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世？”


    姜父愣住几秒。


    下一秒就挽起袖子左右开弓扇自己嘴巴，眼泪唰的一下就掉出来了。


    变脸速度跟他女儿如出一辙。


    “哎呦！”


    “你看我这张破嘴就会乱说，姜栀妈妈去的早，我到现在都不习惯！”


    “盛总啊，我闺女跟我一样，咱们姜家人……都长情。”


    盛淮看了他一眼，转身要走。


    “哎哎哎……盛总别走啊。”


    他小跑几步拦在盛淮面前，弯腰伸手笑的谄媚：“您看来都来了，您又不上去坐坐。”


    “总，总得……请我这个老东西喝瓶酒吧。”


    盛淮眸色阴沉，随手丢出几张钞票。


    姜父眼睛一亮，慌忙揣兜里：“谢谢盛总，我一定让那个臭丫头好好伺候您！咱们以后就是一家人。”


    盛淮迈着大步上车，刚刚想要气苏韵的郁气已经全部散尽。


    早已经迫不及待的司机启动车身快速离开。


    朝着远去车影跳着脚挥手后，姜父美滋滋掏出钞票，呸的往手指头上吐口唾沫一张张数。


    “爸！”


    姜父恋恋不舍的把目光从钞票上转到身后。


    看着一身贵妇打扮的姜栀，他撇着嘴张口就骂：“死丫头又去哪里浪了？难得盛总主动过来找你!”


    “你说什么？”


    姜栀呆住，紧紧扯住父亲的袖子连声追问：“阿淮来了？他人呢？！”


    “已经走了！这小子真抠门，就给这么几张钞票！”


    姜父瞪一眼女儿：“你在床上多下点功夫，让他给咱们换个别墅，再弄个几十万都不难！没出息的东西。”


    “你懂什么？！”


    姜栀冷哼一声，鄙夷的瞥一眼父亲手里的钞票：“目光短浅！”


    “几十万有什么用？”


    “等我成为盛太太，哼！到时候整个盛家都是我的……”


    “盛家那个后妈不争气，到现在还生不出个种！”


    她拖长尾音，满脸得意傲娇，好像现在已经手握盛家大权一般。


    “只要我能拿下盛淮，再生几个儿子，以后谁敢给我脸色看！”


    “好好好！我闺女有大志气！当年真没白往你身上花钱。”


    姜父顿时眉开眼笑，又沾着唾沫美滋滋把手里钱数了一遍。


    他又想起什么，疑惑的问：“不过为啥跟盛总说你妈死了？”


    姜栀脸色瞬间惨白，声线陡然提高：“你乱说什么了？”


    得知父亲并没有戳破后，她才松一口气。


    “爸，我妈跟别的男人跑了这件事你一定不要说出去！”


    “盛淮亲妈去世的早，只有境遇相同才能让他更怜惜我一些。”


    姜父猛地灌一大口酒。


    “你妈那个贱货！三番五次插足别人家庭，还给别的男人生儿子！”


    “哼……敢给老子戴绿帽，我倒要看看以后她有什么好下场！”


    姜栀有些心虚，莫名感觉父亲的这些话好像是在骂自己。


    想了一下，她拿起手机给盛淮拨过去。


    ……


    “阿淮。”


    “你来找我啦，怎么不打电话。”


    甜腻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


    盛淮拧着眉，听的有些心烦。


    半晌，他才回了一个字：“是。”


    “呜呜阿淮怎么对人家这么冷淡，是不是还因为上次苏韵姐姐的事生气，你就别怪人家了嘛。”


    姜栀扭着腰，嗲着嗓子撒娇：“你也知道，我从小没有妈妈教，性子又单纯……”


    盛淮打断她的话。


    “收拾收拾，明天去见云启山。”


    “真的吗？云老师肯见我？阿淮你真好！”


    “那我穿什么，那件……”


    下一秒，电话被挂断了。


    ……


    盛氏集团。


    高秘书推开总裁办公室的门。


    毕恭毕敬。


    “盛总，按您的吩咐，已经跟云老师约到今晚8点在泽梦会所见。”


    她目光余角盛淮的表情，试探着开口：“要安排车去接姜小姐吗？”


    沙发上的人半晌都没理她。


    高秘书明白了，恭敬的退出去。


    盛淮放下手上文件，低头打开办公桌抽屉，目光在相框上滞住几秒。


    复古的原木色相框上，苏韵穿着芭蕾服轻盈跳跃，一束光打在她精致到几乎完美的脸上。


    好美。


    他突然在想，如果今晚带去给云启山引荐的人是苏韵的话，会是什么场景？


    “您好，这是我太太苏韵。”


    这样的开场白吗？


    她还会不会像以前一样，绯红着脸紧紧挽住自己胳膊。


    盛淮这样想着，不觉间生硬刻薄的唇角略过一丝笑意。


    往后靠了靠，随手解开黑色衬衫领口，松了松领带，目光落在落地窗前。


    “呼……”


    他低叹一声。


    将全部烦闷丢在地板上。


    一切结束后，他换上一袭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内里条纹衬衣的钻石纽扣严谨系到最上。


    气质高冷禁欲，眉眼疏离清俊。


    他出了办公室，又恢复一如既往的冷漠高不可攀。


    谁也想不到这个禁欲感冰山脸总裁刚刚在办公室做了什么。


    出了电梯，戴着白手套的司机已经在门口恭敬等着。


    他迈着大长腿坐上车。


    车子还没启动，一道花花绿绿的影子就闪现在车身一侧。


    “阿淮。”


    姜栀不断用手拍车窗。


    司机转过身，小心翼翼请示：“盛总，这……”


    他微眯着眼睛，转着手里打火机，漫不经心下达命令：“开门。”


    司机皱着眉按动按钮。


    车门缓缓打开。


    姜栀眉开眼笑的上车，带进来一大股呛人的香水味。


    “阿淮，你怎么都不去接我。”


    她鼓起腮帮子故作可爱，语气娇嗔埋怨：“以前你都会接我的，而且今天去见云老师这样重要的场合，我还特意打扮了很久。”


    “阿淮，你看看人家，好不好看嘛？”


    盛淮头都没抬，他懒懒靠在车身一侧，微眯着阴沉的眸子盯着手机。


    他在想要不要问苏韵。


    云老师是非常出名的芭蕾大师，寻常人想要见一面都需要疏通无数关系。


    苏韵虽然学的专业是服装设计，但是他看得出来，她很喜欢芭蕾。


    修长手指在对话框输入又删除。


    消息最后还是没有发出去。


    手机弹出一条新闻，是关于黎市医院的宣传。


    虽然那个背影很模糊，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照片上苏韵站在药房门口排队等候取药。


    而不远处走廊上，有个男人在阴影处默默盯着她看。


    是林桉。


    盛淮合上手机，脸色瞬间铁青。


    姜栀还在夹着嗓子发嗔。


    “阿淮，你怎么不说话？”


    盛淮终于抬头看她。


    “我为什么帮你，你应该清楚，不该想的，就不要去多想。”


    姜栀脸色僵住。


    她明白盛淮的的意思。


    如果不是买通报警的人骗他，如果不是顶替那个不知名的白月光，如果不是谎称母亲很早就死了……


    恐怕到现在，她的人生都不会跟这样的豪门总裁有交集。


    她垂下眸子，做出一副可怜状。


    “阿淮，我明白你的意思，你知道的，我从小就没了……”


    “行了！”


    盛淮拧眉打断她的话。


    姜栀再也不敢多话。


    穿过一个红绿灯，劳斯莱斯稳稳停在泽梦会所门口。


    两人下车，姜栀迫不及待想挽住盛淮胳膊。


    与此同时，会所门口，原本醉醺醺往外走的秦斌恰好看见这一幕，脚步顿时一顿。


    他凝眸冷笑片刻后，掏出手机找准角度拍了张照片。


    然后，给苏韵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