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可能。”楚铭平静回应。


    昨夜，他感应到的那个阴森气息之人，应该就是所谓的大魔头。


    但这个魔头是否吞了那么多人，就不太好说了。


    如果是真的，赤安郡麻烦不小。


    赤安郡四大宗门他了解过，飞云宗宗主通脉境通六脉，元剑宗宗主通九脉，四方宗老祖通十一脉，接近上境圆满。


    这等高手都被吞了，那魔头实力不容小觑。


    不过嘛，这些事情跟他无关。


    “时辰差不多了，走吧。”


    三人吃好，直接离开客栈，继续赶路。


    经过城门，盘查极其严格，这也说明了魔头吞人之事大概率是真的。


    楚铭三人出城没有耽误太多时间，孟振不知拿出了什么，城卫长亲自下来恭送。


    离开赤安郡，骑着高头大马，顺着官道一路东行。


    赤安郡算是比较靠近溱都的大郡了，通往溱都方向的官道上人本来就不少。


    再加上溱都即将举办金榜百识大比，来往的客商、侠士就更多了。


    人多，赶路的速度就受到影响。


    这般骑马半日，三人商量着是否寻条小道。


    “前方两里左右有个三岔道，中间是官道，右边是一条入山之道，左边则是条入岭之道，路程短，但因为地势和环境原因，走的相对少一些。”


    孟振拿出地图说着。


    “走左边吧。”楚铭只是简单扫过一眼，便给出方向。


    右侧是高山，说是路程短，其实需要翻山。


    左边山岭，道路相对平整，马匹勉强能过。


    “左边有个金蛇岭，很多年前有异兽金线赤瞳蛇出没，这些年山匪活动频繁......”孟振说着左边情况。


    “山匪怕什么？我一枪十个。”江展不以为意。


    “听闻那金蛇岭山匪老大，以前是赤安郡某个武道大宗宗主，通脉境。”孟振特意加重‘通脉境’几个字的语气，“江统领能捅几个？”


    “......”江展脸上有尴尬一闪而过，“我一个也捅不了，但咱楚师兄可以。”


    “别说区区通脉境，就是那洗髓境......”


    “行了，就走金蛇岭吧。”


    楚铭赶紧打断。


    于是，三人顺着官道行了两里，然后拐入到左边小道。


    走小道的人确实不多，但不是一个没有。


    “三位侠士，我们是临都郡珍琅阁的商队。”


    刚入小道没多久，就有两名身穿差不多服饰之人上来攀谈。


    【剑葫灵识】探查，两人实力还算不错，都有炼脏境后期。


    “何事？”孟振看向三人。


    “三位侠士别误会，”珍琅阁人急忙拱手：“在下朱鸿，这是我亲弟弟朱东，我们并无恶意，只是问下三位侠士，是否要结伴而行过那金蛇岭？”


    “不用。”孟振直接拒绝。


    “三位侠士，那金蛇岭贼匪可不简单......”朱鸿还想再说。


    “说了不用，听不见吗？”江展亮出手中短枪。


    朱鸿见状，只得赔笑，不敢再跟。


    “大哥，为什么要跟他们结伴，我商队足有三十人，他们不过三人。”


    “真要遇到山匪，死的肯定是他们！”朱东不爽的看向前方。


    “......”朱鸿亦是望着前方，眉头微微皱起：“这批珍琅乃是临都郡郡府要的供珠，催得紧，你让兄弟们都打起精神来。”


    “供珠出事，我珍琅阁所有人都得脑袋搬家。”


    “放心吧大哥，那金蛇岭山匪我早就打点......”


    “闭嘴！”


    “......”


    前方。


    “临都郡珍琅阁......”江展回身看了眼跟在后面的商队，脸色有些不悦说道：“他们跟着我们什么意思？让我们冲锋陷阵？”


    “看起来像。”孟振回道。


    “楚师兄，要不要加快些步伐？”


    “嗯，加快点吧。”


    楚铭双目深邃，面色微有些凝重的看向两侧山岭。


    【剑葫灵识】探查到了藏身金蛇岭的山匪老窝。


    但偌大的山匪卧内竟空无一人，只有残留的森寒之气。


    那森寒之气，正是他昨夜在赤安郡捕捉到的黑气。


    也就是说，那个吞吃了多个武馆和武道宗门通脉境高手的魔头，很有可能就在


    附近。


    “江统领，孟万夫长，跟好我。”


    楚铭策马加速，二人急忙跟上。


    “楚亲侍，是不是哪里有问题？”


    孟振跟着楚铭征战多次，很快就意识到不对劲。


    “那个魔头，有可能会出现。”楚铭低声说道。


    “什么？！那个吞了赤安郡武道宗门通脉境后期的大魔头？”江展吓得不由握紧手中短枪。


    楚铭点头。


    “不会这么好运吧？”


    “可能...就是这么好运......”


    楚铭忽的眸光凝聚。


    “右前方七里，有通脉境后期高手出现。”


    “啊？”江展先是一惊，随之又满脸错愕，“楚师兄，你怎么知道七里之外有通脉后期高手？”


    “江统领，楚亲侍不会有错。”孟振神色严肃。


    “......是那个魔头？”江展问道。


    “不是。”楚铭再次加快速度，眼角还有惊喜掠过。


    他惊喜的不是那人是谁，而是其身上携带的东西。


    金色碎片！


    纳芥空间金色碎片有感应。


    【剑葫灵识】探查到的那人身上，携有金色碎片！


    同时，前方七里之地。


    逃遁至此的空冥宗宗主桓冥正在盘坐疗伤。


    忽的，他猛然睁开眼睛，翻手间，掌心多出一块金色碎片。


    此时的金色碎片散发着微弱的金光，直指前方。


    “金色碎片！其他金色碎片！”


    “哈哈！果然福祸相依！”


    桓冥站起身，脸上现出阴厉。


    “不管你是谁，金色碎片都是我的！”


    以血喂养金色碎片几十年，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金色碎片绝对是个宝物。


    桓冥身形闪烁，直奔感应方向。


    可就在他奔出二里左右，浑身寒毛突然竖起，心中突生心惊肉跳之感。


    “怎么回事？！”


    他止住身形，抽出兵器，警惕环顾四周密林。


    这种惊惧感，只有性命之危时才会出现。


    葱郁深林中，除了高树和飘叶，不见半个活影。


    感应错了？！


    他略微放下戒备，继续追向金色碎片感应。


    后方。


    同样顺着感应奔腾的楚铭眉头蓦然凝皱。


    森寒之气！


    剑葫灵识捕捉到了那股森寒之气！


    那个魔头，就跟在携带金色碎片之人身后。


    气息强度判断......


    通脉境下境...四脉？


    下境四脉，自己似乎还未真正交手过。


    正好试试如今的实力。


    这般想着，七里之距已经缩短至三里。


    随即是两里，一里。


    “来了。”楚铭勒住马匹。


    江展和孟振二人也急忙用力勒马。


    唰唰唰——


    前方密林树影婆娑，听着怪渗人的。


    江展和孟振同时提枪看向两边。


    平时嬉闹归嬉闹，真对上敌人，江展那股认真劲，不属于任何人。


    片刻。


    呼啦！


    右前方层林中有身影冲天而起，接着便以凌厉狂猛之势轰向楚铭三人。


    咻咻——


    楚铭只是抬了下眸子，黑金双器应声射出。


    铛铛——


    天空两声震响。


    原本还气焰通天，不可一世的人影竟是直直栽落下来。


    空冥宗宗主桓冥面色难看的吐出嘴中泥土。


    刚刚，要不是他选择径直坠地，那两道虹光就要贯穿他身躯。


    “阁下是何人？为何攻击我？”桓冥看向楚铭三人，倒打一耙。


    楚铭看了眼桓冥，随后目光便移向右前方的密林。


    【剑葫灵识】探查，森寒之气隐藏其中。


    唰——


    下一瞬，似是【剑葫灵识】吓到林中人一般，森寒之气突然高速移动，绕开三人，奔向后方。


    而在后方。


    “啊——”


    “大哥救我！”


    “......”


    黑气笼罩临都郡珍琅阁商队，三十人无一人幸免，全都被那黑气吞噬殆尽。


    百里行华吞掉这些人，脸上现出阴森诡异笑容。


    “差不


    多了，来吧。”


    黑气折返。


    金蛇岭内。


    “阁下既为炁士，那应是朝廷神诡监之人，神诡监就能不遵守大溱律法，随意伤人吗？”空冥宗宗主桓冥还在血口喷人。


    江展和孟振二人听着暗暗捏紧武器。


    要不是打不过，两人只怕早已提枪上去理论了。


    “空冥宗宗主桓冥，是你先气势汹汹杀出来的！”


    江展还是没能忍住。


    出发前往溱都，他对路上武馆、武道宗门都做过了解，故而认出桓冥。


    “我不是什么桓冥！更不认识桓冥！”桓冥心中一咯噔。


    要不是为了金色碎片，他本是不愿冒险现身的。


    “你......蒙面巾掉了。”江展沉声说道。


    “......”


    有那么短暂的沉寂。


    桓冥脸皮微微动了下，没有感受到黑巾。


    真掉了！


    霎时间，凶芒在其眼中掠过。


    他现在是郡府通缉的要犯，绝不能暴露行踪。


    “死！”


    桓冥不再废话，整个人再次化身残影，杀向楚铭三人。


    楚铭面色平静，左后抚摸着胯下战马鬃毛，安抚坐骑情绪，右手则微微抬起。


    咻——


    黑刃激射而出。


    铛——


    金铁碰撞，残影又被强行轰落。


    “咳咳......”


    桓冥心中发苦，早知道是个铁板子，就不贪那块金色碎片了。


    “三位，我确实是空冥宗宗主桓冥，我们之间肯定有误会。”


    “我是奉郡府之命，在此逮捕赤安郡噬人魔头......”


    两次碰撞，桓冥就知道打不过，所以试图以言语蒙混。


    然而，他说再多也是徒劳，因为楚铭此时的注意力根本没在桓冥身上。


    【剑葫灵识】锁定林中人，元识操控另一并元器金剑悄然进入林中。


    真正的威胁，是藏身林中，意图做那‘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之人。


    浑身黑气，噬人魔头。


    却又给楚铭一种似曾相识之感......


    他凝皱眉头，金剑逐渐靠近。


    百米，五十米，三十米，十米......


    哗啦——


    就在此时，那人影好似发觉到金剑一般，黑气骤然爆发，接着整个人裹挟无尽黑气奔向林外。


    “嗯？！”江展和孟振猛然看向身侧林中。


    空冥宗宗主桓冥亦是大惊。


    眨眼间，一道像是沐浴黑火之人现于四人眼前。


    “浑身黑气......赤安郡大魔头！”江展立马想到早晨在客栈听到的。


    “噬人魔头！”桓冥也就意识到来人是谁，脸上瞬间涌出怒气。


    他落得如此凄惨地步，就是拜这个魔头所赐！


    要不是这魔头一夜吞了赤安郡那么多人，郡府又怎么会带人杀上空冥宗，又怎会把他当成魔头！


    越想越怒！


    “魔头，死来！”


    桓冥怒吼一声，双手竟也有黑气弥漫，并以极快速度轰向黑气之人。


    百里行华面目阴厉，抬手一挥。


    嗡！


    无尽黑气吞向桓冥。


    “啊——”


    黑气包裹桓冥，只听得里面有让人头皮发麻的惨叫声传出。


    没过几息，黑气收回，原地只有一具皮包骨头的干尸。


    “到你了，我的师弟。”百里行华用那没有半分瞳白的眸子看向楚铭。


    只是一眼，江展和孟振就感觉灵魂都在战栗。


    “百里郡守。”楚铭盯着黑气之人，终是开口。


    谁？！


    西荣郡郡守，百里行华？！


    孟振、江展凝目看去。


    好像，真是百里行华！


    这位郡守不在西荣郡待着，怎么搞成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


    “师弟...让你背后那位...神秘高手...出来吧。”


    百里行华声音嘶哑，每个字仿若有刀片卡在嗓子眼一样说出来。


    楚铭不语，只是控制两柄元器悬浮身侧。


    百里行华见得此幕，环绕周身的黑气豁然躁动。


    接着。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百里行华那张充斥黑气的脸现出狰狞笑容。


    “根本就没有什么高手...没有高手.......你才是那个多次坏我大计的人！”


    “是你！又是你！”


    黑气像是煮沸般，在这一刻不仅躁动，更是在百里行华头顶不断凝聚，好似无尽深渊般有鬼哭狼嚎声传出。


    整个金蛇岭都像是被黑气拉入黑夜。


    至某一刻，黑气如一片鬼蜮悬浮，百里行华阴沉开口：“师弟啊，师兄我那般欣赏你，为何你还要与师兄作对？”


    话落。


    呜呜——


    “与我一体吧......”


    黑气凝聚的鬼蜮低吼着吞向楚铭三人。


    江展、孟振提枪站至楚铭左右，不退不惧。


    楚铭依旧面色平静，右手轻抬，两柄元器左右穿破虚空。


    同时，以他为中心，似有白色亳芒绽放。


    “楚师兄？”


    “楚亲侍？”


    江展、孟振在这一瞬间，心中突然止不住的生出敬仰之感。


    紧接着。


    白芒与黑气鬼蜮碰撞。


    呜呜......


    好像是鬼怪哭泣，凡是触碰到白芒的黑气，全都如黎明前的黑夜般惊恐退去。


    吞噬在上演。


    但却是白芒吞噬黑气鬼蜮。


    仅是几息时间，金蛇岭重归天明。


    白芒浇筑，不见一丝黑气。


    前方。


    百里行华像是一具抽干了气血的傀儡跪在地上，那枯槁如干柴的双臂无力的撑着身躯。


    他抬起凹陷如窝的双眼，呆滞的看着楚铭，稀疏白发从两鬓垂落。


    “师弟，我曾经也如你一样，意气风发。”百里行华似乎清醒过来。


    “当初见你第一面的时候，我送你书籍，是真的把你当成师弟，因为我在你身上看到了自己年轻时候的影子。”


    哐当！


    言语间，有黑珠从百里行华身上掉落。


    百里行华目光微微转动，扫了眼黑珠后又重新看向楚铭。


    “我本以为，只要我足够努力，我就能改变这方世界......”


    “但我错了......”


    “从我出生，我的命就注定会止在今天。”


    “这方世界的一切，早就有了定数。”


    “苦读诗书，满腹经纶，却抵不过那些人的一句话......呵呵......”


    百里行华瞳孔逐渐涣散。


    “我一生都跟自己争斗，到头却发现，”百里行华挤出渗人笑容，“我本来就不是我，我希望......师弟能找回自己......”


    音落，撑着身躯的枯柴断裂，百里行华那枯槁身躯倒地。


    气息如灯灭，感应不到分毫。


    与此同时。


    在某个遥远到不知距离的地方，巨大宫殿中。


    一位身穿金袍之人坐在殿宇高座上，单手托腮，似是在打盹。


    忽的，金袍之人缓缓睁开眸子，那是双如同浩瀚星海的眸子。


    “有意思，偏隅之地，十几岁年岁，领悟出‘域’......”


    他低声呢喃一句，接着手指轻敲金椅。


    片刻。


    大殿下方有一名面容绝美女子出现。


    “域主。”女子躬身行礼。


    “嗯。”金袍之人没有去看女子，双目垂落，像是在思考什么。


    女子安静等待。


    不多时。


    金袍之人像是想到了什么，缓缓看向女子：“碧落，我们在苍乾大陆有部署吗？”


    “苍乾大陆？”女子面露疑惑，似乎并不知道苍乾大陆。


    “玄霄域，乾巫星国，苍乾大陆。”金袍人补充道。


    “域主......”碧落躬身，“我苍擎域正在与玄霄域大战，苍乾大陆位于玄霄域内的乾巫星国......”


    “哦，想起来了。”金袍人摆摆手，示意女子退下。


    碧落躬身退出大殿，苍擎又恢复成托腮沉思模样。


    “看来，还是要在剥离一点神念才行啊。”


    他手指虚空轻点，一点白光从其身体飞出，接着便悬浮在其身前。


    “只可惜我这‘他化分神’还不够完善，不然带点记忆去......”


    “先这样吧。”


    他屈指一弹，白点应声飞出宫殿。


    随即，白点像是能穿破无尽疆


    域般穿过苍擎域，玄霄域，乾巫星国，苍乾大陆......


    苍乾大陆，古玄西洲，大溱王朝与荆越国边界处。


    “杀啊！”


    “冲，都给我冲！”


    “杀十个虎甲军立升什长，赏银千两！”


    荆越国将士疯狂不要命般的冲击虎甲军。


    “小黑头！小黑头！”


    混乱中，一老一少惊恐万状。


    “阿爷...阿爷......”肤色焌黑的少年被一群身穿甲胄的士兵裹挟着进入战场中央。


    此地原本是荆越国的一个山村，老少为村中村民。


    只是因为两国大战，山村沦为战场。


    咻——


    忽有箭矢从天落下。


    噗嗤！


    不偏不倚，箭矢正好贯穿少年身躯。


    “阿爷......”少年应声栽倒，痛苦的向后方爬去。


    然而，这里是战场，两军交锋，血染大地。


    少年很快就被淹没在人海里。


    “小黑头...小黑头......”老人还在凄苦喊着。


    他绝望的望着不断往战场中央爬着，口腔，鼻子尽是血水。


    “杀啊！”


    “为了千两白银！”


    “......”


    更多士兵冲向早已尸横遍野的战场。


    “小黑头......”老者绝望的爬着，背上时不时就会有重蹄落下。


    “噗！”


    血红喷出，老者爬不动了，意识也开始模糊。


    倏然间，他仿若看到天降白星，砸入战场中央，接着又看到一皮肤焌黑的青年手持长枪，横扫战场，直奔自己而来。


    “小黑头，是你吗？”老者用尽力气抬头，看到跟自己亲孙模样相似，皮肤同样焌黑的青年。


    “是我。”青年俯下身，背起老者，“爷爷，我带你走。”


    “咳咳......你不是小黑头，小黑头才十一岁，能......能带我去找小黑头吗......”老者昏迷前还在寻找亲孙儿。


    黑肤青年原地愣了下，先是看看自己的双手，随后又比对了身高。


    “我不是小黑头......小黑头已经死了......”


    “那我是谁？”


    “......”


    他眼神有些呆滞。


    “杀啊！”


    “......”


    耳边只有喊杀声和金戈碰撞声。


    蓦然间，他双目似有白光闪烁。


    “我是小黑头，但我不再叫小黑头，我叫......”他抬头望向天空，“黑擎！”


    “......”


    ......


    大溱王朝，前往溱都的路上，金蛇岭。


    楚铭望着身前的枯槁身体，本古井无波的眸子微微闪动，耳边回荡着百里行华临死前的几句话。


    “从我出生，我的命就注定会止在今天。”


    “这方世界的一切，早就有了定数。”


    “苦读诗书，满腹经纶，却抵不过那些人的一句话......”


    命由天定吗？


    他望向天，又垂下眸子。


    天若定命，那......打破这方天便是。


    楚铭敛去乱七八糟的念头，走到百里行华身前，心念微动，金剑挑起那颗掉落的黑珠。


    百里行华练过武，并且是锤炼四肢骨的强骨境武者。


    但对方那一身黑气能吞噬各大通脉境强者，显然是不正常的。


    他能感受到，黑气来源，就是这颗黑珠。


    定眸看去，黑珠内部幽邃如渊，似有黑气藏于其中。


    先前，百里行华施展黑气攻击，楚铭感受到了一种恐怖的吞噬之力。


    那种吞噬之力给他的感觉，跟之前在血煞教灭溱河湾时遇到的俯视之气有几分相似。


    于是，他在做好防御的同时释放气韵白芒。


    结果跟他猜想的差不多，气韵白芒把黑气给净化了。


    失去黑气的百里行华也因此生机溃败。


    楚铭掌心摊开，控制元器将黑珠放到手心。


    黑珠与血肉接触，刹那间就有黑气逸散。


    “楚亲侍！”


    “楚师兄！”


    孟振、江展二人本就在旁提心吊胆，见到这一幕，顿时吓得不轻。


    两人都猜到，百里行华变


    成此番模样大概率是跟黑珠有关，他们怕楚铭也会被黑珠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