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妥协
作品:《折妻》 时间在这一刻悄然静止。
沈幸的眼中闪过一阵惊愕,紧接着眉心一紧,暗黑的瞳孔中渐渐生出了一股愤怒。
见势不妙,绿绮顾不上收拾地上碎裂的瓷碗,脚步急促地退到了屋外。
房门被合上的一瞬间,沈幸眸中的愠色渐渐变得浓重。他一把拉住谢凝的手腕,压低了嗓音,凝重地说道:“这孩子不是你一个人的,你不能因为恨我就不要他。阿凝,你必须要把他生下来。”
谢凝本就含着怨气,此刻听着他命令的口吻,心中越发恼恨。
“他既然生在我的肚子里,那我就有权决定他的去留。我宁愿他胎死腹中,也不要他有一个偏执自私的父亲。他的父亲可以是任何一个平凡的人,却唯独不会是你!”
谢凝用力地揪着身上的薄衾,咬牙切齿地低吼着。
本就因为她的抗拒而心生不悦的沈幸,在听到这一番决绝的话语后,眸中跳动着熊熊怒火。
“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必须生下这个孩子。”
“我说了不会要他,你再怎么逼我都没用。”那双曾经饱含爱意的双眼早已被恨意填满,她憎恶的目光如同利剑一般狠狠地扎在了沈幸的心上。
紧绷的心弦倏然断裂,沈幸蓦然松开了她的手腕,怒极反笑道:“阿凝,适可而止吧。不要再来挑战我的底线,否则,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看清了他眼底的威胁,谢凝心中一震,陡然生出了几许不安。
然而不等她开口询问,沈幸就冷笑着用食指按住了她的嘴唇。
“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我本不想牵扯到旁人。可若是你一意孤行,那我就只能拿别人开刀了。”
如墨般的眼眸悄然眯起,带着一丝危险的迷离。
谢凝太熟悉这个眼神,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手,心惊地质问道:“沈幸,你到底想干什么?”
沈幸冷笑一声,手指顺着红唇不断下移,最终滑落到她纤细的脖颈上。
“阿凝,是不是一定要杀了崔琰,你才肯乖乖听话?”
望着那双弥漫着杀意的眼神,谢凝大惊失色地瞪着他,愤懑地怒吼道:“这不关他的事,你不能伤害他……”
见她如此焦急地开口维护,沈幸的眸中氤氲着强烈的愤怒,他冷哼一声,语气中满是嫉恨。
“阿凝,这辈子你只能是我的。一山不容二虎,我和崔琰注定不能共存。”
更何况他们之间还隔着血海深仇,便是没有她,这辈子也必然会斗个你死我活。
“沈幸,你若敢对他动手,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她已经深陷泥潭万劫不复,若还要因此连累温润善良的崔琰,她就算是死也不得安宁。
妒忌如潮水般翻涌而来,看着她倾心维护的模样,沈幸只觉一颗心异常酸楚。
一双黑眸渐渐凝起,汹涌的怒气几乎要喷薄而出。可望着她苍白的脸色,再想到她腹中虚弱的胎儿,沈幸还是强忍着没有发作。
他没有再说话,而是眸光沉沉地拂袖而去。
房门打开又合上,发出一阵沉闷的声响。望着地上碎裂的瓷片,想到方才的剑拔弩张,谢凝不禁红了眼眶。
委屈和愤怒在心头交织盘旋,喉间泛起了一股强烈的酸涩,一时间竟有些隐隐作痛。
被他抛弃的那些日子里,她再怎么伤心,却也从未后悔过与他相爱。
昔日的情爱早已在拘禁中消磨殆尽,如今的她对沈幸只剩下厌倦和憎恶。
她生来就不爱拘束。可沈幸不但自私地剥夺了她的自由,还妄图用孩子拴住她。
这个孩子来得太不是时候,她不能让他不明不白地出生,更不能让他在这样的地方长大。
眼中渐渐滋生了泪水,谢凝颤抖着手,缓缓抚上了小腹。
“你不该来的……”她哽咽地呢喃着,泪水顺着眼眶滑落下来,可她顾不上去擦,任由眼泪沾湿了两鬓的秀发,在柔嫩的脸颊上留下斑驳的泪痕。
绿绮很快就熬好了新的汤药送来,可谢凝却固执得不肯喝下。
见她始终不肯喝药,绿绮神色一黯,猛然跪在了床前。
“姑娘,我求求你,快将这药喝了吧。你若是不肯喝药,少主不会饶了我的。”
望着绿绮苍白中带着惊恐的神色,谢凝心中一沉,喑哑地说道:“是我自己不想喝,与你有什么干系?”
“我是少主派来伺候姑娘的,若是姑娘出了什么事,第一个受罚的就是我。上一回还只是挨了鞭子,这一回就是不死也要丢掉半条命,姑娘,你可怜可怜我吧。”
说着,她鼻头一酸,罕见地落下泪来。
望着她哀婉垂泪的模样,谢凝眸光一闪,心里隐隐生出了几分歉疚。
上一次因为她的逃离,害得绿绮挨了一顿打,那雪背上斑驳的红痕至今想起来仍是触目惊心。
她向来不愿意因为自己而牵累他人,或许沈幸就是看出了这一点,所以变相地利用怜悯心来拿捏她。
绿绮仍悲戚地跪在地上,望着她高高举起的汤药,谢凝痛苦地抿了抿唇,沉默了片刻后,她还是做出了妥协。
“拿来吧,我喝!”她咬牙切齿地说出了这句话,在绿绮感激的眼神中,缓缓坐起身来,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从小到大,她喝过太多的汤药,可从来没有哪一种药是如此的难以下咽。因为喝的太快,她甚至在放下药碗的那一刻忍不住干呕起来。
腹中翻江倒海,若非她咬紧了牙关,那一碗安胎药几乎要尽数吐个干净。可她不想拖累绿绮,也不愿意再受一次罪,只能强忍着恶心咽了下去。
见她呕得红了眼眶,眼角溢满了泪,绿绮立刻倒了一杯茶水过来。“姑娘,喝口茶压一压吧。”
谢凝一手捂住嘴,另一只手费力地摇了摇,拒绝了她的好意。
看着她这副泪水涟涟的模样,绿绮心中生出了一丝不忍,她手足无措地捧着茶杯,想说些感激宽慰地话,可一对上她脆弱的神情,又什么都说不来了。
在床前站了许久,直到谢凝重新躺下,她才心情沉重地转身离去。
刚走出院门,她就遇上了等在树下的沈幸。
“药喝了吗?”不等绿绮躬身行礼,沈幸就语气焦灼地问道。
迎着他焦急的眼神,绿绮缓缓点了点头,“姑娘喝了药,已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ins style="display:none!important" id="'' + id + ''"></ins>'');(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经躺下了,厨房熬了燕窝粥,一会儿我给她送来。”
沈幸紧绷的情绪明显松懈了下来,目光越过绿绮,落在了紧闭的房门上。
“少主,姑娘有孕在身,您就多宽待她一些吧。”想起谢凝消沉的模样,绿绮心怀不忍地劝说道。
“绿绮,你逾矩了。”沈幸眉峰一紧,语气中明显带了几分不悦。
闻言,绿绮心中一颤,双腿一软立刻跪在了青石板上。“是我失言了,少主饶命。”
“行了,你起来吧,下不为例。”见她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沈幸眸光一沉,烦闷地拂了拂衣袖。
“是。”绿绮轻声应了一句,随后缓缓起身,低垂着头,捧着怀里的托盘转身朝另一条道走去。
望着她消失在拐角的身影,想起那一番劝诫的话,沈幸的眸中闪过一抹沉重的忧虑。
他并非不想让着谢凝,可每一次他们都因为各种原因闹得不欢而散。
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她心甘情愿地留下来?
正沉思时,身后传来了一阵轻浅的脚步声。
“少主,底下的人传了消息来,说是崔琰正在春风如意楼等着您。”
沈幸缓缓回身,眉眼冷峻地望着身后的清越,不置可否地说道:“让他等吧,不必管。”
崔问前脚刚走,崔琰就腾出手找上了他,倒是有几分能耐。
可他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没功夫和他玩猫鼠游戏。
清越面色一凝,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犹豫半晌还是沉默地抱拳道:“是,属下明白了。”
就在他即将转身离去时,沈幸眸光一闪,忽然叫住了他:“慢着!”
清越不明所以地望着他,疑惑问道:“少主还有什么吩咐?”
沈幸唇角一动,似笑非笑地说道:“他既然这么清闲,那就找点事给他做吧……”
“少主的意思是?”看着他讳莫如深的眼神,清越心头一紧,狐疑地追问道。
“算算日子,怀王的伤也该好了,憋闷了这么久,也是时候让他出一口恶气了……”
“少主,你是想……”闻言,清越震惊地瞪大了双眼,眼底隐隐跳动着一丝兴奋。
“去吧,就当是我们给怀王送的大礼,他会喜欢的……”眼前似乎已经呈现了预想中的画面,沈幸唇边的笑意渐渐加深,眸中闪动着强烈的兴味。
另一头,崔琰正从容不迫地等在春风如意楼的雅间里。
白日里,这是一座附庸风雅的酒楼,文人墨客常在此处指点江山、激扬文字。
到了夜晚,这里又成了活色生香的销金窟,各路人马又都齐聚于此,于温柔乡中寻求慰藉。
这是崔琰从前不会轻易踏足的地方,可眼下为了沈幸,他只能在此守株待兔。
丝竹声不绝于耳,崔琰却无心欣赏。满脑子想的都是失踪多日的谢凝。
父亲领兵出征的前一夜,他又一次问及沈幸。可父亲依旧讳莫如深,只字不提二人的恩怨,只叫他提防此人。
沈幸的年纪与他相差无几,如何会与父亲结怨至此?
就在崔琰心存疑惑之际,紧闭的房门忽然被人推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