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够了！”


    一吻完毕，躺在地上恢复神志的谢独春深吸一口气，也不像之前那么怜香惜玉，径自推开对方自己站起来。


    她揉了揉太阳穴，警惕打量四处有没有人发现，殊不知刚才的芙蕖和秦绍庭都已离去，而跌坐在地上的李思佩则是满脸无辜。


    “小春？”


    ……


    谢独春看着她简直想仰天长啸，我是什么某棠文女主吗我请问呢？！这是在宫里不是在家里——


    不对，在家里也不能这样啊！


    总之头疼的谢独春把她扶起来，语气沧桑：“为什么每次见面都要亲我？”


    而李思佩眉眼弯弯，亲到心上人的餍足让她软着口气撒娇：“因为我很喜欢小春啊。”


    ……


    不是这个原因！


    .


    “没有征求过别人的同意不能随便亲人啊！”


    谢独春也不知道怎么和有心理疾病的对方讲道理，只能硬着头皮纠正她的行为。


    而面前的美人仿佛恍然大悟点点头，谢独春还没放下心来就听见对方羞怯问道：“那我现在可以亲你吗？”


    ……


    不是让你现在问啊！


    .


    谢独春此刻看着旁边乖乖跟着自己眼睛都发光的李思佩，她深知在宫里，两人还有无数次见面的可能性。


    “宴会结束以后，来我殿里。”


    必须抓紧时间给对方重新立规矩，不然露头就会被亲，她和李权藏着的炸药秘密就要藏不住了。


    而她仿佛得到特赦恩准，那只手羞怯地揪住裙摆，原来小春对于这样的接触也是欢喜的不是吗？


    不然为什么会……让自己单独与她相处呢。


    猩红的舌尖勾勒过唇，抹去了纠缠染上的小春口脂，清香甜润。


    你是我的药引。


    而我永远都不想康复。


    .


    “完蛋了……”


    芙蕖此刻终于在隐蔽角落里气喘吁吁，她连鬓发都跑乱了，香汗淋漓着在脸庞纷乱。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


    李家的千金进宫不是要做皇妃的吗？！


    还有那位谢姑娘……


    她们……刚才为什么会纠缠在一起，而不确定那双被吻出泪意的眼睛到底有没有发现自己，芙蕖简直崩溃得想立刻跑路。


    知道主子这样的丑事，这不肯定完蛋了吗？！


    美貌小宫女无声抓狂，却又对上了一双金色的眼睛。


    .


    “小春……”


    看着明显是重新焚香沐浴过一脸羞怯的李思佩，谢独春看着对方湿润的皮肤，连说教的话都悲痛梗在喉咙。


    虽然不知对方到底是从何时对自己有意，但是现在自己小命都绑在李权身上，直接拒绝的话恐怕会惹来更大的波折。


    ……


    她深吸一口气单刀直入：“你还喜欢赵云祥吗。”


    而愈发确定对方今天来找自己就是为了确立感情的李思佩含羞带怯，连忙澄清以表自己的只爱小春。


    “当然不喜欢。自从遇到小春的那一刻起，我的心就都给了你呢。”


    柔弱无骨的柔荑拉住比自己小一号的手，亲昵着去捉她的骨架，而谢独春满脸惊恐从对方手里挣扎出来。


    “……好了好了，我，我知道了。”


    对方反复陈述，自己再也不敢误会她的喜欢是朋友之间的喜欢了。


    .


    而在冷静陈述完前因后果后，谢独春硬着头皮提出：“我现在还不打算考虑感情之事……”


    眼见对方脸色冷静，她才试探性继续说下去。


    “但是哈，我知道你这样额，亲亲抱抱的……是因为生病了，要不咱们约法三章，我帮你做一些强迫性的矫正，病好了咱们就再也别来往了，怎么样？”


    李思佩看似盯着对方在认真倾听并时不时点头，实际上她全程都在盯着对方饱满嫣红的唇，想咬上去得不得了。


    “……”


    而谢独春见对方一直沉默，自己久久得不到回复，咬咬牙又看着对方的腿：“你的腿……”


    李思佩一怔。


    “怎么了吗？”


    少女试探性提问：“回江南有去看大夫吗？”


    病美人乖乖摇头：“因为太想见到小春，所以就直接进宫了。”


    .


    ……


    对方眼神清澈如孩童，可连那双腿坐着的时候都在发抖，谢独春知道再这样下去，李思佩基本上就没有康复的可能了。


    “……要不咱们先治腿？”


    李思佩微笑着摇头。


    这种笑容是恬静的，带着无声的坚定，还有一份哀伤。


    谢独春一怔，听着对方说。


    “我不想噢。如果治好病的话，小春就再也不会想再见到我了。”


    毕竟刚才小春也在说着，“治好病就别见面了”之类的话吧。


    .


    淬毒的毒蛇看着自己发颤的尾，它缄默着忍耐，病态地舔舐着散发芳香的苹果。


    她这段时间也消瘦很多，一笑起来的时候那样脆弱。


    “小春，你可以抱抱我吗？”


    她像孩子撒娇一样伸出手，病态的面容没有了刚才在御花园时的癫狂，让人心生怜意。


    见得不到为难的对方的回应，她轻轻叹喟着，语调里也没有任何的不满，而是自说自话般用手遮住脸。


    “至少现在还没有残疾的话，小春看着漂亮的我还觉得很可怜，说不定会抱抱我。”


    然后，从指缝里渗出晶莹的泪水。


    “可是我好害怕啊小春，残废的腿，穿漂亮的裙子都遮掩不住，要我怎么用丑陋的身体去亲吻小春呢。”


    “你一定，一定会讨厌这样丑陋的我的。”


    .


    只想让面前的人看到漂亮的自己，被漂亮的自己亲吻。


    因为这样才干净，才合适。


    所以你多亲亲我，在这朵花凋零前的花期里肆意享受我的爱。


    等我变丑的时候，我就躲起来，让小春在其他正常人的爱里生活。


    ……


    而我会一直阴暗地爱你。


    爱到我的骨子里。


    .


    她没有嚎啕，只是坐着静静地流泪，泪染绮罗，晕开紫阳花烛露。


    直到美得凋零。


    ……


    而少女也被面前泪漪罗裙的美人打动，她仿佛被对方的言语迷惑住，忘记了是谁一次次强迫自己，仿佛唇齿间的纠葛都是对方治病的理由。


    “没事的……我……”


    她犹豫着，犹豫着自我欺瞒这头毒蛇的攻击性，仿佛要在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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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量忘却她只用一根簪子就徒手杀死赵夫人的事。


    然后——


    她自投罗网地，拥抱着她纤弱的肩。


    “我陪你治病吧？”


    .


    而毒蛇这一刻眼神渐深，几乎要侧过脸，用洁白的牙去亵渎她的脖颈。


    “但是我们约法三章！”


    她严肃拉开距离，虽然自己是好心但也不想被强迫占便宜，李思佩刚才还幽深的眼神一瞬间立刻变得清澈懵懂。


    “治病期间！除非我同意！不然不能随便亲我抱我干什么都不行！！”


    李思佩乖乖点头：“那我亲之前会先问小春的。”


    ……那种事情不用问，我不会答应的！！


    .


    眼下两人气氛缓和过来，仿佛又回到了最初谢独春低头抱她上轿子的时候。


    闹了大半天谢独春也犯困了，又和对方讲了好一会儿话迷糊着想睡，正想叫对方出去她好睡觉，就被抱着拐上了床。


    .


    她正要挣扎着表示反抗，结果对方温柔抚摸自己的脊梁，仿佛在给小猫顺毛。


    “好久没有见小春了，让我哄你睡觉吧。”


    她抬眼看一脸警惕走进来的嬷嬷，又对着怀里的少女装无辜。


    “毕竟我们约法三章了，小春要陪我治病的话，就让我多黏黏你吧，其他我什么都不会做的。”


    嗯……什么都不会做的话……


    好像……也没有什么……问题？


    谢独春打了个哈欠，旁边的嬷嬷一脸不虞地盯着床幔下的李思佩，仿佛对方是只野狐狸要缠着自己主子撒娇。


    哼，等她主子许褚裁回来，她要跟主子告状！


    .


    嬷嬷一扭头，旁边的芙蕖双目无神地进来了。


    她皱眉：“让你去御花园里拔草，都做了吗就回来？”


    芙蕖原本雪白的脸更苍白几分，跟嬷嬷说话也细声细气起来：“……我在路上冲撞了位贵人，被罚跪了半天才起来，我这就去拔——”


    “……算了。”


    管事嬷嬷是嘴硬心软，原本只是挫挫芙蕖的锐气，可见她脸色发白受惊不小，此刻原本要罚的心也软下不少。


    .


    “自个儿去躺着，明天再起来伺候。”


    “是。”


    而此刻芙蕖略微瞥见内室里，床幔被风吹得扬起，露出里头躺着的两个人影。


    她瞳孔紧缩，认出那两人穿的衣裳和白天御花园时看到的一样，来不及反应就跌跌撞撞逃出去了。


    而逃回自己睡的厢房，小丫鬟低头看着自己手心里被揉皱的纸。


    想起白天那双金色眼睛无情的注视。


    “交给你们主子，让她今夜在殿内等着我。”


    芙蕖恨不得以头撞地，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呢？！现在谢独春不正和李家大小姐一同睡着吗？！


    自己有这个胆子叫二位起来吗？！要是不叫二位起床，金色眼睛的国师不就正好进来抓奸了吗？！


    真是细绳专挑细处断啊啊啊！！！


    .


    她哭丧着一张脸跌落在地上，那张纸正好被阵风吹过，她连忙伸手去捡——


    却不小心瞥到纸上的字。


    “小春，我一直，一直在看着你噢。被亲的时候也在看噢。”


    暗藏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