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雍容华丽，举止优雅的贵妇，何尝受过这样的气。


    他们要是就这样走了，消息传到贵妇圈里，她颜面何存？


    她的抗议，江书砚理都没理一下。


    倒是身旁的何霁月，朝她眨眼一笑。


    “夫人，有错就要认，挨打要立正！”


    “能做出这样的事来，就该有要承担后果的准备不是吗？”


    倘若江夫人没有出现在这，没有做出那则声明，何霁月或许还会对她抱有几分敬意。


    但现在……


    她谁啊？


    完全不认识好吗！


    我想，应该是没有人会对自己抱有敌意的人，给予善意吧。


    没有当场开麦，就已经是何霁月最大的隐忍了。


    少女音色清脆，如珠落玉盘，回荡在江夫人耳边。


    她彻底破防了。


    “江书砚！你就看着她这样对我？”


    “不然呢？”


    江书砚面色平静地与她发红的双眼对视，眸色幽深，看不见半分情绪波动，像在叙述故事一样。


    “你想要我怎么做？”


    “答应你和李家联姻？还是……”


    他面容似坚冰化开，有些破碎。即便已经挣脱牢笼，回想起来，仍旧是无法挥散的阴影：“还是再次成为只是你心中的江书砚？”


    她心里的他，只是她心里的他……


    柔软触及而来，一只小手不知何时牵上了他的大手，钻进掌心，十指相扣！


    江书砚一怔，低头看见的就是紧紧贴合的双手，心里的情绪莫名被抚平。


    他笑了，笑容很是快意。


    现在这样，就已经很好了不是吗。


    没有牢笼，在她的陪伴下，每天都是值得期待的一天！


    “我们走吧。”


    没再多说，江书砚就这样牵着何霁月走了。


    此时此刻，展厅的灯光依旧刺眼，却也远不及江书砚刚才眼里流露的失望来得更痛心。


    所以……她真的做错了？


    愣在原地的江夫人，脸色变幻，罕见地反省着。


    至于能否得到答案，那就只有她自己才能体会到了。


    ……


    李家。


    网上的舆论在此刻已经是一面倒了。


    全网基本都在对江书砚和何霁月的爱情发酵。


    喷的也多是江夫人“棒打鸳鸯”不当人的举动。


    反倒是策划这一切的李祈然，成功隐退，像被人遗忘一样。


    “哥！”


    书房内，已经回到家的李祈然，找到李毅：“计划已经成功，这两天我再多去江家老宅走走，应该就能让那老女人和江书砚心生芥蒂。”


    “到时候，我们完全能够借助那老女人，从内部打破江家！”


    今晚的戏，与其说是在针对何霁月，倒更不如说是给江家准备的！


    李祈然已经想通了。


    与其委曲求全要江书砚心甘情愿地娶她，她更想他身败名裂，倾家荡产，像条狗似的匍匐在她的脚边。


    有且只有她这一个主人！


    强扭的瓜不甜，但解渴就够了。


    李祈然的变化，李毅也很难觉察不到。


    总觉得自家妹妹……变得有些让人害怕，像条美人蛇一样。


    “然然，你没事吧？”


    没来由的，李毅问出这么一句。


    “哥，你怕吗？”


    没头没脑的一句，李祈然却是懂了。她没做掩饰，眼里的情绪陡然冰冷。


    “无论怎样，你都是我妹妹！”


    李毅虽然被她这突然的转变，吓了一跳，但要说怕，还是没有的，反而愈加兴奋：“你这样更好，这样哥就不用担心跟江家的斗争你会吃亏了。”


    “江家那老女人就交给你来解决了，我会适当配合你，牵扯住江书砚的注意，你要尽快将她拿下，咱们里应外合，将江家彻底吞并！”


    他像是已经能够预见那一幕了，眼里全是火热。


    交谈间，没人发现窗外忽闪而过的黑影，在夜色下微不可察！


    ……


    叮咚——


    信息提示音兀地响起。


    正在书房处理事务的江书砚，拿出手机一看，脸色便猛地一变。


    李天收：【江总，李家要对老夫人下手……】


    文字不多，似将李家兄妹的交谈简短概括，但是其中的内容，却让人心惊。


    尽管江书砚很是厌恶江夫人强烈的掌控欲，试图将他塑造成她心里的人偶，但是无法否认的是，她是他的母亲！


    给予他生命的母亲！


    他们的事情再怎么处理也只是家事，岂容外人插手！


    这一刻，江书砚气场一变，森冷与肃然在屋内爆发，惹人压抑。


    对面坐着，正在搜查信息的何霁月，被这动静吓一跳。


    “发生什么事了？”


    她抬头，见他这样，不免有些担心。


    “没事。”


    江书砚闭了闭眼，敛住眼底的情绪：“只是有个项目出现问题了，没多大事，很快就能解决。”


    “好！”


    见他不愿多说，何霁月也就没再多问，暗暗将此事记下。


    少女再度全神贯注地搜索信息，眉眼间都带着认真。


    江书砚也是松了口气。


    倒不是不想将事情告诉她，而是兹事体大，说了也没用，还不如等事情解决好了再跟她说，也省得她担心。


    更重要的是，李家都敢盯上江夫人了，难保他们不会对无权无势的何霁月下手。


    这段时间，他又要处理集团的事，不能时刻待在她身边，总不能将人绑在裤腰带上吧。


    要不——


    “小月亮，我给你开一家医院？”


    江书砚想的是，医学原本就是小月亮从事的行业，虽然只是医生，但开家医院，当个院长，想必也没有多大问题。


    其次，好的医院最能接触到达官贵人。


    他们或许暂时用不上，但也绝不介意结个善缘，帮些小忙。


    “医院？你怎么想到要给我开医院的？”


    何霁月刚低下的头，豁然抬起，一脸疑惑。


    “钱多！”


    以免她忧心，江书砚也就只能这样说了。


    男人面目俊朗，眼神澄澈，但在说话的时候，如寒潭般黝黑的瞳孔，却会泛起浅浅涟漪，藏在发梢里的耳朵尖尖也有些许发红。


    一看就是没怎么说过谎。


    可爱得紧。


    何霁月实在没忍住“噗呲”一笑。


    “哈哈哈！”


    “江书砚，有没有人跟你说，你撒谎的样子……”


    听到这里，江书砚心头一紧，紧接着脸就红了。


    “……真的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