸，窝在沙发上。


    温热的手掌顺着小腿慢慢往上，气息也近在眼前，气氛旖旎，再无后退的可能。


    斤羽开始回应他，大胆而羞怯，热烈而青涩，就像冰和火混和在一起，奇妙又疯狂。


    ……


    “我的房子装修好了。”池宇试探道。


    他不是没想过求婚，但每次都被未卜先知的斤羽警告，让他不许轻举妄动。


    她说男人结婚是最简单的，都说先成家再立业，结婚之后大家都指望着你们去拼搏事业。


    但女人呢，一旦结婚，就要被说，都结婚了该以家庭为重，要洗手做羹汤，要操持小家的人情往来，做的再好也是应该的。


    一旦做的不那么好，那什么话都来了。更别提，一旦结婚就要被催生。


    真要是一方喜欢当家庭妇女，另一方有钱，那堪称完美匹配。


    但往往喜欢当家庭妇女操持家务的，找不着有钱人，而有钱人又不喜欢找爱当家庭妇女的女性，他们更喜欢把职业女性送上家庭妇女的位置，从而获得一种隐秘的快感。


    这话说得池宇冷汗涟涟，自然是不敢再提。


    只能拐弯抹角的说一句，房子装修好了，当作表态。


    斤羽这回没有再白他一眼，而是认真的想了想，“装修好了，不得晾晾，散散味儿。”


    池宇一个翻身，圈住她，这意思，明显就是松口了嘛。


    “我需要一点时间。”


    “好，好，我不会逼你，绝对不会。”池宇非常了解斤羽，他知道不断的提起结婚的事，只会让斤羽感到窒息。


    一旦她觉得你给她的，不是她想要的，说不定就给你来个一拍两散。


    她渴求的从来不是什么男人无底线的爱她，包容她，或者把她捧在手心，当什么公主或是女王。


    她要做的，只是她自己。


    用我喜欢的方式，过完这一生，无论结婚或是不结婚，生孩子或是不生孩子，我都只忠于自己的内心，而绝不屈从于别人的目光。


    “我不做城市观察了，我要做观察者。”


    “什么？”


    斤羽跳脱的思维，让池宇一时没想到，她竟然又跳回了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