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不过是表演,天下哗然,重写西游释厄传,三教之乱,已成!

作品:《大明:万寿帝君修仙了!

    玉熙宫大殿上。


    裕王跟景王二人坐在御座下方两侧,严嵩依旧是坐在他专属的小板凳上。


    下方,内阁和司礼监列在两侧,而中间的那张大桌,此时已经被挪开,中间站着群臣。而在大殿中间位置上,三道人影站立。


    这三人,自然是今天的主角了。


    国师清风,督察院左都御史张慎行和佛门天才,禅霜法师。


    题目?!此时听到吕芳念出来的三道大题后,众人都是一愣。谁都没有想到,今日三教之争,竟然是命题的。


    儒以文乱法、道以修仙扰政、佛以慈悲碍刑,这三条说出来,可以说是将三教全都给贬了啊,莫非皇上对三教都不满?


    一时间,大殿上众人都不禁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严嵩双手默默放在火炉边上,呈烤火的姿势,低眉垂目,似乎毫不在意的模样。


    徐阶老神在在,张居正等人皱着眉,默默低头思考着,猜着皇上突然给出三道题目的用意,同时暗暗以儒释道三方入手破题。


    这一次,虽然看的是儒释道三家的论道,可既然有题作,满朝才子,自然也是各个心痒难耐,尤其是像是张居正这种学霸,更是忍不住。


    一时间,玉熙宫大殿上安静的仿佛落针可闻一般,所有人都安静思考着。


    清风一袭藏青色道袍,不过衣服的材质,却早已不是此前的粗布麻衣。


    嘉靖四十年,她入宫时十六岁,如今七年过去,她已经二十三了,不论是身材又或者是气质,都较之前,有了极大的改变。


    如果说此前她的气质就是一个单纯,纯净,懵懂的少女,那么此刻她身上多了一份上位者的淡淡威势,其中夹杂着一种缥缈的气质。


    让她整个人,威严之余多了几分缥缈灵动。


    嗯,仙风道骨这个词,它从来都不是形容一个年轻女子的,但此刻,看到她的瞬间,众人心间却不由自主的迸出这个词来。


    再配上这一袭清雅脱俗,却不失华贵的道袍,配合那淡淡搭在臂弯处的洁白拂尘,整个人气场十足,她就是大明国师!


    “嘿嘿,咱家国师,也不差!还好我机灵,提前做了准备,要不然还真被这外来的和尚给比下去了呢。”黄锦看着大殿中,气场冠绝全场的清风,下巴微微抬高,自豪不已。


    没错,清风如此,都是他一手安排的。


    原本清风就是一个随遇而安的性子,修仙了以后更是有种咸鱼一般的心态。若不是黄锦百般牢骚,她肯定是不会如此打扮的。


    面对自己今天的两个“对手”,清风并未有什么特别的想法。至于禅霜身上那股佛门高僧才有的气质,她表示,更是毫无感觉。


    “国师、张御史,禅霜法师,”吕芳微微一笑,道:“开始吧。”


    随着吕芳话音落下,严嵩也挪了挪身体,一边烤着火,一边看向三人。


    “那老夫便先开始吧!”张慎行看着面前的两个女子,踏出一步,一副当仁不让的姿态。


    为了今日的论道,他整整准备了一整晚,他也自信,自己所学,足以应对两个小女子。


    再则,早在近千年之前,南朝那四次,儒释道三教之争,虽是未能分出胜负,但熟悉那段历史的人都知道,儒家才是笑到最后的。


    这千年之后的第五次三教之争,依旧会以儒家的胜利而告终。


    不过让他意外的是,皇上竟然直接给出了三道,对三家都不怎么友好的命题来。


    从这三道题上,他已经看出今日之争,不会那么轻易的结束,这三题或许只是个引子。


    见此,禅霜双手合十,微微颔首,退后一步。


    清风看了这老头一眼,默默退后。


    “二位殿下,”张慎行先是对上方的裕王跟景王行了一礼,然后对着在场众人拱手,道:


    “众所周知,儒以《诗》、《书》、《礼》、《易》、《春秋》五经为根基,以《论语》、《孟子》等为传习之典籍。”


    闻言,众人微微点头,裕王跟景王也是颔首,表示认同。


    张慎行说着,语气微微一顿,继续道:“子曰: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


    “此乃阐明德法并重之理。”说着,张慎行环视众人,眼神前所未有的严肃。


    那群今日来支持他的官员,纷纷点头,低声议论,以此为张慎行壮声势。


    人群后方,李志远也是暗暗点头。


    毕竟说到底,他们都是习儒家经典,入学时都是拜过至圣先师的,对这些道理自是认同。


    “儒家之“文”,在于教化人心,使之知耻守礼,从而达到内外兼修之效。”张慎行说着,言辞干脆,直接反驳:


    “儒,非乱法,实为固法之基!”


    “又《大学》云: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儒家主张,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由内而外,层层推进。”


    “唯有先正己身,方可正他人,最终达至国家之治。此亦非乱法,乃固本培元之道。”


    “说的好!”官员中,有人忍不住喝彩。


    就算是张居正人等人,也是微微点头,表示这段自证


    ,干脆利索,引经据典,说的实好。


    严世蕃在人群中,冷眼旁观,看着中间那群弹劾自己的官员,还有气场十足的张慎行,眼神中有冷意浮现,像是在看一群蝼蚁。


    他们,注定不过是一群“戏子”而已。


    内阁司礼监所有人都明白,今日三教之争,从不是重点,输了这群人没有人会在乎输赢,因为这张赌桌上,最大的庄家是朝廷!


    于他们,于内阁所有人,于皇上来说,今日就是一场乐子而已。


    “可惜了,”高拱看着激动的张慎行等言官御史脸上的激动之情,暗暗叹息,“没有人在乎输赢的赌桌上,没有人是赢家。”


    “怪就怪在,你们站错了队。”


    “陈旧王朝体制下的一群可怜人,”赵贞吉微微摇头,“华而不实的东西罢了。”


    “国师,禅师,请吧。”张慎行说完,背后一只手,另一只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他腰背挺得笔直,浑身上下都是文官的骄傲。


    “阿弥陀佛,”禅霜道了一声佛号,看向清风,明亮有神,且慈悲的眸子眨了眨,温声细语,道:“国师先请……”


    看着面前谦虚示意自己先请的佛门之人,清风纯净的眸子眨了眨,也不客气,微微颔首,一步踏出,看向裕王跟景王,点头示意。


    裕王跟景王也是立刻颔首露出笑脸。


    清风可不光是身受父皇恩宠的国师,同时她本身也是一个练气初期的修仙者,与他们在身份上是一样的,自然是要给予应有的尊重了。


    “子曰:古之人,其知有所至矣。”清风开口,轻声道:“恶乎至?有以为未始有物者,至矣、尽矣,不可以加矣……”


    清风知晓今日论道的根本所在,也知晓今日三教没有赢家,都是皇权之下的刀剑而已。


    她的修行之道便是顺应自然,自然是什么?天道!天道是皇帝,她自然顺从配合。不就是论道嘛,那就论吧,道法研习她也不差!


    想及此处,清风嘴上却也不慢,继续开口道:“此言,道家之修仙,并非离世避世。而是要修身齐家,进而治国平天下。”


    听到清风说治国平天下,张慎行等人发出轻哼,对这番言论颇为不满,不过也没有打断,先秦时诸子百家齐放,各有治国理念。


    道家无为而治,也是一种治国理念,说是为了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倒也没错。


    清风不理会众人,继续开口。


    “道德经云:法令滋彰,盗贼多有。”


    “此言,非谓全然弃绝法度,而是强调治理当顺应自然之道,简政放权,若君主能以无为之心态治理天下,则百姓自能各安其所,无须繁复法令,而天下大治……”


    “是以,道家之“修仙”,乃指修身养性,提升内在精神境界,而非干扰政事。”


    嗯,有句话,清风没说,现在她真的修仙了,此前她可从不认为世上有仙的。


    说完,清风退后一步,不再言语,她要阐明,自辩的观点,已经说完了。


    “不愧是国师!”


    黄锦看着自家国师,同样能引经据典,说的有理有据,暗暗点头。


    听着身后,黄锦的自语,陈洪回头瞥了眼,发出一声冷哼,神情间颇为不屑。


    对清风说的,更是嗤之以鼻。


    简政放权?以无为之心态治理天下?还百姓各安其所,无须繁复法令,天下大治?


    呵呵,这是在说笑吗?指望那群底层刁民自觉?等几百年后吧,那时候说不定能自觉!


    跟陈洪抱有同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内阁众人,还有以张慎行为首的众人纷纷摇头。


    道家被历朝历代摒弃,还是很有道理的。


    也就是今日三题是自辩讨论,算是论道开场,要是真的议政,这国师就应该被叉出去!


    张慎行跟清风说完后,众人的目光都放在了禅霜的身上,等待着她的自辩。


    “阿弥陀佛,”禅霜轻诵一声佛号,开口道:“我佛以慈悲为怀,旨在救度众生,使世人脱离苦海。《金刚经》云: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佛之慈悲,并非碍刑,”禅霜同样开口便否定之前的那句“佛以慈悲碍刑”后,继续开口,“佛希望通过教化,使众生明了因果报应之理,从而自发地遵守律法,减少罪行。”


    因果轮回?听到这话,清风微微摇头,她最不喜欢的就是这所谓的轮回宿命之说。


    张居正等人对视一眼,微微摇头。


    通过恐惧,来使人坚信来世报应,从而今世慈悲为怀?虽说相对于天真的道家无为而治来说,多了几分实质性的举措,可也非良策。


    说到底,还是期许人自我约束罢了。


    严世蕃对此,更是摇头,他可不信来生,他只看当下,现在的自己是自己,来世的自己可不是自己了,有什么用?


    来世再好,现在受罪,有什么用?


    禅霜轻抿薄唇,继续温言温语,道:“《华严经》亦有言:诸佛如来,以一大事因缘出现于世,所谓为令众生开示悟入佛之知见。”


    “佛以智慧和慈悲引导世人,使之认识到善恶因果之理,从而自觉地趋善避恶。”


    说着,禅霜双手合十,轻诵一声佛号,道:


    “此非碍刑,乃以慈悲心,希望众生能远离恶行,归于正道。而非妨碍刑法之施行。”


    至此,三教对“儒以文乱法”、“道以修仙扰政”、“佛以慈悲碍刑”三题完成自辩。


    “铛!”就在这时,偏殿处传来一声铜罄声,众人纷纷安静。


    吕芳见此,上前一步,开口道:“此次论道,正式开始!”说着,语气一顿,看向清风、张慎行和禅霜三人,温声道:“自辩已成!”


    “接下来,三教以方才三题,进行互相论证。”


    听到这里,众人眼底都浮现出一抹了然之色,对此毫不意外,他们早就知道,既然是论道,就不会是出一个这么简单的自辩之题。


    接下来,才是儒释道三角真正角逐胜负的时候。


    张慎行深吸一口气,宽大袖袍中,拳头捏了捏,虽然他不将眼前两个小女子放在眼里,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会掉以轻心。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的道理,他自然懂。


    而且,他这次的目的是凭一己之力,将佛道两家打压下去,并踩着两教上位。


    此外,昨日他便飞隼传书给了孔家,不久后孔家便会造势,以天下大义来让朝廷罢手,也让皇上明白,儒宗之根基,不可动摇!


    想及此处,张慎行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道:“方才,禅霜法师言,因果报应?”张慎行率先对看起来势单力薄的禅霜发难。


    孰轻孰重他知道,虽然他明白,想要给儒家证名,踩着清风国师更好,但他明白自己势单力薄,而佛道两家都是严嵩手里的刀剑,一旦出手,就必须要一击必胜,逐一击破。


    所以,先拿佛门祭儒宗崛起之大旗!


    见张慎行冲自己而来,禅霜双手合十,轻声道了一句佛号,表示自己确实说了。


    “人死精神不灭,随复受形。生时所行善恶,皆有报应。故所贵行善修道,以炼精神而不已,以至无为,而得为佛也。”说完,张慎行看向禅霜,道:“不知,在下说的可对?”


    “张御史所言正是。”禅霜颔首同意。


    “呵,”张慎行轻笑,道:“此乃后汉书所言,老夫不过是借用而已。”


    一众御史言官闻言,都是轻笑出声。在他们看来,张御史已经开始占上风了。


    然而禅霜却始终一副平静的模样,无悲无喜,明亮有神的眸子里,目光始终慈悲。


    “不过此等主张,在我看来,实乃谬论!”说着,张慎行的语气开始变得犀利,“先圣有言,未知生,焉知死,而令人一生之中,困苦形神,方求冥冥黄泉下福,皆是管见。”


    这话说出口,就是直指佛门主张狭隘了。


    饶是禅霜眉宇平静慈悲,此刻也不由的轻皱了皱眉,这话说的确实重了。


    这当等同于是直接否定了佛门的教义!


    不过张慎行还没说完,她也不会打断,只能静静听着。


    “国师?”张慎行将禅霜的表情收入眼底后,转而看向清风,道:


    “道家主张性命顺应自然,可对?”


    说完,不等清风回答,便继续转向禅霜,开口道:“道家主张,人依靠天地赋予的本性而生存,秉承着五行之气来成长。”


    “人的寿命有长有短,因此有人长寿,有人早逝。人的气质也有精细和粗糙的不同,因此有贤能和愚笨的区别。”


    “这些都是自然天定的规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而不是由善恶积行所致。”


    “善良的人之所以善良,并不是因为他们一开始就有好的命运,而是因为他们在行为上行善,因此才说,他们是善人。”


    “邪恶的人之所以邪恶,并不是因为他们原本没有邪恶的倾向,而是因为他们在成长的过程中,行恶从而陷入了邪恶。”


    “因此,无论是在境遇上的成功或失败、行为上的善良或邪恶、智力上的聪明或愚笨、寿命上的长寿或短命,这些命中注定的。”


    说完,张慎行一步步逼近,看着禅霜,道:“法师,此番你可认同?”


    看着气场上,直接将禅霜压制的张慎行,张居正、高拱和赵贞吉三人对视一眼,微微摇头。


    张慎行能成为督察院的左都御史,此前更是坚定的站队严党,是严党在督察院的先锋,可不是什么无能之辈,他们也是头次见此人。


    张慎行,能被严党看中,是有道理的!


    这番话,直接从儒家的立场出发,用道家的性命自然主张,对佛门的因果报应进行否定。


    可以说,直接连带着儒家和道门,同时攻向佛门主张,全方位攻杀,如何能辩?


    然而,张慎行并不打算就这么算了,他必须要将禅霜彻底击溃,才能调转矛头向清风。


    “对不住了,小姑娘,老夫也是逼不得已,为了天下儒宗,只能如此了!”心中对禅霜说了一声道歉后,张慎行眼中精光一闪,道:


    “佛说,杀生得恶报,为善得福。”


    “牛羊吃草,不吃有生命的动物,即“不杀生”,到头来却仍免不了被庖人宰杀。”


    “燕子求食,非飞虫不吃,却得世人喜爱,且让它在屋梁上做窠安居。”


    说着,张慎行冷笑,道:“敢问,何报应之有?”


    被张慎行如此一问,禅霜张了张嘴,一时间竟是不知该如何反驳。


    “因此!”张慎行凝视着,禅霜,冷声道:“群生万有,往往如之,是知杀生者无恶报,为福者无善应,因果报应之说,谬论尔!”


    一番话说完,禅霜双眼微微睁大,凝视着面前须发皆白,肃容冷言的老者,最终深吸一口气,轻轻闭上双眼,双手合十,诵声道:


    “阿弥陀佛……”


    见此,张慎行心里也微松了口气,此女子倒是没有撒泼,倒是意外。


    至此儒释之争,儒家胜利而告终!


    见此,以张慎行为首的御史言官,纷纷喜笑颜开,低声议论了起来。


    司礼监陈洪等人默不作声的看着,儒家也好,道家和佛门也罢,都跟他们无关。


    内阁众人则始终冷眼看着,张居正等人倒是不考虑其他,只是听着这番论道,全当思考。


    胡宗宪、王崇古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莫名意味来。


    二人中,胡宗宪是严嵩的学生,王崇古是裕王的心腹,对这些内幕,自然明白。


    在他们看来,今日儒释道三家,没有胜利者,都不过是棋子而已,悲哀的是,有棋子因为胜利而高兴,他仿佛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俞大猷则不同,他出身不好,为官底蕴不深,听着这一番文人论道,只觉得精彩。


    至于严世蕃,看着背叛了严家的张慎行,眼神如刀子一般冰冷,像是在看一个已有取死之道,却不自知的小丑,神情嘲弄讥讽。


    赢了?殊不知,他们都不过是台上的戏子而已,今日的表演,不过是我严家手中的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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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具。


    “国师。”一举击败佛门,张慎行决定趁热打铁,对清风出手,不过却是先作了一揖。


    看着张慎行,清风微微颔首,目光看了看冷眼旁观的司礼监,又看了看神情淡然的内阁,最后看向将自己视做敌人的御史言官。


    突然,清风觉得好无趣,好无聊。


    不过她知道,皇上要看戏,严家变法需要这一场戏唱下去,也只能硬着头皮唱下去。


    “做官好难呀。”心底轻轻叹了口气,清风努力维持着自己国师的仪态。


    嗯,这是黄锦说的,她今日代表的是大明的体面,大明的仪态,没办法,只能如此了。


    “张御史,请吧。”清风抬了抬手,落落大方,很有国师的风度。


    “国师此前所言,若是在下没记错的话,皆出自老庄之经典,可对?”张慎行开口。


    “不错。”清风微微点头。


    “嗯,”张慎行点了点头,开始踱步,“朱子,曾在《朱子语类》中言:道家有老庄书,却不知看,尽为释氏窃而用之,却去仿效释氏经教之属。譬如巨室子弟,所有珍宝悉为人所盗去,却去收拾人家破瓮破釜,呵……”


    说着,张慎行轻笑着,看向身后一众支持者,道:“下官,深以为然!”


    听到这里,大殿之上,响起一众御史言官的轻笑声,纷纷嘲笑道家丢了西瓜捡芝麻,甚至是暗暗讽刺,道家的愚蠢。


    然而听到这话,清风却没有说话,朱熹?于她而言,也不过是山下人罢了。


    山下人之争,无非名、利而已。佛道之争,早有之,何来他论说因果?哗众取宠。


    没错,这就是清风对朱熹论佛道的看法,四个字便可评价:哗众取宠。


    嗯,最主要的是,她真的没功夫跟张慎行争辩什么,既然佛门败退,佛道为刀剑,第一回合已然分出胜负,那便让儒家成为众矢之的吧。


    今日朝堂之上,三教之争必然会传出去,迅速席卷整个大明,届时推波助澜一下,佛道两家谁能放过儒家?儒家又岂会退缩?


    毕竟朝堂之上,张慎行一人之力,击败佛道,若是儒家自己退缩了,岂不是打脸自己?


    所以,今日的结果已经出了,也已经达到了严阁老和皇上想要的。


    这点,清风自然看出来了,她是单纯,不是笨。


    看透今日这场大戏后,清风只觉得,山下人真无趣,不如修炼去。


    见清风不说话,张慎行只当她是强装镇定,然后继续道:“朱子曾言:佛家初来中国,多是偷老子意去做经,如说空处是也。”


    “后来道家做《清静经》,又去偷佛家言语,全做得不好。佛经所谓‘色即是空’处,他把色、受、想、行、识,五个对一个‘空’字说,故曰‘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谓是空也。”


    “而《清净经》中偷此句意思,却说‘无无亦无’,只偷得他‘色即是空’。”


    “却不曾理会得他‘受、想、行、识亦复如是’之意,全无道理。”


    “佛家偷得老子好处,后来道家却只偷得佛家不好处。譬如道家有个宝藏,被佛家偷去。后来道家却只取得佛家瓦砾,殊可笑也。”


    说完,张慎行语气一顿,而后摇头失笑,道:“然而在我看来,朱子此番言论,却多有宽容……不过是两个窃贼互偷而已。”


    这番话一出,张居正等人眉头都是一皱,不过却也没说什么,他们都看出来了,张慎行是故


    意的,就是要激怒清风。


    而清风,听到张慎行说老庄是窃贼,就算再怎么不在乎,也不能任由旁人这么说道家,顿时小脸也是不由的一板,冷了下来。


    袖口里,小拳头捏的梆硬,灵气隐隐旋转,灵气波动则是在场几个修仙者一惊。


    嗯,倒不是惊讶于清风灵气波动,而是惊讶于清风要动手。


    “张御史,”就在这时,严嵩突然慢吞吞的开口,道:“圣人几时说过佛道两家是窃贼了?”


    严嵩突然开口,让大殿上一静。


    张慎行见严嵩开口,也是收敛脸上的笑意,心中有些紧张,不敢与严嵩对视。


    别看他背叛严家,在西苑外死谏的时候,勇敢异常,可当真正跟严嵩对上的时候,几乎是本能的,身体有些莫名的畏惧。


    “论道,引经据典,在所难免,也是必要的,但莫要歪曲圣人之言,有损圣人名头,毕竟你今日代表的是儒家。”


    “一些不合时宜的话若是传出去了,旁人只会说圣人狭隘,背后论他人长短,作长舌妇人之举,主子身后名,岂不因你而玷污?”


    严嵩就这么慢吞吞的说着,但整个大殿上众人都鸦雀无声,甚至大气都不出一声。


    这一次,内阁首辅的霸道与强势,再次得以体现。


    “下官明白。”张慎行只能闷闷说道。


    “继续吧。”严嵩点了点头,又缓缓坐下,低眉垂目,伸出手烤着火。


    经过严嵩这一打岔,清风也收起了灵气,知晓刚才自己动用灵气,严阁老等人察觉到了,也明白,自己刚才冲动了。


    不过,她确实想动手,要不然念头不通达,她们修道的,修的就是念头通达。


    而且以修仙者的手段,一道灵气,足以让眼前之人,吃尽苦头而不自知!


    看着张慎行,又看了看在场众人,清风心中越发的感到不耐和无聊起来。


    “所以,下官以为,一个连自家学说都看不清,却要剽窃他人学说之辈,岂能妄谈治国?岂不是与那稚子胡闹一般儿戏?”


    听到这里,众人知道这是在说道家学说来历有问题,用他人教义治国,像是在胡闹。


    说完道家教义主张来历存疑,否定此前清风的自辩后,张慎行又继续道:


    “再则,《道德经》所言:法令滋彰,盗贼多有。此言虽有其理,然若一味放任,不加以管束,则恐天下大乱。”


    “儒家主张‘道之以德,齐之以礼’,以此来规范人心,使民间井然有序。这些都不是道家无为之治所能比拟的。”


    “又有《礼记·曲礼》曰:礼者,所以定亲疏,决嫌疑,别同异,明是非也。儒家之礼,不仅在于规范行为,更在于引导人心向善。”


    “礼法并举,德法并重,乃是儒家治国之根本。若无礼法,则百姓无所依循,天下必乱。”


    “故,道家之无为,虽可简化政令,然若无德法之规范,则天下必陷于无序之中。”


    这是在对道家无为而治进行批判和否定。


    今日论道,就是从清风自辩“道以修仙扰政”,提出道家无为而治,进行解释“修仙”和“扰政”,所以张慎行就以此穷追猛打。


    “道家言“无为而治”,非谓全然弃绝法度,而是强调顺应自然之道,简政放权,使人民能够自我调节,自发形成良好秩序,然而……”说到这里,张慎行语气一顿,道:


    “下官以为,若无明确之法度,则百姓易生懈怠之心,社会难保其安定。”


    “又有《论语·卫灵公》曰: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


    “此言,恰恰说明,儒家之德治与法治并重,而非单凭自然之力!”


    否定道家,自然无为的主张后,张慎行也不停歇,继续开口进行驳斥。


    “道家主张简化政令,使民心淳朴。然臣以为,若无具体之政令,则民心易散,社会难治。”


    “儒家主张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由内而外,层层推进。唯有先正己身,方可正他人,最终达至国家之治。”


    “《大学》有云: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儒家之礼法,正是以此为依据,先正其身,再正其家,然后平天下。”


    从“无为而治”到“自然无为”再到“简化政令”三点,对清风此前所言进行三位一体的驳斥后,张慎行傲然环视众人道:


    “因此,道家之无为,不如儒家之道!”说完,张慎行不再言语,身后之人却是为他暗暗喝彩。


    不过就在这时,不等清风开口说话,只听偏殿玉熙宫内,又传来一声铜罄嗡鸣声。


    听到这里,众人都知道,这场儒释道三教论道,算是经过皇上判定,算是正式结束了。


    这一道罄鸣,算是皇上亲自出手判定,清风输了!


    此时,张慎行傲然而立,他身后的一众御史言官,还有其他弹劾死谏的官员们,则是各个喜形于色,这次论道,张御史一人镇压佛道!


    而不论是佛门的天才,还是道门的清风国师,全都败在他手中!


    如此一来,一旦传扬天下,整个大明百姓,都会知道,儒家才是国之正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