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似乎停了下来。


    柳生飘絮平静的看着伊贺。


    对方沉着脸，盯着他阴恻恻一笑。


    似乎自言自语，又似乎在问柳生：


    “都说你我是天下双雄，可我从来没有觉得，你有资格与我相提并论！”


    柳生飘絮点了点头：


    “彼此！”


    一股诡异的杀戮之气，开始从伊贺的身上缓缓升起。


    这股杀气带着某种说不出来的阴暗气息。


    杀气翻腾着，不断地吞吐出一道道气旋。


    看上去，伊贺就像是一个从阴沟里钻出来的鬼魂。


    古北口长城之巅，夜空里突然多了一声声夜枭凄鸣的声音。


    又仿佛有无数厉鬼在凄厉的惨叫。


    伊贺的手一挥。


    轰！！


    杀戮之气冲天而起。


    唰！！


    一声整齐划一的抽刀声响起。


    烽火台下，三百上忍，同时抽出了身后背负的长刀。


    雪亮的刀光弥漫开去，瞬间形成了一片光亮。


    三百上忍的杀气，跟伊贺的杀气连成一片，给人陡然直冲云霄之感。


    柳生飘絮首当其冲。


    他浑身的衣服烈烈作响。


    但是他却纹丝不动。


    甚至还缓缓闭上了眼睛。


    此刻！


    他心里在默念三句话。


    那是一次见到林安的时候，林安对他说的话。


    诚心方能用剑。


    净手方能握剑。


    强敌方能证剑。


    心已诚。


    手已净。


    唯有……强敌不配称强。


    但我……！


    依然愿意用这三百零一条命，来证我不杀之剑。


    活人不活。


    不杀……即杀！！


    伊贺身上雪白的外套突然脱身。


    他整个人一瞬间原地消失。


    里面穿着黑色紧身衣，又是漆黑的夜，加上他是影忍。


    他绝对有把握，做到真正的无影无踪。


    忍者的奥义是什么？


    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条件，完成对目标的必杀一击。


    柳生飘絮握刀的手，终于动了。


    大拇指轻轻一弹。


    叮！！


    刀簧开启。


    “杀！”


    刹那之间。


    漆黑的古北口长城上，忽然多了一条光蛇。


    其快无比。


    其利无双。


    刀光拖着一长长的尾光，带着一股悲天悯人之气，朝着烽火台下三百忍者缠去。


    是缠！


    不是刺。


    不是劈。


    如情人最温柔的吻。


    如父母最慈祥的手。


    刀锋划过忍者的脖子，就像是……快刀切豆腐。


    无声无息。


    人首一分为二。


    这些代表了东瀛武道巅峰实力的高手，居然没有任何反应。


    不是他们没反应。


    而是……！


    他们无论如何……都没办法躲开。


    太快了。


    太妖了。


    一道凄厉的吼声在夜空之中响起：


    “剑圣！！”


    “你是剑圣！”


    “你不是剑豪！”


    “不可能！！你欺骗了天下。”


    “柳生，有本事你与我公平一战！！”


    柳生飘絮站在原地依旧是纹丝不动。


    只是他的脸色隐约发青。


    之前夜袭姬家，他受了重伤。


    现在是重伤未愈，强行出手。


    只为向一个人……证其心。


    三百上忍，短短十多秒就死掉了一百人。


    可见柳生出手的凶残。


    每一个人都是人首分离。


    一颗颗的人头，就像是滚地葫芦，就在古北口长城的石阶上，骨碌碌的朝着下面滚去。


    而那些无头尸身，脖颈处一道道鲜血横七竖八的飙射出三五米远，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道血幕。


    武者身体内压，远比普通人高得多。


    普通人心跳三百，那就是死路一条。


    但是武者心跳三百，却是小事一桩。


    可以把人体当做是一台发动机。


    排量都一样，只是做功不同。


    一般发动机，每分钟只能五千转。


    高功率的，却能保持在一万五千转。


    血幕是从头往下的。


    所以，当有些忍者冲上烽火台的时候……！


    他们的身上，血红一片。


    从头到脚都是鲜血。


    这些忍者不愧是上忍，心智果然不一般。


    三分之一的战损，居然换不来他们的退缩。


    甚至眼中是一片悍不畏死的狂热。


    这就是武士道之中的……玉碎！


    打不过也要同归于尽。


    只可惜，柳生的刀太快了。


    领悟了不杀奥义的他，妥妥已经是剑圣了。


    柳生一族的剑……！


    传承自……华夏啊！


    那是华夏千年之前的一个宗门，败退之后，残躯藏于但马柳生一族，感念柳生一族华族身份，这才传艺。


    而东瀛剑道，忍术，又有哪一样不是传承自华夏？


    不过是……经过了似是而非的改变而已。


    这些在华夏，统统叫……旁门左道。


    不登大雅之堂的玩意儿。


    上次夜袭姬家，柳生飘絮成就剑圣。


    可距离稳固还差一步之遥。


    今夜，就是这一步。


    今夜之后，就算是遇到东瀛皇室两位剑道大师范联手，他也能有一战之力。


    伊贺此刻快要疯了。


    他怎么都没想到，柳生是剑圣。


    对方身上根本没有任何的气势。


    可对方的强大，远超想象。


    比他强太多了。


    可是他逃不掉。


    因为那一道刀光，每当他要逃的时候，都会把他挡回去。


    这才那些上忍能突破到烽火台上的原因。


    再过十秒。


    又是一百颗人头，滚滚落下。


    “该死的！”


    “八嘎！！”


    夜空之中，是伊贺无能狂怒的吼声。


    声音里，还有一种掩饰不住的惊惶。


    柳生飘絮终于笑问道：


    “你配与我齐名吗？”


    伊贺怒吼道：


    “有本事，堂堂正正一战！”


    柳生飘絮哈哈一笑：


    “堂堂正正？你也配？”


    话音刚落，刀光大炽！


    烽火台上，突然静谧了下去。


    最后一百颗人头，终于和主人分离。


    只有长城脚下，一具具无头尸身砸断树杈传来的声响。


    突兀的！


    柳生飘絮的背后，一道黑色刀刃，朝着他后心无声刺来。


    这一刀尽是森森鬼气。


    柳生飒然一笑。


    依旧是纹丝不动。


    眼看着刀尖已经刺到了对方的后心。


    伊贺大喜。


    就在这一刹。


    噗！！


    他整个人定格在了原地。


    艰难低头。


    心口上。


    一截雪亮的刀锋冒了出来。


    柳生飘絮终于转身。


    “我需要一个名字。”


    伊贺狰狞的盯着他不说话。


    柳生轻轻道：


    “一个名字，换你伊贺一族，否则，我会让伊贺鸡犬不留！”


    伊贺的脸色终于变了。


    他死死盯着柳生飘絮，嘴角已经有一抹浓血缓缓渗了出来。


    咯咯咯！！


    咽喉里，是一阵血泡声。


    “你……发誓！！”


    柳生面色平静：


    “我发誓！”


    伊贺整个人突然松懈了下去，仰面朝后一倒，从烽火台上坠下。


    “李……成明！！”


    柳生飘絮默默收刀。


    一声叹息传出，他已经飘然远去。


    是夜。


    东瀛伊贺一族三百上忍连带首领，被尽屠于古北口长城。


    柳生飘絮凭此战，问鼎东瀛第一！


    狩园里的林安收到了柳生发来的短信。


    “李成明邀东瀛来人已净，再乞君之垂怜，愿为门下走狗！”


    上次是驱策。


    这次是……门下走狗！


    林安不由莞尔！


    “可！”